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走吧。”

冰花綻開在阿法芙面前，之前Watcher海帕芙塞絲將她催眠后轉移到了30公里外，一直等待著其他人解決ORT。支援不可能，一直等到地上的ORT蜘蛛部分被停機，祂才有膽量飛過去收尾。

如今被“重生”的ORT用伽馬射線擊毀軀體，祂就近在御主身邊“重生”。一樣的套路，ORT會用，祂也會。反正展示在外人眼里的都不是本體，同樣回去幫助是不可能的，已有收獲的祂只想立刻逃離地球。

已經努力了一次，這樣就可以了。

阿法芙祂很中意，因此特意來帶上她。見阿法芙聽到呼喚，來回尋找自己的蹤跡，海帕芙塞絲依托冰花慢慢重構出看似普通的美國少女軀體。

“走吧，跟我走。離開這顆星球。我們沒有義務非得跟那個怪物對抗到底。”海帕芙塞絲上前拉了拉御主的衣角，顯得有幾分人樣，并不是強迫，看似只是建議。

阿法芙卻還是看不見一般，并不搭理已經恢復人形的海帕芙塞絲。如此態度，海帕芙塞絲也不高興了，祂以為自己締結契約的女性不是個蠢貨。

“你在跟我耍脾氣嗎？搞清楚你的身份，帶你走是我最大的仁慈，你已經把令咒用光了，理論上我與你之間已經沒有關聯了。”

Watcher海帕芙塞絲得意地指了下阿法芙的手背，而后指向天空。

“跟我一起離開吧。窗口期可不長，外面的天使們我來交涉。它們肯定會放我們離開。”海帕芙塞絲已經驗證了，有自己背書的地球人都能背放行，自己原本身份是宇宙間的星體，更有理由回歸來處。

“剛才那個貪婪的你在哪里？”

阿法芙冷眼看著海帕芙塞絲的天真。吃了ORT部分，ORT首先不會輕饒祂，上去后把命運交托立場不明的天使。對方跟海帕芙塞絲很熟悉嗎？

“啊？那只是進食本能控制不住，就像冰淇淋是美味的，沒有威脅的ORT也是美味的。當然會動的ORT就不能吃了，尤其是恢復過來，帶著起床氣的那家伙。很可怕啊，一下子就把我捏造的軀體蒸發了。”

海帕芙塞絲并無感謝念頭，真實的祂眼里只有最基礎的欲望和動物性，祂會學習模仿，但那就是一層外衣，類似特意挑選人畜無害的少女形象活動。對自己有利就利用，責任則完全不懂是什么。

“你能不能像一個神明的樣子！Watcher，我命令你，回去幫助他們壓制ORT！”阿法芙生氣地動手要拉拽海帕芙塞絲，但后者身形一晃，漂浮到了離地數米高度。

地球本體神明什么樣子，祂見過很多也曾模仿過。阿法芙的呵斥只讓祂困惑，自己各方面都符合神明標準，哪方面都符合。

“該搞清楚的是你！你命令我？你憑什么命令我？誰可以命令我？我是絕對自由的，我想幫誰就幫誰。我其實是來自宇宙的彗星，被這顆星球捕獲誘騙至今，如今打算幫助同是不巧墜落的ORT是否合理？我很仁慈，不會對人類與這顆星球落井下石，寬宏地選擇中立立場，哪邊都不再干涉，現在就離開，你認為不合理？”

海帕芙塞絲難得學著人類的方式講道理，這或許是祂真的對阿法芙挺喜愛，愿意用柔和的方式糾正對方的錯誤。對待其他陣營肯定是凍結了事。

依舊冷眼注視著海帕芙塞絲，阿法芙伸手碰不到浮空的前者，卻還是用自己的方式表明態度。

魔眼中映照出了嬉笑的少女身影，祂漂浮在上面。似人非人，似神亦非神，對人類是模仿，對神明也是模仿。本質的確是來自宇宙的星體。

剝離開人的假身，神的內在，真正的海帕芙塞絲（新仙女木事件假說），是什么樣的？在它吞噬ORT飛船部分時暴露過，粗淺劃分的確與ORT更接近。

但阿法芙相信對方營造的偽裝也存在真實，畢竟她不覺得海帕芙塞絲能完全虛假地捏造一具外形。

膽小、愛美、貪婪、偏袒、固執……這些大多可不是一顆彗星會具備的特征，從落地的彗星到被蓋亞收編的冰災神，阿法芙通過契約的連接，看到了海帕芙塞絲相對真實的一面。

祂喜歡觀察在極寒天氣下奮力求生的人類，祂喜歡追逐原始神明救助信徒與農業，祂是對人類的災難，但也有對人類的愛。

“你其實很羨慕人類對吧？”

只需要這一句夠了，其他的不用多說。御主與從者的聯系某些時候超越語言的隔閡，心與心的距離早已經拉近，偽裝只對其他人奏效。

“你也羨慕鈴木友紀吧？”海帕芙塞絲沉默許久后，回敬了一句。

并非善念，亦非責任心、使命感，彗星的光輝來自它物。

魔眼短暫閉合，又重新睜開，但沒有繼續緊盯著海帕芙塞絲。

冷靜下來，阿法芙沒想過逃離地球一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活到如今年歲，拋棄了薩拉丁的遺囑。她如果拋下另一個“夙愿”，那為什么要活著呢？

這一刻她品味到了獨特的矛盾，不是該選什么，而是沒有別的選擇。或許鈴木友紀一直走在這樣的單行線上。

“你沒有實現我締結契約時許下的愿望，所以契約還沒履行完，你不能走。”

咬文嚼字對著所謂主從契約深究可以這樣解讀，但解釋權實則一直在Watcher海帕芙塞絲身上。包括所謂能強制三次命令的令咒，令咒其實是海帕芙塞絲自己仿制的，起效也需要祂自己認同。

“你要自己當救世主？你的愿望太貪婪了，傲慢至極，我幫不了你。”海帕芙塞絲沒有直接駁斥阿法芙的請求。

“做你能做到的即可。剩下的各憑命運抉擇吧。”

如果薩拉丁在這里，一定能給阿法芙重新上發條，所謂工具就是需要主人使用才能發揮價值。產生迷茫，一定是忘卻了主人的命令，重新聆聽一遍就修好了。可惜英靈薩拉丁抵達不了這個時代。

“事先聲明，我能幫助的有限。如果我有辦法對付那個外星怪物，早就下手了。更棘手的是它恐怖的學習能力和適應性。很多招數對它使用一次，后續就不奏效了。”

“那么就現在，趁它最虛弱的時候，你跟它差距最小的時候，盡你所能。”

阿法芙不知道戰場上的最新狀況，但根據她知曉的情報，ORT被吃掉飛船部分后，還有強力的反擊。海帕芙塞絲嚇得要逃跑證明這點。

“好吧，我滿足你的祈愿。”

海帕芙塞絲優雅地揚起冰塵，攜帶著重新生成的冰晶隨風回歸戰場。

曾被自己追逐的本土神明是否也是懷著這種心態驅趕自己呢？海帕芙塞絲對于“喜愛”和“保護”的概念仍無法建立，祂曾懷疑過對方是否錯估了實力差距。現在看來不是的，限定在這顆星球上，存在神明為了人類去做超出自己上限的事情。

阿法芙看著海帕芙塞絲離開，稍放松些，關閉魔眼打算先回達·芬奇的飛船，可她魔眼關閉瞬間，捕捉到了一只帶有神性的玉米棒爬蟲正在附近快速爬過。

速度相對起怪異的材質結構很快，距離自己約300米距離。

衣袍下流出液態的絲線，如同探針般左右晃動，很快一起指了方向。阿法芙看著前方死寂的雨林，全身與衣袍融為一體，操控著帶有影子的衣袍，如蛇般快速穿行，緊追那個不明生物。

追蹤2分鐘后，她追上了那個主體是玉米棒，夾雜了很多廚余垃圾及樹枝組合起來的奇怪神性生物。

“這是什么東西？”

見多識廣的她沒第一時間看穿其真面目，但隱約覺得跟巨樹卡門普斯有關，畢竟算是植物，又有神性。

她正要包抄過去攔截，有幾道金色身影比她更快，從地下多個方向鉆出地面。隨著這幾只微型ORT爬出來，周圍的雨林樹木跟快受到影響，表面長出了黏著的菌絲與蘑菇束。

玉米神發出吱吱呀呀的尖叫聲，一方面十分恐懼，又期待自己能與對方交流，獲得對方的助力。在玉米神想來，一切都失敗的當下，只能指望外星來的大怪獸與自己結盟合作了。

它帶著它認為最大的誠意——對方的心臟。

吱吱呀呀的聲音大致意思是呼喊對方停手，它來贈予心臟之類。只是這些微型ORT沒有去分析奇怪的聲響什么含義，它們掃描了一遍玉米神當前拼裝身體的屬性資料。

鑒定結果一出來，它們立刻撲咬上前，低價值的當地生物無需研究語言，最快速度帶回心臟才是最優選擇。

靠前的三只動作最快，一下子就把廚余垃圾拼接的玉米神拆卸成碎段，速度慢了的兩只隨后跟上，將已經剪斷的玉米段進一步粉碎。剩余六只從后面圍上來，相互協助托起破碎的固液混態心臟，埋伏在地下的其余微型ORT挖掘出更大的洞穴，讓它們馱著心臟爬入其中。

全程只用了幾秒時間，微型ORT分工協作明確，甚至嚼碎玉米神的那幾只還抬起頭部，打量著黑暗中漂浮的不明衣袍。

兩兩抱團組合，當即兩道高能射線交錯著射向了阿法芙的衣袍。由于速度過快，阿法芙沒能操控衣袍躲開，但代價只是那件精貴的衣袍禮裝被燒毀了，她本人目睹了經過在施術位置原地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