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來,叫罵聲,嬉笑聲,各種各樣的喧鬧聲便一股腦的鉆進艾蘭迪的腦海里。
艾蘭迪一邊感嘆房間的隔音效果之好,一邊朝走廊盡頭的樓梯處走去。
達米安:“這是她自己的房間肯定有一定的法術防護隔絕外界的影響,再說住在酒館里誰不喜歡清靜點。”
“想來也對。”艾蘭迪點點頭。
樓下雖然吵鬧,但烤肉和面包的香氣仍舊催促著已經有些饑餓的艾蘭迪加快步伐。
忽然,一扇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帥氣的金發漢子從門后走出看了只是艾蘭迪一眼,便沒管他自顧自的向樓下走去。
達米安:“這人是治安庭的治安官。”
“什么?”艾蘭迪略有驚訝,這才開始邊走邊小心打量起那人,但他倒是什么異樣都看不出來,金屬感知沒看出什么異樣,這人看來并沒有什么異常或者值得注意的地方,那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確定嗎?”艾蘭迪問道。
“當然,雖然看得出他有些低迷頹廢,但步態有板有眼,身材強壯帶有一種軍人般的傲氣,同時在你看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你的動作和表情,顯然經常觀察他人,而除了貴族和拉皮條的也就只有治安官會這樣。”
艾蘭迪微微汗顏,就這么一眼能看出這么多東西,這家伙果然是個活了這么多年的老怪物。
“在我沒死的時候觀察他人就是基本功,想在這種殘酷的世界活下去這都是基本。”
聽著達米安的侃侃而談,艾蘭迪也表示認同,孩童時期他也很擅長察言觀色,但多年宅在家中的生活可能磨滅了他的部分能力。
不過,艾蘭迪還不怎么將那個治安官放在心上,畢竟以灰貓背景治安庭不會動她。雖然無法證實,但聽說治安庭庭長,七將之一的絕魂和灰貓有過約定,但小道消息畢竟不可信。
將注意力從治安官上移開,艾蘭迪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他的胃已經被酒水和食物勾引的不能自已了。
樓下的光景和一般酒館無異,但并不像那種小酒館一樣全是混混黑幫,或者如飯店一般皆是衣冠楚楚的紳士。灰貓酒館魚龍混雜,既有舔著刀尖過日子的傭兵,也有身著華麗的無名氏,甚至剛剛他還碰到了一名治安官都不足為奇。
“蒂娜,給我來點吃的我快餓死了。”艾蘭迪快步走到吧臺,對著一個長著些許雀斑的灰發妹子說到。
“想要點什么?”蒂娜一邊擦拭手中的杯子一邊說到。
“呃......給我來半桶麥酒,半只烤羊,二十個面包不要粗麥的,再來五碗燉菜十只烤鵪鶉......”艾蘭迪掰著手指頭假裝正經的說到。
蒂娜抬眼瞟了他一眼開口道:“自殺的方法多了去了,撐死是最傻的了,而且本店并不負責處理尸體。”
艾蘭迪咧嘴笑了笑,撓了撓頭。
達米安:“你這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要你管。”艾蘭迪回嘴到,接著回頭又對蒂娜說到:“這不好久不見開個小玩笑嗎。”
“如果你是來開玩笑的話,請讓個位子,這里還有別的客人我要接待。”
“那好吧,有什么吃的隨便給我來點吧。”
聞言蒂娜放下酒杯,一揮手一個藍色手臂突然出現漂浮在空中,接著便托著一個餐盤過來放在艾蘭迪面前。
看著盤子里的飯菜艾蘭迪也顧不上打趣,一股腦的吃了起來,不知是因為恢復傷口還是怎么的,反正他現在是餓極了。
“怎么樣,吃點東西好多了吧。”灰貓突然出現在艾蘭迪旁邊說到。
頓時之前還有些曉有興趣的打量艾蘭迪的人都自覺的收回了視線,同時也坐的遠了一些。
“感覺.....這才是真活過來了。”艾蘭迪一邊往嘴里塞食物一邊說到。
達米安:“就你這吃相我都看不下去。”
“要你管,頓頓頓......”仰頭又灌下一口麥酒。
“吃好后去后院。”灰貓扔過一把鑰匙在艾蘭迪面前,艾蘭迪收起這鑰匙看了看她一眼。
灰貓沒有說什么,轉身離開。
突然一陣吵鬧生傳來,艾蘭迪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站在桌邊,一身鮮血被黑衣襯托的格外顯眼,在他身旁,一個男子背上插著一把長劍還在不住抽搐,已經沒救了。
灰貓趕忙走了過去,此時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知道規矩嗎?”灰貓語氣冰冷的說到。
“知道。”男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已然毫無生氣。
但男子似是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將長劍從尸體拔出,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血,但根本擦不掉反而將自己大半件衣服染紅。
“我大仇得報,殺了我吧。”男子漠然的為自己宣判了死刑。
灰貓看了看他,“把劍放下,我會安葬你。”
男子看了看灰貓,點點頭隨即一扔長劍,劍身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后閉上眼睛。
利爪從灰貓手中伸出,隨后她將手一揮,男子身首異處。
灰貓酒館三條規矩整個伊蘭德灰色地帶都知道。
不準破壞酒館設施。
不得傷害酒館人員。
不得在酒館內爭斗。
違者,死。
“被殺的尸體拖出去,這個葬好。”灰貓對店員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尸體。
一旁的侍者聞言,開始打掃起來。
“酒館規矩不能破,我再重申一遍,無論是誰,無論什么理由,違規者,死。”
說完就轉身離開,顧客們也收回了視線,這只不過是他的今天的一點點消遣而已。
艾蘭迪看了看地上的尸體無動于衷繼續低頭吃著,這樣的事在酒館里很多看多了也習慣了。
而且復仇,呵。
達米安:“像這樣的人就算活著出去了,也不過是具行尸走肉,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除了復仇可能也沒什么能支撐他活下去了,他的心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艾蘭迪繼續吃著,他的復仇之路還沒開始呢。
吃罷,他站起身來,摸了摸手里的鑰匙,走向后門。
后門坐落在酒館深處,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艾蘭迪將鑰匙插了進去,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進去。
達米安:“這我可真沒想到。”
“別說你,我來一次驚一次。”
門后與酒館里儼然是另一個世界,地上青綠的雜草鋪滿了地面,濃密的黑靈叢和安知話四處蔓生,空氣中彌漫著花香和一種奇異的香氣,最令人稱奇的是空氣中甚至還有著魔法的弧光閃爍和中央的一顆高大的紅葉樹。
誰能想的到屋子里居然有一座花園。
“道森很少來后院,因為他每次來都得弄壞我不少花草。呵,記得我花了五百金龍買了一株紫萱玲結果他一腳就值了五百金龍,現在想想他的那副樣子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樹下灰貓坐在地上,撫摸著一株紅血花。
艾蘭迪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灰貓也站了起來。
“老爺子就葬在這了。”
紅葉樹后,一個墓碑插在地上顯然是剛放上去的。墓碑上刻著:安里可斯之墓
艾蘭迪走上前去跪下身來撫摸著墓碑,曾經和老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又重現在腦海中,如今卻已陰陽兩隔。
艾蘭迪沒有流淚,也不會流淚。
“你說過會幫我復仇的對吧?”
達米安:“當然,就算世界拋下了你,我也會支持你。”
艾蘭迪閉上雙眼,一只手搭在墓碑上,“我會讓那些家族血債血償,就算我知道你不會支持我。”
他知道,養父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他去復仇,近乎一直以來養父都在教他忘記仇恨,都在教他什么是家。但現在,家沒了。沒人再教他了,沒人在平復他的內心了,沒人再可以壓制他的仇恨了。
他要復仇,無論結果如何,就算最后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他也要完成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