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看他一臉的不知所措，不由內心一陣好笑，踩著高跟鞋一步一回頭的出了辦公室，呂宗明看著她的背影發愣。

“頭兒，認識？看你眼神不大對勁，有情況？”

“趕緊工作吧你。”呂宗明抬手就佯裝打過去，好事的人笑著也不短閃，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古至今都是。

呂宗明讓同事這么一說不由得更加擔心了，這種情況下他應該回避的吧？剛剛那個人完全就是沖著肖然來的，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在這方面上作了文章，對肖然的傷害勢必會擴大。

雖然他問心無愧，可是有時候這個社會并不是你問心無愧就安然無恙，人言可畏從來都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一直看著肖然離去的方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龍四海接到呂宗明電話時有些詫異，自從他調到經偵科后就很少聯系。

呂宗明其實十分不愿意去，但是上級命令下來后他雖然也掙扎了幾次最后不得不到任，其實他明白這是為了保護自己，刑偵他做的有點兒太苛刻了，雖然立功多次，但是這么咄咄逼人的勁頭對內部人員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覺得可笑，他覺得犯罪分子都沒有內部人員可怕，可是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么呢？

都說經偵是個肥差，可是在他眼里他一點兒也沒察覺出和其他部門有什么區別，要說區別就是能夠搬得動經偵這幫大爺的人非富即貴，一個也吃罪不起。

另外一個感受就是經濟上被騙的人越來越多，并不是因為傻，更多時候這些被騙的人比一般人聰明，可是最終為什么被騙呢？

因為太聰明了，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誤了卿卿性命。

龍四海直接趕到呂宗明單位宿舍的時候，呂宗明已經準備好了啤酒，看他臉色竟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怎么著了，火急火燎的。”

“肖然。”

“肖然？不是她怎么了？”

龍四海有些詫異，他跟肖然的熟識程度跟呂宗明不相上下，乍一聽這個有點兒懵。

“經濟有點兒問題，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我不方便出面跟她說些什么，只好拜托給你了。”

龍四海一笑，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現在怎么開始上心了？當初拒絕人家的時候可不是這么優柔寡斷的。”

“一碼歸一碼，我不是善惡不分的人，有情于我，我總不能真的當做什么事兒都沒有吧。”

大體給龍四海說了一遍，龍四海是何等心思聰穎的人，立馬明白了其中問題的嚴重性，可是他也說不上話，默默喝了一杯酒。

“那你想讓我怎么幫她？”

“我也沒底兒，這才剛查了一天，什么頭緒都沒有，直覺感覺有大問題，一時說不好。”

“直覺，你這一直信奉證據的人現在也開始信奉直覺了嗎？”

“你少打趣我，就是直覺，你要相信一個搞刑偵多年人的直覺。”

“肖然，你真的沒有感覺？”

呂宗明放下酒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子酒，以前搞刑偵的時候喝酒從來都是悠著喝，從來不敢喝盡興，到了經偵天天不缺的就是這個酒局，但是他差不多都推了，想喝酒的時候就自己在宿舍喝痛快了。

龍四海一提這個事兒，他心就滋啦滋啦的疼了一陣。

江山美人哪個男人不愛？

肖然這樣的女人誰不艷羨？

可是他是在刀子上舔血的人，身份地位懸殊，就是有感覺又能怎樣？在刑偵的時候他沒空去想這個，那是他畢生的夢想，如今來到這溫柔緩慢的經偵，他內心的欲望開始無限蔓延，抽絲發芽，綿綿不絕。

“海爺，今天就不提這個事兒了吧。”

呂宗明使勁和龍四海碰了一下酒杯，杯中的酒撒了一大杯，呂宗明一仰頭喝了個精光，酒入喉中，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就那一瞬間，呂宗明眼圈微微發紅。

龍四海知道他是動了隱痛，便不在言語，只是默默的喝干了杯中的酒。

“肖然跟你姐很熟吧？這個事兒能不能讓你姐和她講一下。”

龍四海沉吟了一下，他不輕易跟龍婠婠攬事情，從心底就被自己攔下了，尤其是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答應的，哪怕對方是猴子。

“多年同學，關系沒的說，可是你想讓龍婠婠去講什么呢？現在不黑不白，她以什么立場去說？”

呂宗明眼睛一下子灰暗了下來，龍，龍四海說的何嘗不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真的很奇妙，他竟然亂了分寸，為了一個還未知的答案他竟然自亂陣腳，看著龍四海無比清晰的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我是身在此山中，不解其中意。來，兄弟喝酒。”

龍四海見他有不醉不歸的架勢，不由的也笑了。

看來是真的動了情，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猴子竟然為情所困，說出大天來也沒人信，可是他卻看到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

兩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下，龍四海吐字不清的問了這么一句。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我以后就是個胸無大志的小警察了，圖個安樂，娶個老婆，安身立命而已。”

呂宗明坐直了身子，有氣無力的說著。

龍四海可能是真的喝多了，聽他說這個竟然有些想掉眼淚，猴子可是他們班級里的人中龍鳳，對警察事業充滿了赤誠之心。

如今卻有了這樣的心思，誰的錯？誰的過？

大概沒有人能理得清了。

“不愛聽你說這話，我們這幾個人里就你堅持了下來，哥幾個還等著你一人得道，我們雞犬升天呢，你擱這兒說廢話。”

猴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拍著地板笑的停不下來。

“甭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這幾個人就你龍四海過得最愜意，老婆孩子熱炕頭，你還差個孩子了。”

“吳江這小子是不往正路上走了，前段時間出的事兒你知道吧。趙瑞和馮穗穗我看也過不長久，天天雞飛狗跳，有了孩子也沒見消停。”

呂宗明醉眼朦朧地晃了晃腦袋，微微一笑。

“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