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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9阿拉克涅的來歷

時尚是一個稍縱即逝的事物,以至于井梧每一天都在絞盡腦汁的創(chuàng)造著時尚,貪婪的攫取這大自然和世界各國的優(yōu)秀文化給她帶來的靈感,因此,她讀了很多的書,為的便是讓自己觸類旁通。時間對井梧而言,越來越不夠用,以至于像這樣忙里偷閑,都是屈指可數(shù)。

她喜歡伏爾泰的《假如我變成了一朵金色花》很童真,很浪漫,因此,蘭溪三年前出了《金色花》系列,印度風情的披肩、雪白的古希臘服飾的飄逸相映成趣,金色花透過陽光搖曳,有地中海的浪漫,恒河邊的詩意,更有渼陂古鎮(zhèn),曾經(jīng)那個小姑娘的童真。

模特們在T太上風姿綽約,飄逸的裙擺勾起人們對曾經(jīng)的懷念和向往,就如同當年無憂無慮在油菜花田間穿梭,笑得天真無邪的自己。在她的日記《時尚女王攻略》的第一頁,夾著裝裱精致的,沈千月為她畫的那個時候的她,笑得天真無邪,頭上帶著油菜花的花環(huán)。

那是她和千月的初見,千月還是去渼陂寫生的大學生,那個時候,她天真無邪的送給千月一袋自己家里做的一袋柚皮糖,以為那便是世間最好的食物,如今,吃遍了山珍海味,卻看著父親端上來的還沒有曬干的,剛煮好的柚皮糖再次淚目。

“爸!讓你過來試衣服你不試,卻躲在廚房里煮柚皮,看來媽包的餃子不夠你煮的!”井梧哽咽著,夾了一塊因為沒有曬干,還軟軟的柚皮,吃了下去。

“這個季節(jié)柚子早沒了,就剩下幾個干巴巴的老柚子,又連天下著雨,空氣潮濕,所以只能給你煮了現(xiàn)成的吃!”寒永慶看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優(yōu)秀,內心說不出的自豪,常常在和鄉(xiāng)間鄰里喝酒聊天時,不厭其煩的夸一夸自己的女兒。

“哈哈,我還沒嫁人呢!您就見外,這還得了!媽!你看看!”井梧朝著二老撒嬌,院子里的石桌子被收拾出來,冰冷的石桌很快因為三碗餃子和一盤柚皮糖變得很溫暖。“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摳門兒死了,賣柚子幫別人剝好后,留下來的柚子皮給才給我們娘兒倆!只能害我至今都這么瘦!我可記仇著呢!”

寒永慶尷尬的笑了笑,這丫頭,當初這件事記到了現(xiàn)在,還被添油加醋的說成了這樣!家里的柚子長得好,收柚子的把一等、二等的總一個不落的手走了,剩下的三等在縣城也賣的很好,第一年去縣城賣,以為會剩下一兩個,沒想到最后一個也沒剩下,只留下他幫別人剝的柚子皮。李美蓮為了安慰年幼的井梧,便給她做的柚皮糖,也是,閨女天天一放學就在地里幫他們摘柚子,到頭來一個柚子也沒吃上,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和李美蓮一起洗完了碗筷,將桌子抹干凈,寒永慶和李美蓮要田里把鴨群趕回來,井梧也要趕到上海的則靈總部,則靈要擴大產業(yè)鏈。她回國,事情也會變得越多。

“爸、媽,我先走啦!”井梧朝二老招手,進了車子里,二老執(zhí)意要先看著她走,溫暖一瞬間襲來,她熱愛自己的職業(yè),喜歡稍縱即逝的事物,卻只希望眼前的一切,能夠長長久久。

因為鄉(xiāng)村的路不好走,車子如同牛車一般的緩慢行駛。井梧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認真思索著如何勸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去上海呆著。這些年,她想接自己的父母一起住,他們卻總以各種理由推脫,在法國,說是聽不懂洋人的話,在上海,說聽不懂上海人的方言,上海人也聽不懂他們倆夾雜著方言的普通話。

只有井梧知道,他二老是怕給她丟臉,可她從來不避諱自己的出身,并且以此為傲,所以在他人提起她的出身的時候,她總是得意洋洋的、眉飛色舞地說道:“在我還是個鄉(xiāng)村女孩兒的時候,她們笑我癡人說夢,一本時尚雜志都買不起,談何時尚,如今,偏偏是我這個鄉(xiāng)村女孩兒,卻是時尚的締造者。”

因為出身相似,她總會被拿出來同香奈兒女士作比較,香奈兒自幼被寄養(yǎng)在姑媽家,姑媽對她又不好,她厭棄自己的故鄉(xiāng),也許只是因為那個地方?jīng)]有給她半分溫存,而她不一樣,她的故鄉(xiāng),是中國為數(shù)不多的古鎮(zhèn)之一,是給她靈感的地方,是她最牽掛的人,住的地方。

一輛熟悉的車帶著井梧背的滾瓜爛熟的車牌收回了她的思緒,看對方在路邊停下了車,她也停下來。

“井梧!”對面的車上走下了她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白月光,謙謙君子,陌上人如玉,別人都說,學服裝的男人,不是娘炮就是gay,他們真該看看卓軒,優(yōu)雅的灰色襯得他低調內斂,里邊穿著深灰色的衣服,讓灰色顯得很有層次。骨子里的儒雅的手藝人特有的耐心讓他顯得儒雅溫潤,也正是這樣的初戀,才讓人覺得遺憾,才讓人覺得難忘。

“卓少!好久不見!”井梧瞬間開啟時尚魔頭模式,不冷不熱的下車,朝卓軒伸出手,露出標準的微笑。

卓軒微怔,這才伸出自己的手和井梧握手,自嘲道:“是呀,好久不見!”是呀,他們早已經(jīng)成了這么陌生的關系。眼前的人兒,他在時尚雜志和蘭溪、則靈每一季的時裝發(fā)布會上看過了千百遍,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變化,還記得他們初見,就是在這古鎮(zhèn),在寒氏祠堂的門口,在雨中哭得讓人心碎的人兒,早已經(jīng)變成了萬人敬仰的時尚女王,光芒四射,可以同日月爭輝。

“卓少放著百萬的生意不做,開著快報廢的車子在我這小小的渼陂轉悠,是來讓我看你有多慘,還是有項目同則靈合作?”井梧淺笑,掐住自己想要懷念過去的思緒,一遍遍的在自己心里罵著自己不爭氣。

一遍遍給自己洗腦:懷念過去,對衣服而言那叫復古風尚,對人而言,懷念過去,當下的生活便成了二手貨!你不是很討厭當年那個怯懦的自己么?要不是自己曾經(jīng)的怯懦,你能單身到現(xiàn)在?

六年前你們就錯過了,你六年后想要吃回頭草人家也未必愿意呀!不愿意個屁!不愿意能在這里等著你?不對,他可能只是來問問為什么把他給自己設計的婚紗穿著給千月當伴娘!

便受過卓軒母親的刁難和訓練,她早已經(jīng)能做到泰山崩而面色不改,縱然心里早已經(jīng)是一片亂麻,井梧卻依舊面帶微笑,淡雅如菊。

“你不也一樣?這輛雷克薩斯,還是你五年前在美國的《天橋風云》大賽上獲得的!”卓軒盈盈淺笑,想要從井梧的面容上找到多年前的寒井梧半分的影子,那個天真,執(zhí)著,愛慕著自己卻不敢說,有些許自卑的小姑娘,早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不再消瘦,不再素面朝天卻美得不可方物,只有精致的妝容,時尚的著裝,與這座古鎮(zhèn)格格不入。在他面前的,只有時尚魔頭阿拉克涅,一個吹毛求疵,手段強硬的女魔頭。

“看來卓少沒有看過近幾年的時尚新聞,看來你卓越是要走背離時尚的路線啊!我的豪車,已經(jīng)從法拉利換到了勞斯萊斯,還是定制款!全球僅此一輛,本姑娘親自設計的外觀!”井梧笑得肆意張揚,卻看見的卓軒眼中的失望。

“你以前,從來不在意這些!”卓軒喃喃。

“你母親不是最在意這些嘛?況且,我那個時候不是沒有錢嘛!我現(xiàn)在最在意的就是這些身外之物,畢竟我也制造著那些受人追捧的膚淺的身外之物!則靈的一塊點翠中國風手表,被拍賣到了一輛瑪莎拉蒂的價格,你卓越時尚可要好好努力呀!免得你的未婚妻大老遠跑到法國來給我找不痛快!”井梧嗤笑,更像是在自嘲。

18歲的寒井梧,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了卓軒,節(jié)儉的連袋裝的強生嬰兒油都舍不得浪費,卻被那個陌上少年的母親,擊碎了最后的自尊,剝奪了當設計師的理想,她天真的以為她只要乖乖的聽卓軒媽媽的話,她就可以和卓軒在一起。

她可以當豪門里的金絲雀,可以像個保姆一樣的又是擦地又是做飯,可以穿上禮服,跪在指壓板上一早上面帶微笑,可以在別人扇她一巴掌后好似被扇的不是她,可以穿著夾雜著圖釘?shù)母吒讲缴彛梢院韧暌槐忠槐募t酒抱著馬桶吐的臉色慘白還要保持端莊。

可是,當她以為卓軒的母親已經(jīng)認定了她這個兒媳,卻換來的是卓夫人的譏諷羞辱和馬萌萌才是她認定的兒媳婦的事實。

那一天,她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兩情相悅不能在一起,為什么牛郎織女只能遙遙相望,原來,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

所以,她懼怕婚姻,懼怕感情,她總裝作早已經(jīng)毫不在意,其實,六年前的事情早已經(jīng)釘在她的心里,縱使蒙上多少灰塵,也一觸即痛。這一次,她就是想要卓軒的媽媽后悔,就是要那個惡心骯臟的渣男江城得到報應,她的則靈,早已經(jīng)遠超他們那些所謂的第一批富起來的企業(yè),她承認她借了蘭溪的勢,但是則靈的每一分錢,都是她親手賺來的,每一件禮服都是她親自設計,手工作坊里的每一個非遺傳人都是她三顧茅廬請來的,她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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