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重耳問道。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五好青年，重耳在知道她肚子里有了趙衰的孩子后，壓根就沒考慮過把她送回去。

郭嘉雙手一碰，說道：

“除非護送鴻姬與借道之事同時進行！”

趙衰急著說道：

“那這不是還要送回去嗎？”

“壓根也沒人說不送！

不過我知道郭嘉什么意思了，他就是想借機開戰，假裝還姬，實則滅虞是吧！”

先珍接過話說道。

郭嘉點頭道：

“正是，公子可借護送之名，與翟軍聯合。

給虞公一個出其不意！”

“不妥，屢次偷襲他國，失的是公子的名聲！”

“如今九州之中可有一公一爵正行禮數？”

“他人行事，與公子何干？行事無禮無信，如何讓國人大夫臣伏？”

“晉公滅十國，靠的是長戈戰車。齊公合諸侯霸天下，靠的是千乘萬士，這些與禮數何干？”

“……”

郭嘉和先珍兩人唇槍舌劍，從借道扯到了九州大勢。

可直到最后，也沒討論出個合適的辦法。

兩人越說越激動，就差出去比劍決高下了。

“停！”

重耳的話還是非常管用的，兩人互相瞪著眼，停下了爭吵。

“我想到辦法了。”

本來也是沒什么頭緒的重耳，聽到兩人說起戰車，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騎兵，騎兵……重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西涼馬。

對呀，這不是還有時遷嘛！

馬都能偷回來，帶個人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重耳把自己的想法一說，眾人驚嘆，心想這公子怎么每天就想些偷雞摸狗之事。

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眾人紛紛表示公子此計可行。

幾人一番舔狗行徑后，趙衰坐不住了。

之前事因他起，他也不敢多說什么，現在有辦法了，他才敢開口。

趙衰擔心的說道：

“公子，這計是好計，只是……虞國城墻雖說不是太高，但是……不知……”

眾人看趙衰那個扭捏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心疼他的老婆孩子，怕在時遷動手的過程中傷到她。

時遷一臉嫌棄的表情說道：

“你也太小看我的水平了吧！

別說你的夫人，公子你想要幾個不？我到時一并給帶回來！”

重耳擺手道：

“你能把小趙衰給帶回來就不錯了，話說你已經想到怎么弄了嗎？”

時遷撓了撓頭說道：

“嘿嘿，這有什么難的，進去背起來就跑唄。”

“不妥！”

趙衰開口道。

“你也忒小氣了，不就是背下你良人嘛！

都這種情況了，你還講什么男女授受不親。”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趙衰紅著臉說道。

時遷露出一副淫蕩的笑容，說道：

“那是什么？莫非你擔心你的寶貝跟我跑了？”

“誒，誒，你怎么就拔劍了……公子救命啊……”

時遷一跳三尺高，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站在了房梁上。

“你有種再說一遍……”

趙衰舉著劍說道。

“不說了，我先去看看宅子里這趙夫人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說完，時遷就消失在了房頂上。

“你……”

……

等時遷晃了一圈回來，重耳和幾人蹲在外邊的地上正畫著圈圈。

“到時候從這里進去……”

“時遷把死人從這里原路送回去。”

“不行，繞這里走，原路返回的話會遇到救火的宮衛。”

時遷疑惑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呢？”

郭嘉頭都沒抬的說道：

“在商量怎么把人偷回來呢！”

時遷急眼了，他一把奪了郭嘉手上的小木棍，說道：

“你們難道不相信我的水平？”

重耳淡淡的說道：

“不是不相信你的水平，是我們剛把趙夫人送回去，然后馬上偷回來，難免會讓人懷疑！

如果人們知道晉國公子喜歡派人偷東西，而且是偷女人，那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而且，時遷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以后像戰馬送予別人的東西，就不要再拿回來了。”

重耳早就想說這件事了，但是一想到時遷把馬牽回來時喜悅的表情，也就一直壓著沒說。

這次正好借這個事情，重耳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

時遷撓撓頭道：

“我這不是看公子連個好馬都沒有嘛！不過既然公子都說了，那我以后是絕對不敢了。”

重耳點了點頭說道：

“好意我領了，但記住，以后可不能這樣了！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偷偷拿回來的道理。”

“……”

時遷半張著嘴愣了好久，也沒搞懂重耳的意思。

最后他指了指地上的草圖，說道：

“不是……可是……公子，到底是偷還是不偷？”

“呃……”

重耳略有些尷尬，憋了一會才說道：

“偷人這事算偷嗎？護送趙家夫人回家能算偷嗎？這叫保住人家清白！

別廢話了，快過來看看具體該怎么行動。”

偉大的魯迅先生又給口嫌體正直的重耳上了一課。

“這般如此，如此這般……你明白了嗎！”

郭嘉一頓講解，時遷吃驚的說道：

“不愧是讀書人，你們這也太狠了！我最多是抱起人就跑，你們怎么就要燒人家的宮殿！”

“你看，這能算偷嗎？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

郭嘉沾沾自喜的說道。

時遷呆若木雞的點了點頭，心想自己真的該讀讀書了，這些個讀書人太狠了。

……

第二日，重耳召見了虞國新派來的使者，告訴他近日就會起兵護送鴻姬回去，讓他安心回去復命。

至于借道之事，到了日子自會派使者去告知。

又過了幾日，虢地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城中的一處宅邸內，簌簌落雪落在兩人頭上。

趙衰拉著鴻姬那雙柔若無骨的手，依依不舍的把她送上了馬車。

“不要哭，只是短暫的離別……”

也不知道這話是在與誰說，趙衰擦了擦眼角，看著遠去的馬車說道。

“丟人了啊！”

“啊～你怎么還沒走！”

突然從身后冒出的時遷，把趙衰嚇了一大跳。

“我這不是看看你再走嘛！”

時遷一臉奸笑的說道。

“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這次是趙衰手快，一把劍逼在了時遷面前！

“切！”

時遷輕輕的推過劍，

“你砍了我可是沒人背你夫人了，你還留著力氣保護公子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