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宋純潔使勁聞了聞，果然有一股燒雞香氣。

“是那邊傳來的吧？”盧晚清手撐著地，慢慢起身，小步往灌木叢中走去。

果然，灌木叢的另一邊有人正架了火堆在燒雞。

“出來吧，兩個小丫頭。”很溫柔的女聲，那女子甚至沒有回頭看，便認定了身后是兩個女娃娃。

盧晚清不回話，宋純潔也依在她的身邊，一動也不動。

“晚清，純潔，就等你們倆了，燒雞吃不吃？”那女子回過頭來，盧晚清看清楚了她的容貌，杏眼薄唇，鼻子邊有一梅花狀的紅色胎記。

“姨母？”盧晚清驚呼出聲，這分明是她的姨母——洛敢言。

洛敢言，前朝太師府洛氏長女，同胞哥哥是大名遠揚的洛太醫，洛敢言自己也是能文能武，尤其擅長針灸之術，常游走于民間，為平民百姓治病療傷。

洛敢言與盧夫人是表姐妹，盧晚清喊她一聲“姨母”是應當的，而宋純潔根本認不得洛敢言，便沒開口說話。

“哎！晚清，來，吃個雞腿！”洛敢言，用草葉包住烤好的雞，撕扯下一塊雞腿來遞給盧晚清，然后又把另一塊雞腿也扯下來，拿起來對著宋純潔晃晃，“純潔，不記得我了吧？”

宋純潔笑了笑，說道：“您是？”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洛敢言笑了起來，將雞腿塞到宋純潔手中，“你五歲的時候，我帶你去湖邊摸野鵝蛋，被那大鵝追得到處跑，你不記得啦？”

這樣說來……宋純潔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次她還被大鵝咬到了手，從此以后看到大鵝總是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更別提吃鵝肉了。

宋純潔有些猶豫地開口：“敢言姑母？”

“對啦！”洛敢言刮了一下宋純潔的小鼻子，心情很好的樣子，“乖！”

當年洛氏雙子與宋坤義結金蘭，成了文安城里人人贊嘆的三俠客，這件事情宋純潔還是知道的，叫洛敢言一聲“姑母”正合適。

“您怎么來這九溪山了？”盧晚清大口大口地吃著雞腿，吃得嘴邊滿滿都是油，一點沒有女孩子的樣子，“這九溪山近日來可有些危險。”

“我要是不來，你們又怎么會來呢？”洛敢言自己扯了個雞翅咬了起來。

盧晚清和宋純潔聽得云里霧里，兩人停下了撕咬雞腿的動作，齊聲說道：“什么？”

“看來你們都不記得我寫的字了呀！”洛敢言利索地把肉吃完，再用隨身佩劍在地上掘了個小坑，將骨頭都放進去埋好。

宋純潔反應很快，“姑母，給晚清姐姐寄信的是您？”

“嗯，對的。”洛敢言拍拍手，“當年晚清你給這邊送信的時候，那鴿子就被我打落下來了，我本想打個牙祭，結果發現那鴿子腳上有信，我就看了，發現是你，我就給你也寫了些東西。”

洛敢言是三俠客里出了名的女瘋子，什么好玩她玩什么，惡作劇什么的，她信手拈來。

盧晚清放下了未啃完的雞腿，問道：“那姨母又為何邀我來九溪山？”

“我是一年前來到歷月城的，那時剛出了挖人眼的事情，百姓們很是恐慌，日漸消瘦，甚至有人因過度緊張而死，那我索性就留了下來，給百姓們開些藥方。”洛敢言的神情嚴肅了起來，“這一年來，挖人眼的事情隔個把個月就會出現一次，我也覺得奇怪，暗地調查了起來，發現九溪山上圣女有些古怪。不過我一人調查終究會有些漏下，偶然之間，我想到晚清也那么大了，是時候出來歷練一番了，便寫信邀了晚清來。”

“姑母是懷疑圣女是幕后元兇？”宋純潔很是緊張，她擔心洛敢言知道了羅琦的事兒，會將羅琦趕盡殺絕。

“懷疑過，但不能確定。”洛敢言拍了拍宋純潔的手，“我知道圣女羅琊是你的表姐，若真是她，你也不能偏私。”

“其實，那是羅琦表姐。”宋純潔閉上了眼睛，再一睜眼便做好了決定，她將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洛敢言。

“竟是如此？”洛敢言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我也是沒想到晚清會帶你過來，我以為她要帶來的都是兵家女子，正好都來練練手，純潔你這些日子，沒受傷吧？”

“沒有，姑母。”宋純潔說道。

“姨母你也太可怕了，都不告訴我一聲，直接寫信騙我來，我好認真的以為是圣女邀我來玩。”盧晚清坐在洛敢言邊上說道，“練手也不是這樣練的嘛！”

“我也給你祖父遞了信，他早就知曉，還不是沒有告訴你？”洛敢言笑瞇瞇地揉揉盧晚清的頭發。

“怪不得，平海將軍會派人過來。”宋純潔若有所思。

平海將軍是盧老將軍一手帶出來的，想必是盧老將軍開口與平海將軍說過了此事。

那個時候，歷月城還未發生屠城事件，所以平海將軍只是派了一支小隊過來，如今……

照著平海將軍嫉惡如仇的性子，他應該早早地就混進了歷月城，潛伏在某個地方了。

“事情是越發嚴重了，所以我想近幾日就要將此事解決。”洛敢言收起了笑容說道，“有個叫婁明的，我一直覺得他十分可疑，我記得，燦芹毒娘的關門弟子，好像也是叫婁明的。”

“燦芹毒娘竟然有關門弟子？”盧晚清隨手在地上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傳說她不是早就歸隱深山了嗎？”

“你們這些小年輕，看的都是記錄在冊的東西，不可盡信。”洛敢言從腰間拿出兩包油紙包著的東西來，分別遞給了宋純潔和盧晚清，“都要收好了啊，若是遇敵，盡管將這東西往那些人臉上撒，別留情！這流香粉會叫人爛臉，生出異香，一時之間，誰也不能近你們的身，明日我要上山去與那婁明會一會，便顧不得你們了。”

“我們也去！”盧晚清急忙說道。

“這就不用了，你們可以再去看看那圣女羅琦，是否又失去理智，到處挖人眼，攔著點她吧，也挺可憐的。”洛敢言站起身來，飛身躍起，“走啦！”

盧晚清急了，正要向前追，宋純潔卻攔住了她，輕生說道：“晚清姐姐，姑母這么安排定是有她的道理，不過，她不讓我們跟著她去，我們還不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去找那婁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