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荊道：“若要硬說出來個關系，我應該能算是你的堂哥。”

顧棠：“堂哥?”

“是。你母親傅棠，與我父親自小有婚約在身。”

傅棠最后嫁給的是柳筲。若是顧棠的母親與楚荊的父親自小有婚約的話……見顧棠的目光開始變得奇怪起來，楚荊解釋道：“當然，最后因為一些關系，傅姨嫁給了柳伯父。”

“……哦”還以為師兄是她的親哥哥啊摔……＝口＝!

“事情要追溯到更早。在傅姨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鄰國突然進攻，這段歷史你是知道的吧?”

雖然顧棠是武林人士，但對國家歷史多多少少肯定也是會有所了解的。楚荊說的這段正是發生在康莊二十三年的事情，史稱“二三之亂”。

見顧棠點頭，楚荊繼續道：“當初鄰國進犯來得突然，很多地方淪陷，傅姨的家人匆忙南遷，而傅姨也在這場戰亂中丟失了……”

“我父親家與傅姨家關系深厚，更妄論傅姨還是我父親的未婚妻，所以我們兩家人一直在尋找，卻不想一直沒有結果。”

“后來我的父親雖也娶妻生子了，但傅姨的下落依舊是在尋找，直到傅姨嫁給了柳伯父且懷了你三個月大的時候，我們方尋到她。”

顧棠一邊捋著時間線，一邊看著楚荊，示意他繼續往下說。楚荊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繼續道：“既然傅姨已經尋到了便自然是要認祖歸宗。而傅姨與我父親雖做不成夫妻卻能做兄妹，因此便有了我開頭那一番話。”

顧棠：“啊，大家都好喜歡認兄妹啊……”

她娘和師父、她娘和師兄的爹、就連之前秦雪空騙她也說她是教主的義妹……

楚荊看了眼顧棠，見她歪著頭似乎在算什么，便沒有打擾她，默默咽下了本欲說出口的話——父親與傅姨的婚事既然作廢，那本應由下一代人繼承的。

說到婚約，想到那個在顧棠剛剛出生便打上“飛柳山莊未來姑爺”的慕容劍宗少主慕容雪衍，楚荊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當初，若在傅姨剛剛被尋到的時候，他父親便和傅姨說起他們有過婚約一事，是不是傅姨后來就不會答應與慕容劍宗的婚約了呢?

但就算慕容雪衍是顧棠的未婚夫又如何?如今陪在小棠身邊的是他楚荊，而不是那個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的慕容雪衍!

在楚云樓這個“犄角旮旯”里的慕容雪衍聽見里面傳出的談話聲，開始靜靜地思索起來。穿堂風吹起他衣袂一角，蹁躚出一個優雅的弧度。

如畫墨眉微微蹙起，叫一干丫鬟們看得好一陣心猿意馬!

“師兄”，顧棠道：“若如你所說，我娘那邊的家人……”

楚荊知道她要問什么，便道：“飛柳山莊的事……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見顧棠皺著眉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抿抿唇，道：“傅姨娘家那邊……情況有點復雜。有人希望復仇，有人不希望額外生事。”

顧棠沉默了。

楚荊雖然說的含蓄，但顧棠知道，她娘的娘家人或許對尋找她娘，甚至讓她娘回歸之類的事并不熱衷吧，畢竟是從小就弄丟了的孩子，更不用指望他們為了娘去和血色教打擂臺。

令顧棠有些意外的是大師兄的態度，顧棠看著楚荊，問：“那師兄你留在浮蘆山的這幾年，師兄的爹……同意嗎?”

看顧棠問得小心翼翼的樣子，楚荊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吧，我爹不怎么管我的，而且他對傅姨也有所愧疚，雖說做不到為傅姨報仇之類的，但是也不會過于限制我去幫忙。”

大師兄雖然沒說幫什么忙，但是顧棠知道其實就是就是指在浮蘆山上照顧顧棠的這三年。

“所以……師兄我之前離開，是因為我爹有事要離開，我得過來接手楚云樓，至于為什么不回信，也是因為……”

“師兄”，顧棠直接打斷他的話，她真誠地直視楚荊的眼睛，認真道：“師兄能照顧我三年，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師兄千萬不要覺得離開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才對，耽擱了你三年。”

“師父傳授我醫術，師兄指導我修煉，傳授我刀法，某種程度上來說，師兄同樣是我的師父，這種恩情我畢生難忘。”

這段話顧棠說得發自內心，在她心中亦師亦兄長的大師兄從來就像她的親人一般，所以她才能在闊別三年再見面時完全不陌生。

楚荊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他怔了怔，接著緩緩露出一個及其欣慰的微笑。

不枉他這么疼顧棠。

早上很快就過去了，在顧棠和楚荊談完心推門出去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依靠在走廊紅柱上的秦雪空。

秦雪空抬頭，對著顧棠露出一個暖暖的微笑，剎那間春花綻放。然后他又轉眼看向一旁的楚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楚荊：“……???”

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吃過午膳，楚荊提議帶他們到楚云樓及渭水城周圍轉轉。因為顧棠這段時間一直對周遭提不起什么興趣，秦雪空也想讓她恢復點精氣神，便也附和了幾聲。

顧棠見他們都這么提議，加上自己也想去看看，便答應了。

用過午膳后，他們一行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的奇怪組合便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