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華云城來我們這采購糧食的人應該就在這一兩天就到了,你去看看掌柜們準備工作做的如何,這次務必拿下這個生意,讓宋明義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宋光義繼續躺在他那太師椅上,不咸不淡的對宋寶說道。
“是,爹,放心吧。”宋寶應道。
這幾天流云城發生的事,讓宋光義沒來由的擔憂起來。蘇王二府那般氣勢洶洶的逼迫,加上自己從中的攪局,居然讓宋明義輕輕化解。按照他的了解,宋明義是沒有這么大的本領的,自然更想不到會是自己的那個終日逛妓院的侄子。難道是有高人相助?他既疑惑又肯定的猜測道。這讓他更加警惕,不斷囑咐要拿下華云城的生意,以免煮熟的鴨子飛了。
宋寶走在街上,四下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才一轉身走進了自家最大的中心糧鋪。走進鋪中,掌柜迎面而來,“少爺,你怎么來了?”
“父親讓我再提醒你們一遍,這次務必拿下華云城的生意,不能有任何差錯。”宋寶說道。
“放心吧,少爺。咱們這邊早就準備妥當,就等他們來了。”那掌柜自信滿滿的說道。
“嗯。”宋寶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他要去下一家糧鋪進行叮囑。他前腳還沒有走出門口,三個錦衣華服的人帶著幾個家丁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就是這個糧鋪的掌柜?”為首一人指著糧鋪掌柜問道。
“是,敢問您是?”掌柜試探著詢問道。
“我?哼,你還不用知道,叫你們主家來見我們,我們有筆大生意來談。”來人都沒正眼看他一眼,鼻孔朝天的傲慢道。
掌柜看到他們的態度,氣登時不打一處來,剛要發作,宋寶發了話。
“三位可是華云城來的貴客?”宋寶停住外出的步伐,回頭問道。
“呵,眼力不錯,不過你小子又是誰?”來人回過身來,看向身后的宋寶,問道。
“原來是華云城的貴客啊,那位是我們主家的少爺。”掌柜回過神來,暗暗摸了下身后的冷汗,面帶笑容的迎了上去。
“哦,原來是主家的少爺啊。正好,帶我去見你爹,我們有要事相商。”來人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說道。
“哦,是你?”那人剛剛進門,看到宋光義顯然是吃了一驚,“本以為是流云城新來了一個大糧商,原來是你們宋家內斗啊。”
宋光義繼續坐在他的太師椅上,對他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看著他說道:“劉會長說話還是像以前那般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不過說來我們也有二十年多年未見了,這次一定要多留幾日,讓我們兄弟把酒敘舊,夢回少年。”
劉鵬臉上露出笑容,相當親切地說道:“的確二十多年沒見了,這次一定多留幾天,咱們兄弟一定好好敘敘。”
劉家是華云城的糧商行會的行首。流云城和華云城是緊挨著的兩城,因為旱澇,蝗災等天災,兩城經常會出現糧食歉收的狀況,到那時他們就會去向附近的城市購買糧食。所以劉家和宋家在很早的時候就建立合作關系了。
他們小的時候,會隨著父母去對方家做客。盡管父母不讓他們太過親近,以免日后生意中摻雜過多情義,影響決策;但還是孩子的他們哪里會想到這些,很快就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長大后,他們成了各自家族的一二把手。就像宋光義和宋明義二人會因不和分家一樣,他們之間的情誼越來越淡,越來越會為家族的利益去談判。雖然嘴上還是叫著兄弟,一起暢想著改日的青梅煮酒,談笑風生;但背后,為了一點點的利益,卻不惜去狠狠的捅上一刀。
“對了,兄弟啊,我可是聽說你們糧鋪的糧價比你大哥那邊每斗低三錢啊。這次咱們的價錢是不是可以低一些?”趙鵬臉上還是堆著笑,但話鋒一轉,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哈哈,劉兄說笑了。我們之前就是拿出一點糧食來打開市場罷了。你知道的,大哥那邊的價錢一直是最實惠的,價錢實在不能再降了。”宋光義哈哈笑笑,看起來頗為誠懇的說道。
“宋兄何必如此吝嗇呢。要知道我可是連你大哥那都沒去,直接到你這里來了。要是宋兄還是照你大哥的價錢,那我可就要考慮考慮了。畢竟我們劉家和你大哥那也是感情深厚的商業老朋友了。這次要是沒有理由的突然斷絕與他們的合作,傳出去怕是對我們劉家有很大的影響啊,畢竟做生意講的就是一個信字。”劉鵬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化開,但語氣卻越來越變得生硬起來。
“劉兄有所不知啊。今年大哥那邊糧食供應是嚴重的不足,他們必然不能滿足劉兄的需要,到時劉兄假意去大哥那邊談合作,逼他們限期交出大量糧食,他們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結果必然是大哥那邊違約。到時劉兄的信用不但不會受損,反而會得到大家的同情,生意會更好做呢。”宋光義說道。
“宋兄此言差矣。你大哥那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百年的經營擺在這里。若是如你所言的這般得罪他們,到時被反咬一口,可是得不償失了。”劉鵬搖了搖頭,說道。
“那……”宋光義還要說什么,話未出口,便被劉鵬伸手打斷,“明人不說暗話,宋兄那我就直說了。都是生意人,我也不是不懂其中規矩,不會讓你沒有賺頭,一斗就低一錢,咋樣?”劉鵬伸出一根手指,看著宋光義說道。
宋光義迎著劉鵬的目光也看著他,兩人對峙著,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起來。終于宋光義率先笑了起來,“哈哈,劉兄說這些干什么,今天是咱兄弟這么多年的第一次見面。走,咱們去吃飯。”
“好啊,走,咱兄弟今天只談友誼,不談其他。”劉鵬臉上笑容更濃了,也笑嘻嘻的說道。
“鐵蛋啊,你還記得咱們三個去你家院里樹上掏鳥窩的事嗎?當時讓你和我們一起爬,你還不肯。結果咋樣?我們爬上去把鳥窩捅了,哈哈,那鳥蛋正好砸到你的頭上,哈哈哈哈哈。”
“我說狗剩,你也別得意,難道你忘了你被我家的狗追的滿院跑的囧事?”
“好啊,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家的………”
…………………………
就這樣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用手指指畫畫,嘴里說著年少時的糗事。任誰看到這一幕,也絕不會認為這是兩個大家族的家主在敘舊,反而倒是更像兩個——酒瘋子!
“別拉我,我還要和他再喝上三百回合。來,走一個。”夜已深,劉府家丁將劉鵬扶起,要帶他回去。劉鵬手里還拿著酒杯,醉醺醺的指著宋光義,嘴里嘟嘟道。
“喝啊,誰怕誰啊,來。”宋光義也搖搖晃晃的站起,手里拿著酒杯,就要與劉鵬的酒杯碰撞,結果還沒碰到,他先倒下呼呼大睡起來。
“哈,你不行啊,鐵蛋,看我……”劉鵬看到宋光義倒下,哈哈大笑起來,結果話還沒說完,酒杯掉地的聲音就響起,他也睡了過去。
回府馬車上。醉酒的劉鵬突然睜開了眼,對身旁那兩個華服的男子問道:“宋光義那邊的掌柜打點的怎么樣了?”
“會長放心,已經全部打點過了,而且很多人表示會盡力幫忙的。”華服男子道。
宋光義府。
宋寶來到父親身旁,說道:“父親,人已經走了。”
趴在桌上呼呼睡覺的宋光義緩緩睜開了眼,看向遠處好一會,才問道:“宋寶,你有沒有仔細注意過華云城來的那三人啊。”
“?”宋寶微微一愣,“父親懷疑他們?”
“懷疑算不上,只是感覺有點奇怪。劉鵬為人一向懦弱,怎么這次如此強硬起來。而且,我總感覺他有點很在乎他后面的那個侍衛的樣子。我們談話時,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向身后望去。”宋光義說道。
“父親應是多心了。他的態度強硬,可能他是感覺我們是新開的糧鋪,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吧。”宋寶說道。
“嗯,可能是為父多心了。”
宋光義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很快就忘記了這些疑惑。畢竟來人可是華云城的糧食行會的會長,而且那些疑惑也不是有什么大的問題,只是自己感覺奇怪罷了。
應該是自己多心了,他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