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勵問周老板:“這五個反斗車要不要拿出?”
“不用了,疊在一起算了。”
賈勵就疊在一起,一輛一輛搬過去,荊二永也來了,周老板問他:“昨天我剪了四十張?”
“四十張,怎么底板沒有了?”
他良久不語。
賈勵疊反斗車,胖子騎著電動車,上班來了,他也跟著賈勵疊反斗車,疊好,搬薄斗時,當疊到第三層時,賈勵往上提,胖子向上托,終于放好。
胖子哈哈笑笑,說:“賈勵現(xiàn)在氣力也大了。”
賈勵問荊二永:“這定做的大斗要不要動?”
他說:“不要動。”
賈勵說:“那我干別的活去了。”
又去切二十一厘米小鋼筋,賈勵對胖子說:“昨天彎的五張底板被老鄭做了,我和老板找了半天。”
“傻屁。”
胖子撂下二個字就走了。
“不清楚多問問老板,萬一做錯,又被他罵了。”
荊二永問:“大斗定做,腳沒有焊好。”
周老板說:“是老鄭做的。”
他拖了過去,叫鄭志迪重新電焊,他不開心地說:“你為什么怎么馬虎?”
鄭志迪不說。
賈勵切小鋼筋,胖子叫周老板,用手指指賈勵干活,說:“賈勵眼睛看得見。”
周老板看了看,又回到了房間。
房間的電話響了,老板娘穿好衣服,騎著電動車出去了,她回來后問周老板:“賈勵的眼睛到底看不看得見?”
“蠻清爽!”
二人站在門口,看賈勵切割,賈勵瞇著眼睛,在切小鋼筋。
昨天胖子回去的時候,轉了轉,對外面的老婦人講,“他沒有說過。”
賈勵切了反斗車的小鋼筋,拉到施而誠那里,分開了小鋼筋,先給方春光,他是大戶,手腳快,方春光最忙最忙的時候,他總是說:“我不要。”
鄭志迪說:“我要。”
賈勵想:要啥?你一天二十個做不出,到時拿不到工資,快做。
賈勵走過去,把小鋼筋放在他電焊的地方,和氣地說:“小心點。”
賈勵干脆把整車的小鋼筋全部放在他那里,他大清早給老板講了一次,心情不見好。
卸了車,賈勵拿二捆鋼筋過來,大的一捆,賈勵搬不動,就叫了:“荊哥,過來。”
他走過來,一道抬了一張大的鋼筋過來,賈勵給他一支“利群”香煙,他往嘴巴一塞,點了火,吸了起來。
賈勵解開了鐵絲,五根一次地切下來,全部切完,裝好車,車了過去,拉到荊二永處,一只墊子放在地上,賈勵拉不過去,荊二永蹲下身子,拿掉墊子,車子拉了過去,放在施而誠處,明天早晨再卸。
孫華民在的時候,嘮嘮叨叨,真去了,也挺想他的,六天過去了,也不見他的音訊,也有可能真的不來了,這種小工廠,不簽合同,員工沒有保障,老板也沒有保證,說走就走。
二十六厘米的鋼筋沒有了,又要切了,但鋼筋已經做完了,賈勵問周老板:“鋼筋的料做完了,后來買來的鋼筋可不可以用?”
“可以用,你拿去用,一樣大,叫老曾幫忙抬一下。”
賈勵拿了蓋在鋼筋上面的鐵皮,和下面的石棉瓦,賈勵搬了一捆,胖子拿了一捆,賈勵朝他笑笑,拿起樣品,一頭放在切割片上,一頭放在靠山處,賈勵固定靠山,熟能生巧,先切一根,結果少了二公分,賈勵松了螺絲,敲了敲靠山,切了下來,剛好OK,就這幾根鋼筋,一道切,剩下的有許多短的鋼筋,就切成二十一厘米算了。
胖子問:“要不要把鐵皮蓋上?”
“也有可能不夠,下班時再蓋吧。”
賈勵切了幾捆,荊二永走過來,說:“下班了。”
賈勵蓋好鋼筋堆的鐵皮。
去了笑笑超市,賈勵買了一包“利群”煙,走出門口,看見鄭志迪騎著電動車,賈勵叫“阿霍桑(傻子)”,他騎到超市附近,與外面的人在聯(lián)系,他對他說:“他自己沒有講。”
鄭志迪騎車到廠里去了。
賈勵在切割時,廠門口的狗,又“汪汪”叫個不停,有一個男子進來,對周老板說:“他眼睛看不見,幫他調一調。”
周老板肯定地說:“看得見!”
賈勵切了許多小鋼筋,堆成了小山頭,問胖子:“老曾,你看看,夠不夠?”
胖子說:“這樣三堆也不夠。”
賈勵去拿鋼筋時,褲檔的前面和后面都裂開了,差一點東西掉了出來,要干活,只好讓它去了,里面的短褲子坐在小凳子上,也搞臟了。
賈勵又去拿幾捆鋼筋,終于全部切完,幾根鋼筋是屬于二十八厘米的鋼筋,拿了一個套管套了套,套不進就作小鋼筋。
周老板走過來,看賈勵切了多少?看了一會兒,他去修車。
貨車的喇叭不響了,前幾次賈勵出車,看見胖子按喇叭不響,胖子用手拍了拍,也沒有用,胖子爬到車底下,周老板在檢查線路,房間電話響了,老板娘大聲喊:“薄斗五輛,四號腳三輛啦!”
賈勵搬了反斗車過來,裝了上去,周老板將送貨單,交給了胖子,賈勵在裝車時,撕肝裂膽地高叫一聲:“配件拿了沒有?”
“給你。”
周老板送來了配件過來,放在駕駛室,二人綁繩子時,賈勵對胖子說:“我沒有對老板講過,外面這些人,我是不認識的,整天跟蹤,叫老鄭來講,叫老荊來講,這里干活聽老板的,老板叫我做什么,這些人是騙錢的,你不要上當受騙。”
胖子張張嘴,說不出啥。
“我是為你好。”
賈勵又說了一句。
拉了一車,又裝車了,荊二永也來裝車,十一輛車裝好后,賈勵再去搬時,周老板又說:“夠了,搬的時候,你自己數(shù)一下。”
荊二永嬉笑無心。
切好的鋼筋,賈勵搬到胖子處,一搬,穿著的兜肚的帶子斷了,堆放處已經放滿,鋼筋只好放在彎板機的臺子上,旁邊的荊二永在彎手柄,賈勵對他說:“衣服暫時放一放。”
他沒有說話。
搬好了鋼筋二十六厘米,賈勵從架子上,拿了二根套管,又拿了三根,周老板說:“不用拿,先切完這幾根,晚上要下雨,要生銹的。”
賈勵拿了一個樣品,周老板問:“尺寸多少?”
“4.5厘米。”
賈勵量一量,是對的。
“那按4.5厘米切吧!”
剩余的幾根鋼筋,賈勵拿到施而誠處,放在那里。
胖子送貨回來,他光著膀子,襯衫就丟在駕駛室,下了車,關好車門,自言自語地說:“晚上下雨了,蓋蓋好鐵皮和石棉瓦。”
周老板說:“把下一面的鋼筋往上搬。”
他站在旁邊看著,胖子往上搬鋼筋,賈勵也往上搬,放好了,蓋好鐵皮,周老板又說:“這一張廢鋼板,壓在二張鐵皮中間。”
賈勵將整袋的廢鋼管,壓了上去,又踩了一腳,胖子拿來一張石棉瓦蓋上,豎了起來,賈勵說:“放在下面。”
周老板無所謂地說:“不用,就這樣放著好了。”
方春光洗衣服去了,周老板對荊二永說:“老荊,收工。”
又兩手一按,停止的意思。
賈勵去問周老板:“針線借我用一下。”
他在吃早飯,放下了飯碗,拿針線給賈勵:“你要大一些。”
后來,他想起了工場間有針線包,說:“你們那里也有針線。”
他陪賈勵到了工場間,賈勵看了看,窗口沒有針線,針線放在桌上,賈勵拿出來,穿了針,線一時穿不過去,瞎子點燈,眼大無光,穿了十幾分鐘,終于穿了過去,拿了背搭,一看帶子沒有了,拿掉一大堆臟衣服,看到上面有一根帶子,就順手牽羊,縫了上去,縫了幾針,縫好了,針線仍舊放在窗口上。
一不小心,桌上的杯子,被他倒翻了,袖套被弄濕了,賈勵套進去的時候,周老板說:“袖套濕了。”
“沒關系。”
二十一厘米的小鋼筋,賈勵放到反斗車上,裝滿了一車,卸下來,放在方春光處,盡量放得整齊些,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
一直到上班時間,不見方春光的影子,他休息了。
走到廠前面,碰到了方春光,他在后面叫:“老賈,老賈。”
二個男人一起開車到路上,他點起了“哈德門”煙,吸了起來,吐了一口煙,圈了一口圓,賈勵問他:“昨天你休息?”
“昨天下了雨休息,今天天氣好就上班。”
隔壁村里的小狗,氣勢兇兇,叫了起來,狗呀,狗,你真是瞎子,這么長時間還不認識我,對廠里的二只狗,說:“罵罵它。”
大狗朝著對面的狗,叫了幾聲,賈勵就進來了,換好衣服,浸在臉盆里,下班后再洗,昨天方春光休息,沒有反斗車可以疊,拿了一根手柄,往后移了靠山,固定在九六厘米以上,切了鋼管。
裝車了,是裝薄斗圓腳,賈勵在腳下放了一條鐵凳子,二手捧著一輛反斗車,裝滿了十五輛,周老板說:“老賈,到倉庫里面拿幾個輪胎,一只手拿二個,另外一只手拿二個。”
賈勵每趟拿四個輪胎,胖子說:“拿不動拿三個,真是傻蛋。”
賈勵想:胖子呀,胖子,不是賈勵不想偷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板叫我拿四個,我拿三個,不是自找麻煩嗎?賈勵依舊拿四個。
拿到車子旁,周老板又說:“放到車子里面去了。”
賈勵點點頭。
三個輪子放在腳旁,其余五個輪胎放在車上,工場間在門口,放著一包螺絲,胖子說:“這包你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