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華心中有很多疑問，轉過臉看周湛。周湛臉色慘白，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雙眼慢慢閉上，身體就像被針刺到的氣球，慢慢地萎縮下去。

那天，周湛回想那段被封閉的記憶時，身體就是這種反應。那天，周湛暈倒后，燕華查找過原因。據說是身體為阻止不愉快的記憶被回想起而產生自我保護行為。

燕華忙一把揪住周湛的衣領，用力地搖，“醒醒，千萬別暈……”

沒有任何回應。她感覺周湛的身體越來越沉重，用力地往后墜。

她揚起右手，狠狠地給他幾耳光，“周湛，你這個畜生，混蛋，懦夫，無賴，你怎么不去死啊……我想讓你死就得死……”

對周湛來說，能引起他有過激反應的只有父親的毆打和辱罵。

燕華雖很不情愿，但不得不這樣做。

“畜生，你怎么不死啊……”燕華邊用力抽著周湛的臉，邊高聲喊道。

鮮血從周湛嘴里流出來，他的臉頰腫得如饅頭。

“你才是畜生！”周湛雙眼猛地瞪大，同時一腳把燕華踢開。

燕華順勢一滾，剛好撞到宮娜的全息影像。

周湛已恢復神智，誠懇地說道：“對不起。”

燕華這才露出明媚的笑，指著周湛的臉，“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周湛摸自己的臉一下，雙眼瞪大。燕華難為情地一笑。

“算了。”周湛隨即看向全息影像，很傷感，“原來這就是我封存的記憶啊。”

燕華轉頭看全息影像。

此時，宮娜和周湛站在校園外。周湛幾乎失去意識。

“這場歌劇該落幕了。”宮娜輕拍兩下手。

咚咚咚咚咚……

整個校園塌陷，建筑物全部倒塌。掀起的塵霧幾乎瞬間將他們掩埋。

全息影像停止。

周湛沉吟良久，對燕華說道：“關掉吧。”

燕華起身，將那個金屬小球撿起，用力按著那個凹處，用力一扭。金屬小球合上，全息影像消失。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暈倒幾天，醒來后記起有能閱讀人類的能力，就催眠自己，把這段記憶封存起來。接著就創建了‘深淵’。”周湛起身，長嘆，“宮娜之所以成為這樣做，全是我的錯，當然也有你的錯。”

燕華懂他的意思。

“我經常觀察人類社會的陰暗面。你讓她照顧我，她就總是偷偷跟在我后面，見到很多人和很多事。再加上，我在學校里，不，應該是在人類中，太特殊了。他們懼怕我，就不顧一切地折磨我。她見到太多卑劣，內心開始黑化。”

周湛回想起那段不愉快的日子，雙手不自覺地攥緊，眼中閃著寒光，問燕華道：“你知道人類想殺死一個人非但沒有負罪感，還會很自豪，用什么辦法嗎？”

燕華搖頭。

“用正義的名義，用群體的名義。造謠，污蔑。你全身被潑上糞，馬上就能招來一群蒼蠅。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當你被丑化成一個可笑可恥的老鼠，所有人都會覺得打你罵你是天經地義。他們會用正義的名義，用群體的名義，用能想起來的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