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余波
- 晉文公的應援系統
- 山西點子王
- 2077字
- 2019-02-28 12:14:06
一旁的郭嘉詫異的抬起頭,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因敗殉職的準備,當初自己夸下海口,說要為這次行動負責,如今很多軍士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同以往了。
不少人在聽說這是郭嘉的主意后,都在責怪郭嘉無謀,牽累了所有人。
沒想到,重耳竟然把這口大鍋給攬了過去。
郭嘉跪伏說道:
“公子,今戰之過,罪完全在我,請公子不要自責。”
重耳嘆氣道:
“能者多責,這是你的原話,我既然統帥上陽軍政,那出了事,自然與我脫不了干系。
而且這次對手太過恐怖,不但計劃歹毒,更有幾個非常了得的人手。
時遷都在前往兵營的路上被人劫殺,險些喪命。
可見其水平高低。”
談話一直持續到深夜,郭嘉才退去。
半夜的深談,他越發感受到了重耳的人格魅力。
天下恐怕也唯有重耳能夠如此寬宏大量了吧,失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反思過錯,而且還能設身處地的為手下考慮。
如果說安邑土改的失利讓重耳從一個懵懂的穿越者,變成了一個小心翼翼的本土人。
那么今天的重耳,他的表現,已經有了一個優秀國君的樣子。
豎日一早,詳細的戰報擺在了重耳面前。
公子殿遠處的史官,默默的在乘上記載著昨日的兇事。
“李家堡婚變,晉公子重耳舉兵大勝。”
歷史從不記載細節,這場‘大勝’的背后,卻是無數人的哀歌。
沒有人記得,甚至沒有人知道南城上的二十五位勇士,沒有人會關心這場婚變背后的故事。
人們只會記得,公子重耳,又勝一場。
此刻在殿內坐著的,只有寥寥幾人,時遷后背中了刀,正在養傷。
趙衰更是悲痛萬分,如果說有什么比在婚事上喪妻更讓人難過的,恐怕就是新婚夫人已經有身孕了吧。
重耳看著這些陣亡名單,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自己沒有那么貪心該有多好,如果那天自己在細細想想,死去的人會不會少些。’
一夜未眠的重耳眼中布滿了血絲。
他把整個婚變之事從頭到尾的思索了一番,把眾多蛛絲馬跡串聯了起來后,才發現,這場變故,是可以阻止的。
只不過自己被之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忽視掉了那些細節。
而且,重耳一直以為,這個時代,不講周禮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父親。
那可是史書上記載著的啊!
諸侯之間彬彬有禮,互相謙讓以保公正。
昨夜,重耳才想明白,所謂的貴族精神,不過是一塊黑幕而已。
黑幕背后的殘忍與血腥的故事,恐怕只有當事人才能知道吧。
就如同這場婚變,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李家堡的來使已經預料到了重耳會派人盯住他們,所以才故意漏出馬腳,讓一個從未翻墻入室的人去勾引重耳。
而后,再把拷打很久的侯庵放回來,那空無一人的大旗下,讓侯庵把錯誤的訊息帶了回來,這一招,讓重耳不得不相信,時遷聽到的是真實的。
李家堡的小宗們之所以能故布迷陣,是因為在上陽與李家堡之間,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
這是虢公丑費時費力修建的,他怕上陽萬一有所不保,可以運兵從秘道前來支援。
那一千軍士,就是從這條密道出來,偷襲了毫無防備的上陽。
至于上陽的小宗是何時與李家堡有了聯絡,現在也無人能回答了。
他們的腦袋,已經連同戰報擺在了重耳面前。
“軍士們休整情況如何?”
先珍起身匯報道:“雖然昨夜一場大戰,但軍士的狀態還算可以,畢竟這就是冬訓之日,沒有耕勞之苦,軍士們還吃的消。”
“那就派人把這些宗族的腦袋帶回他們的封地吧。
告訴他們,愿意開放家倉,上繳家兵,保留虛位者,追封婚變護國之名。”
先珍沒有問重耳如果有人不愿意怎么辦,他理解重耳心中的那份怒火,也佩服重耳的那份為了霸業的忍耐力。
‘如果是換作公子夷吾,恐怕這些宗族全的絕戶。’
先珍在心中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跟錯人。
今早的會議上很是冷清,但在場的幾人都有一個念頭——出兵李家堡。
半響,從未在重耳面前正言的百里奚說道:
“兵貴神速,如今李家堡還不一定知道我們守住了上陽,請公子下命進軍李家堡,我愿為先鋒!”
重耳點頭說道:“按理說確實應該馬上還擊,才能重振上陽氣勢。
但城外宗族未定,還是等這事穩定下來再說吧!”
重耳一是沒有摸清楚李家堡的底細,二是重耳不想有太大的傷亡,所以重耳暫時準備按兵不動,等待開春后狐突的馬送來再做打算。
……
白日寒空,慘淡的日光,籠罩在化作一片廢墟的趙宅里。
在這破敗的宅子里,趙衰擁著冰冷的簡喜,她原本亮麗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任何光芒。
她安靜的躺在那里,仿佛在安靜的傾聽著趙衰所言。
“……”
但她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趙衰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
趙衰一次次的確認著,期盼著,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希望這只是她的一個惡作劇。
但簡喜冰冷的身體,和身上的那道傷口,告訴了趙衰,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良人,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沒有了。
本該歡樂的婚事,變成了一場血色婚禮。
這對趙衰的打擊是極其巨大的,他怎么想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那種真實的痛楚,讓他悲痛,狂躁。
“為什么?為什么上蒼對你如此不公。受盡疾苦才于我相識,為何你就死在了完婚之日上!”
“天殺的李家堡!你們為什么要牽連我的夫人!!我今生,不再追求什么功名利祿,只愿蕩平李家堡,為我的夫人報仇!
我要當著你們的面,慢慢的殺死你們的至親,才能平復我的心頭之怒!
我要讓你們感受到如同我一般的的怒火!”
這沉重的打擊,已經讓趙衰的內心失去了理智,現在他的腦海里,只剩兩個字——復仇!
想到這里的趙衰,仿佛是捕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站起身,整個人從頭到腳散發著一種癲狂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