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牌桌邊一伙人面紅耳赤的喊著，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骰盅。

“買定離手！一三四，小！”，真人美女，在線荷官，不對串場了。

只見一肥頭大耳的壯漢，站起身把牌桌上的散銀，銅錢用一小節竹竿撥到自己面前，隨著自己的落座，抖動的胸脯讓身上的紋身更顯猙獰。

似乎在警告著輸急眼的人，搞清楚狀況，不要挑戰自己。

“媽的，今天手氣真爛。”劉都頭提了提褲頭，又扭頭往地上吐了口痰，才走出樹林。

看著還在幾個手下還在戰斗，不由心想，看來怡春院要少去了，不然這續航要跟不上節奏了。

還怎么保持威嚴？

“都頭，您看我們是不是再找個機會，賺它一筆，弟兄們都快沒錢了。”一手下上前，討好著。

“行了，安分點日子，上次還沒爽夠？要不是擔心有人報官，錢都用來打點了，也不會這么虧，結果愣是沒動靜。”劉都頭說著，臉上充滿惋惜。

“能有啥動靜，只剩一群婦人，又不認識我等，還能去大營認人不成？趕來就不用回去了。”一手下不以為然。

“說的也是，以前就敲點小錢，太虧了，這次哪怕大部分都用來打點，我們一樣很滋潤啊，就是他媽手氣太背了。”另一手下湊著熱鬧。

“也不是白打點的，大事沒有，小事不是隨便？看看其他人哪有我們這么瀟灑，整日就待在大營，也就能惦記惦記伙房那幾頭母驢了。”劉都頭滋笑著。

其余人在發出笑聲的同時，臉上都露出了回味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夢。

路邊緩坡背后躲藏的諸良眾人，利用視野盲區，觀察著這條必經之路。

聽到一陣笑聲傳來，諸良用眼神詢問王朝，是不是這一群人。

王朝不知道是領會了這眼神所代表的含義，還是有著他自己的想法，低聲說著：“就是他們。”

李貞與一起來的幾個女子，待在一邊，彼此握著手，似乎是相互打氣。或許是因為緊張李貞沒有注意當初逃進呂梁山的慧蘭，松開了她的手。

慧蘭想著自己這些天的遭遇，想著她們那些刺痛人心的話語，想著自己孤單的女兒娟子，再也沒有其他孩子陪她玩耍。

一個人沖了出去。

“不好，她想求死。快上！”諸良還沒說完就趕忙跑了出去。

諸良追上了慧蘭以后并沒有上前，只是在后面密切注意著，以免她受到致命打擊，不過面對手無寸鐵的仇人，受點傷不礙事，適當的身體的痛苦是能撫平一些心靈的痛苦。

瞬間眾人一躍而出。

平日里訓練有素的眾人，沒有辜負諸良，而且全副武裝，面對著剛從賭檔糜戰而歸的幾人，沒有波瀾壯闊的戰斗，只有水到渠成的屠殺。

諸良原來還擔心王朝等人平日里都沒怎么見血，會不會臨戰而怯。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看過李村慘狀的眾人，這幾日并沒有忘記這仇恨。

“沖動報復型殺人是果斷，但是后遺癥不啊，看來自己事后要好好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了。”諸良看著眾人暗自心想。

戰局已經結束，剩下跟來的幾個婦人才上來。

沒有人制止她們虐待尸體的行為。

沒有審問，沒有“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沒有“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們的祭日”，諸良等人只是來殺人的。

即便當下四處無人，那也是越快越好，畢竟諸良等人不發聲，劉都頭等人可不會不大喊大叫的，臨死前最后的掙扎罷了，其實某些情況下，大喊救命這種行為只能是浪費體力罷了。

“不知道劉都頭等人死前有沒有認出慧蘭，如果沒有，那就可惜了，沒能做成一個明白鬼，到下面應該會被其他鬼欺負吧。”諸良想著。

“走了，別墨跡，萬一來人看到就不好了。”諸良說完正準備拉起還在劈砍尸體的慧蘭。

一下沒拉起來，慧蘭一屁股癱坐在地，哭著，“為什么不能讓我死，為什么，我也不想這樣的，不是我的錯啊。”

諸良用力拉起，說著：“過去了，都過去了。”

王朝等人也上前拉起其他人，眾人匆匆而行，但是腳步卻略顯輕快。

回到李村已經是后半夜，李村內除了還在廚房看火的，還有看著暖房的李蛋，都不在李村，而是在村外等著。

黑暗里除了男人們在一邊還偶爾說話，另一邊的婦人們那里則是安靜的看著遠方的，在一片黑暗里尋找著，期待帶著。

諸良等人回到李村就看到了這樣一幕，諸良被觸動到了。

“回去睡吧，都死了，一個沒落。”諸良走向前對著她們說道。

但是婦人們沒有動，眼光在隊伍里尋找著。

直到李貞，慧蘭等人走了出來，說：“都死了。”

聽到這句話，最年長的一位老人，（村長的母親，村長一家都沒能逃脫。），上來握著諸良的手，說道：“死了好啊，死了好啊，走回去吃飯，菜都熱著呢。”

諸良與老人走在最前面，老人拉著諸良說著諸良聽不清的話，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誰聽的。

其他人走在后面，這時候有的婦人幫著拿刀，有的婦人幫著擦拭身上的血跡。

王朝等人被簇擁在中心。

眾人們在食堂吃著飯，沒有歡聲笑語，倒也能算是其樂融融。

諸良看著他們，沒有在男女分開而坐，那條涇渭分明的線，消失了。

“李貞，你多注意。慧蘭今天的行為不排除是受到其他人排擠的可能，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只是她僅僅因為自己內心的愧疚吧，反正你多和她們聊聊天。”諸良拉過李貞吩咐著。

“曉得了，公子。”李貞回復著。

當夜，回到宿舍的王朝正和眾人眉飛色舞的談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強調著自己的功績。

另一邊，婦人們也沒有說話，黑暗里沒人睡著，躺著，看著漆黑的屋頂，似乎看到了誰，在用眼神交流。

慧蘭抱著自己的孩子，邊上的婦人遞來一床被褥，然后翻身睡了。

慧蘭看著這個當初與自己撕打，后面又不斷孤立自己的女人的背影，稍稍用力的抱了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