蘇勝幾杯清酒下肚便借醉離去了。

衛淵命人撤下其余酒席，只余自己獨飲。顧青一直站在衛淵身后，儼然一副親兵模樣。

待人都散去后，才開口道，“殿下，葉九有一事不明。”

“嗯？”

“方才聽聞蘇勝將軍說，他并未探到援軍之跡。按理，李立應當至少十日前便已派出人馬……”

少女略微沉吟，忽的，她抬眸看向上首那人，難道是他早已設好了這局？

衛淵見她這模樣，心下了然，看來這丫頭又想到了，倒是聰慧。

“日后你便可知曉。”

顧青聽此，想是自己猜對了八九，便沒再多問。她靜立了一會兒，斟酌的開口道，“殿下，葉九還有一事。”

“何事？”

她微低了頭，“不知殿下可否允葉九出營半日？”

衛淵側首，“可是有要事？”

她微微頷首，“殿下應知，葉九之前承賀氏阿婆所救，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因此想前去拜別一番。”

“還有探望下小石頭那孩子。”少女應是憶起了什么，雙眼仿若融了秋水。這是這么多日以來，他第一次見她露出如此柔軟的神色。

他轉過臉，淡淡道，“你應知你我最忌感情用事。”

顧青聞言抿了唇，不再言語，帳中顯得更加靜謐。

許久，才聞少女低聲道，“葉九知錯，方才逾越了，望殿下贖罪。”

“無妨。以后記著便是。”

“是，那葉九告退了。”

少女轉身將要離去，卻聞一聲輕嘆，“我會安排人照拂她一家，你可以安心。”

顧青腳步攸地頓下。

須臾，她轉身朝上首深深作了一揖，“葉九多謝殿下！”

已近入秋，天氣微涼，昔日種種，仿若一夢。

少女靜靜走在坑洼的路上，周邊的營帳中不時傳來士兵插科打諢的笑聲吵聲，她卻恍若未聞。

若是沒發生那些事情，此時她們一家應當已經歸隱山田，過上了恬靜的生活，木桃也許已經許了個平凡的好人家，過上相夫教子的日子……

路仿佛格外漫長，她緩緩的走著，身后留下一株已經折斷揉碎的野草。

爹爹，您沒有騙青青，那人深諳謀略，確是帝王之才，女兒如今追隨于他，相信顧家之仇，終會得報，您和娘親、哥哥且在天上看著……

楚國，皇宮。

御花園中，明麗的少女坐于亭中，本該嬌俏的面龐，此刻卻染了些許惆悵。

“月兒，你說父皇改如何處理這鄴城之事啊？”

名喚月兒那小丫頭忙四處看看，方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殿下，這可是朝中之事，咱們可不能妄議呀。您呀，便少操點心，多想想未來的駙馬爺！”

“你這丫頭莫不是想討打！”少女面色微粉的嗔了那丫頭一眼，復又趴在了桌上。

“我就是擔心黎風，才……萬一、萬一父皇派他去打仗，該如何是好。”

“呀，黎公子若是知道公主如此惦念擔心他，不知該多高興。您可不要擔心了，那不是還有李將軍在嘛。”

月兒給自家公主遞了塊兒點心，“奴婢前幾日可聽說了，黎公子這次回來，估計會留任京中呢。”

少女聞言眼睛亮了亮，“真的？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那些當值的小太監了，八成是真的。”

“那你這丫頭不早說，如此真是甚好，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