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間的宿舍,白色的墻壁,磚紅色的地面,淡藍色的床架,上鋪是床,床的下面是連體的書桌和書架,床鋪兩兩相對,中間是過道。書架旁邊是獨立的單開門衣柜。每個人有兩個衣柜,長衣柜可以用來掛衣服,方形衣柜可以用來收納其他物品。獨立的衛生間和淋浴間,封閉式陽臺的左邊是兩個獨立的洗衣池。
一位穿著白色連帽開衫和牛仔褲的陌生同學走了進來,她看見一位穿著黑色T恤,黑色白條邊束腳褲和白色板鞋的女生半蹲在地上,對方正一邊整理衣柜一邊啃著蘋果。她徑直走了過去招呼道:“你好,新同學,我叫常安凝,你呢?”說著她微笑著伸出右手。什一忙站起來,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握著她的手笑著說道:“什一。”
“十一?”
什一見狀立馬拿起一支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并展示給對方看,常安凝驚訝地發現,原來她是左手寫字,名字叫做什一。
“好有趣的名字呀。”常安凝笑著說。
“你的名字很有詩意啊。”什一笑著回。
“有嗎?因為我爸姓常,我媽姓安,然后我就叫常安凝,凝結的凝。”
“呀!終于來了兩個了。”一位穿著淡藍色碎花連衣裙的女生走了進來。
“你們好,我叫許陌陽,許仙的許,陌路的陌,驕陽的陽。”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道。
“你好……”常安凝話沒說完。
“哎喲,累死我了!”一位穿著格子襯衫卷著袖管的女生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她的出現打斷了常安凝的話,她歪著身子將行李箱拎了進來重重地放在地上,一只手還提著一只熱水瓶。這時,她看見其他三個人怔怔地看著自己,忙解釋道:“我一個人來的,嘿嘿,不好意思啊,吵到你們了。”
“沒事兒,沒事兒,需要幫忙嗎?”常安凝好心地問。
“有水喝嗎?”她問。
“沒有,還沒來得及去打熱水。”常安凝微笑道,語氣里帶著幾分歉意。
這時,什一從柜子里拿出一個蘋果,她走到水池邊洗干凈,遞給對方,“先吃這個解解渴吧。”
“謝謝你。”她抓過蘋果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我叫胡小爺,你們都叫什么名字啊?”胡小業口齒不清地問道。
“你吃完再說,別急。”許陌陽提醒道。
“我叫胡小業,二胡的胡,大小的小,作業的業,你們呢?”胡小業語速超快的說道。
“給你蘋果的叫什一,許陌陽,我叫常安凝。”常安凝挨個兒給胡小業介紹了一遍,順手抖了抖手里寫了名字的紙。
“你們的名字真好聽啊,那你們都是哪一年的?”胡小業問道,不一會兒她將一顆蘋果吃完,順手擦了擦嘴巴。
“我是90年1月。”常安凝笑著回道。
“我是91年8月,處女座。”許陌陽舉手接道。
“91年11月。”什一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回。
“我是92年3月17日,雙魚座。”胡小業高興地說著。
四個女生在聊天中又講到自己的家人,什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她們聊天,偶爾插上一句。從她們的對話中,什一得知,許陌陽是獨生子女,胡小業有個哥哥是攝影師,常年在國外工作,不過她自己的志向是畢業后去支教。常安凝有個妹妹,只有什一沒有提到自己有個哥哥,當她們問她是不是獨生子女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當說誰當寢室長時,常安凝自告奮勇攬下寢室長的職務。
“沒關系,我沒有故意要隱瞞,只是……”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什一的思緒,大家紛紛看了過來。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是陌生號碼,遲疑了一會兒,“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說著,什一走出寢室。
“喂。”
“喂,是我。”
“是你啊,我以為是誰呢?”什一突然轉變剛才溫柔而禮貌的語氣回道。
“你以為是誰?”成讖笑著問。
“沒,打電話講重點。”
“之前拜托你寫的歌詞還記得嗎?”
“記得,不過我忘記曲子了。”什一看著窗外,目光漫無目的地掃視著窗外的風景說。
“我上傳到網上然后把賬號給你,到時候你再聽聽。”成讖叮囑道。
兩個人在電話里向對方描述自己身處的新環境,天花亂墜地聊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掛斷電話后,成讖迫不及待地將那首曲子上傳到網上,不過他設置了僅主人可見,并把賬戶和密碼發給了什一。一陣忙碌后,成讖小有成就地看著電腦屏幕笑了起來。向晟戈好奇成讖在看什么笑得如此開心,他一個跳躍趴在成讖的床邊欄桿上,床鋪也隨之晃動了一下,向晟戈仰著臉看向成讖的電腦屏幕,成讖順手合上電腦看著他。
“女朋友?”向晟戈壞笑道。
“什么女朋友?”成讖反問。
“談戀愛的女朋友!”李鳴接道,一抹狡黠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他也學向晟戈趴在成讖床邊的欄桿上,他有點矮,掛在床邊活像一只胖頭魚。
成讖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話。“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解釋,解釋越多只會讓原本明朗的關系更加復雜。”他想,而且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他在心里十分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他喜歡什一這個朋友,他覺得她像另一個自己,他想一直陪著她。高考后的人生岔路上,他們分道揚鑣,走向不同的道路,盡管如此,他還是會一直陪著她。也可能是成讖想讓什一一直陪著他,因為他想從她那里尋找到他看不清的東西。
“泰戈爾說,友誼與愛情之間的區別在于:友誼意味著兩個人和世界,然而愛情意味著兩個人就是世界。在友誼中一加一等于二,在愛情中一加一還是一。”卜屹晃著腦袋說道。
“大兄弟,能解釋下嗎?”向晟戈問。
“天機不可泄露。”不出所料,向晟戈和卜屹兩個人又打了起來。
窗外,校園內的路燈全部亮起,黃色的燈光照在來往的學生身上,部分晚到的新生抬著被子急急忙忙向宿舍走去。對于什一來說,大學除了大點,人多點,更容易迷路點,也沒其他感受,不過學校的綠化做得讓她十分滿意,她站在窗邊想,她要抽個空去參觀參觀整個校園。
“完了,我還沒打熱水!”胡小業說著拎著水瓶就往外跑,一溜煙就不見她人了。
“誒……等……十點前……都可以打水啊,她急什么?”許陌陽疑惑道。
“估計她不知道吧。”常安凝說。什一接完電話走了進來。
“電話接完啦?”許陌陽問道,語氣有些八卦。
“高中同學打來的,你們打水了嗎?”什一問。
“沒呢,胡小業已經去了。”常安凝說。
“走吧,去打水。”說著什一提起水瓶。
三個人走在去水房的路上,什一時而看看路燈,時而望望周圍的綠化樹木,時而環顧四周的一切。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四年時光她將獨立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
“周末必須回去陪媽媽,老哥不在了,最難過的人是她……”什一想著想著抬頭望向遙遠的天空,無盡的黑暗像魔法師一樣玩弄著整個校園,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被黑暗所吞噬。一陣微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啊,秋天了!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想到這里,什一突然難過起來。
一群人陸續開學之后,彼此交換了新的聯系方式。樂星辰問什一和朱漫洛她們知不知道米霄去了哪里,遺憾的是沒人知道。米霄在開學后獨自一人前往學校報到,開學后不久她先混進學生會,并且結識了很多新的朋友,接著又做起了兼職,她斷了所有跟過去有關的人的聯系,并在大學里混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