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后山。
“掌門。”聽著聲音倒是有些上著年紀的男子,他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處,壓低著聲音說道。似乎對于坐在他面前的這位青衣男子有些莫名的畏懼。
放到之前他是不敢這樣冒然來到此處的,很多時候,沒有特殊情況,門中人是不會輕易來到這的。
那位老者眼看這位掌門無動于衷,皺了皺眉,頓了下,接著說道:“秦師弟已然在偏殿等待您多時。”
佐江眉頭一蹙,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案桌上的那副字拿了起來:“張長老,這一副字在下寫的如何?”
“上善若水。”那位青灰色老者面有凝色,心中陡然的一緊,“掌門的字寫的渾然天成而有力道,筆鋒蒼勁有力,字里行間顯露出一副霸氣。”他向前走了幾步接著道,“是一副好字。”字雖是好字,然而,他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那種從字里行間顯露出來的霸道,讓人很不舒服。對于這位掌門他是愈發的看不清楚了。
“哦?”他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副字從新放在案桌上,自己仔細端詳剛才寫出的書法,“沒想到現在連你都會恭維了。”佐江順手一會將那副字畫收起拿在手中,“也好,百年的瓊華,難道就不能有點霸道?一直看著風雨樓在江湖上呼風喚雨不成?”
“掌門說的即使,我們是要有些行動。”年邁的張長老頓了頓語氣,皺紋溝壑的臉上先出一絲憂愁,“不過……”
“這件事我心里有數,跟我一起去見我們的秦光師兄。”還沒等那位老者把話說完便搶了過去,說完將那副字畫拿在手心,轉身離開書樓。
那位老者抬頭看了看佐江的背景,渾濁的眼睛里似乎還想說些什么,然而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只是心中略感嘆息。百年的瓊華,現在已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但愿自己百年能夠對得起地下的列位祖師吧。
佐江走了半刻中,繞過一片清湖,便來到一處偏殿。看著樣子,這處偏殿也沒有多大,環境在瓊華眾多屋舍中算得上是差的了,看著偏殿周圍確實雜草叢生,似乎已有很久沒有人前來打掃。就放在平日里也是人跡罕至。然而,今日,確不知道為何,秦光會讓他來這里。
“聽說秦師弟今天特地來找我。”佐江滿臉笑容,輕微掃了下身上的的灰塵枯草雜葉說道。
“是,我今天是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說說。”看到這位瓊華掌門走進廳中,原本還是坐著的秦光站了起來,稍微欠了錢身子。
“秦師弟。”他托著秦光的臂膀,“你我同門師兄,就不必這般客套了。”說完便讓秦光坐下,自己也坐在一邊。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那位長老,語氣清淡:“張長老,我有些事情需要跟秦師弟私下談談,麻煩你先回避下。”語氣清淡,然而話語里到是帶著一些敬重,雖說平日里對這幾位長老沒做什么安排,但畢竟在瓊華上下也是有很大分量和威望的。
那位老者微微點頭,便是欠身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秦光。秦光也是略微點頭,儀式回敬。
兩人并排而坐,彼此都沒有說話,周圍的空氣確有些說不出的凝重與不安,這樣的氛圍,似乎在多年前就已經出現過,那時候他們還小,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有師傅,還有一種歡快的玩伴,然而,此時確只有了他們。
曾經的他們也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談。然而,時隔今天,彼此之間確變得如何談起。荏苒光陰改變的不僅僅是周圍的環境,改變的更多的確是人心啊。
“你……你似乎好久沒有這樣找我了。”彼此之間的沉默,依舊是被佐江打破。他似乎很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尤其是在秦光面前。可以說很討厭。
“是的,我有很久都能來找你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佐江清淡的說道,平靜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波動,就想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但是今天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談談。”
“哦?”佐江抬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秦光,略顯陰郁的臉上帶出了疑惑,他揶揄道,“什么事情需要您來跟我商討。”多少年了,他依舊是這樣子,依舊是那種神態,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他的臉上似乎從來沒有任何波動,在這些即將發生的事情看來,他就是一位旁觀者,去觀察他們,確從未試圖將他們改變。
“是關于顧家……”
“這件事情我希望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佐江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就搶了過去說道,轉過頭看著秦光說道,“你不是一直都不管門中之事的?”
“好,這件事情我可以不管。”他頓了頓,略微抬起了聲調,然而面容依舊是那樣的平淡從容,“掌門師兄,關于杭州趙家,你卡能不能到此為止。”
“呦,我最敬愛的師弟。”他定定的盯著坐在眼前的這位師弟,陰郁的臉上,此時顯得有些煩悶,他滿臉譏笑,“你什么時候也關心起趙純風這等廢物了?”
是的,在佐江看來,杭州趙家如若不是后面的風雨樓,在如今的江湖中誰能買他的帳?然而,瓊華確如此高調的滅了個趙家滿門,如若不是那些秘訣,或許那位趙純風早就命喪黃泉了。
“我不是在幫他說話,而是不想……”他想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然而,最終還是沒說,只是嘆了口氣。很多事情未必是能夠說的那么透徹的,對于這位瓊華的現任掌門,他這位做師弟的能干預多少呢?
“你是不是又開始說師傅的那套?”他憤然,“你現在少給我提他。”他一個一個箭步走到一處神龕面前,跰指一揮。啪的一聲。放在座子上的杯子應聲而碎,“從小到大,他哪次有過睜眼看過我的?”
“……”秦光站起身子,看著已然憤懣的佐江,想說些慰藉的話,確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師傅已逝多年,他心中如何想法,他是最了然于心。然而這些話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跟他好生說過,然而,固執極端的他確一句也未能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