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王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笑咪咪的說道：

“你呀，年紀輕輕記性還不如孤，你不是告訴我說小白（齊桓公）好龍陽，才屁/眼大的嗎？”

“我……”

重耳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今天周惠王兩句一個齊公，原來他奶奶的是在給自己下絆子啊！

要說這齊桓公也是霸道，在聽說自己獻給周惠王的寺人被殺后，就要派使者去找重耳問罪。

正好這老不死的周惠王為了有人能夠抗衡齊桓公。

拉住齊桓公說什么晉國公子重耳還小，口無遮攔，才說出你屁/眼大之類的話。

一番忽悠下來，齊桓公氣的是七竅生煙，當場就表示要剁下重耳的人。

重耳得知周惠王已經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陪他繞圈子了，直接問道：

“大王所命之事，不會是讓下臣去攻打齊公吧！”

“正是！”

重耳暴汗，有點搞不懂周惠王是假糊涂還是真糊涂了。

齊桓公在位時，雖沒有和晉楚大戰過。

但作為春秋第一位霸主，那實力絕對是不容小覷的。

別說讓自己去和齊桓公扳手腕，就自己那點兵力，還不知道有沒有齊桓公大夫的家兵多。

“可下臣與齊公實力相差，如皓月……”

“沒什么可是的，你們父子齊心，定能把齊公壓下去。”

合著這周惠王已經聯絡好晉獻公了？

重耳還不死心，又說道：

“王上，齊軍千乘，所贈他國就動輒百乘。而下乘不過百……”

重耳話沒說完，周惠王就又抱住了那個匣子，哭訴道：

“虢公啊，你走之后，連為孤主持正義之人都找不出來，

孤想你啊，孤一定要替你報仇啊……”

周惠王的意思很明顯，不答應我的話，別說爵位，我還要讓別人打你。

重耳徹底無語了，難怪西周王室大權旁落后還維持了這么多年，原來靠的是天子挑撥離間各家諸侯啊。

周惠王繼續哭訴道：

“虢公啊，你放心，你的封地，孤會替你看著的！”

“王上之命，就算刀山火海，下臣也定當從命！”

重耳見周惠王又要翻臉不認人，給虢公丑招魂，趕忙就答應了下來。

周惠王聽了重耳的話，抱著匣子繼續說道：

“虢公啊，當年齊人辱你，如今孤找來了重耳，命他攻伐齊國，為你報仇！你就安心吧！”

周惠王一個大轉折，把虢公血仇轉成了齊國。

然后和重耳說道：

“這就對了嘛，孤又不是立馬讓你去打齊國。

你的實力孤也知道，你擺在大河邊上那稻草堆，是上不了疆場的。”

重耳這才知道當初自己擺的稻草人被周惠王識破了。

重耳稍顯臉紅的問道：

“那下臣需要如何？”

“晉公子重耳何在？”

周惠王起身，身上倦氣全無，威嚴肅穆的問道。

一瞬間，在這副老態龍鐘的軀體內，迸發出一種九州共主獨有的霸氣。

重耳感受到了這睥睨天下的氣勢，這種氣勢，是代代周王傳承，來自歷史底蘊的一種氣勢。

重耳趕忙行大禮道：“下臣在此！”

周惠王語出平靜，卻擲地有聲道：

“孤暫任你為虎賁中士，主責王都外城西門，偏理上陽國野。

他日王都有異，需回都勤王。王之所召，矛之所向！”

“謝王上！”

重耳伏在地上大聲道。

虎賁中士，這個職位對一般人來說，那是絕對的榮耀。

能夠守護天子，那是對戰士最頂級的認可。

不過重耳所求的是爵位，但現在只給了自己個虎賁中士，多少還是差點意思。

“齊公明年會盟之時，孤會通知你。

放心，是些無傷大雅之舉，而且到時不只你一人。

如能有所斬獲，定封你為爵！”

周惠王又恢復了平時那個慵懶的樣子，淡淡的說道。

周惠王的意思很明確，現在給你個一官半職，夠你管理虢地用了。

到時候幫我搞搞齊桓公，再給你爵位。

“下臣明了。”

……

回舍管的路上，重耳看著一瘸一拐的趙衰，還當他是追捕虢公丑的時候受了傷，關切問起了情況。

“公子，你和大王聊的開心，可大王還沒讓我起來呢！”

趙衰呲著牙說道。

周惠王見這趙衰還敢跟自己調皮，就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懲罰，讓他行了一整場的禮。

……

沒過幾個時辰，周惠王宣虢公回師遇天險，現在已經身首異處。

重耳裹尸覲見有功，授虎賁中士，并賞上陽作為功賜。

周惠王此言一出，不僅轟動諸侯。

連洛邑附近的國人，也紛紛在傳頌這件事情。

“那晚啊，地生鬼火，把虢國數萬大軍給帶到了陰間。”

“是啊，我那天都看到了，陰間之火就是與我們凡間的不同，冒起的火苗都是綠色的。”

“要說這晉國公子就是厲害，頭上肯定有角吧，要不怎么能從鬼怪中把虢公的尸體帶回來。”

一時間，洛邑附近都在瘋傳此事。

在民間的故事中，重耳成了那個舍身救公爵的英雄。

而虢公丑，則變成了壞事干盡，鬼怪都看不下去之人。

周惠王二十二年的深秋，晉國公子重耳終于多了一個新的身份。

而為這個身份付出最多的，恐怕就是虢公丑了吧。

在晉獻公與他的二子合謀襲擊虢公丑的這段時間里，在他的三子夷吾身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

“公子，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夷吾的侍從問道。

夷吾擺了擺頭，說道：“著啥子急嘛，我還沒耍夠咧！”

在這里待了幾日，夷吾也學會了當地方言。

“是啊，莫要著急，你我幾人每日把酒相談，如此快意的日子，急著回去做什么？”

一個黑臉矮個的漢子說道。

“公明說的有理啊，楚地這青山碧水，最適合飲酒作樂了。

誒？柳下跖人呢？怎么還沒來？”

夷吾咬了咬空空的酒樽，才想起席上缺了一人。

“這不是山上沒酒了，我讓他去就近坊市上拿些回來。”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竹林中百鳥騰飛，一個肚子圓滾滾的壯漢，從竹林頂端跳了下來。

“好哥哥，我把酒給你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