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勝文不吭氣，只擺弄手機，白板又湊上去，一臉曖昧之色，試探問道：“聊得這么歡，已經上手了吧？”

趙勝文抬頭瞪了他一眼，“胡說什么？真是同學，你也認識。”

白長寧福至心靈，眼睛瞪得比趙勝文還圓，“別告訴我是你那總裁班女同學？那個釣金龜的心機女。”

趙勝文點點頭，“就是她！”

“你上鉤了？”白長寧恨鐵不成鋼，表情難看得像看到自己兒子走上歪路的老父親一般。

“哪有鉤？你誤會她了。”趙勝文理理衣服，“滿腦子男盜女娼，腦子就不能純潔點兒？！”說完丟下白長寧，轉身回包廂。

白長寧一臉吃了翔的表情，罵了句臟話，提腳跟上，心里想著明天得找個私家偵探查查她了。再晚，蚊子怕是要栽到這心機女手里啦。

李燕妮怎么也不會想到，就因為這幾條微信，白長寧就要調查她。

此時她還在繼續整理廣告思路，汪紫涵在她旁邊看李燕妮之前的讀書筆記，除了勞駕她翻頁之外，還時不時問幾個問題。她學得并不慢，理解能力不錯，以前學不好，怕是因為根本沒上過心。

李燕妮調侃她，“你悟性不錯，在學校時你要是像這樣認真學下來，我身后那把交椅說不定能坐上。”

“胡說，我肯定能超過你。”汪紫涵不服氣。

“但愿在我靈魂歸位之前你能實現這個妄想，否則更沒機會了。”李燕妮嘆氣，“這都快過新年了，我啥時才能回大本營啊，可別扣我一輩子，給你當苦工。”

她看著筆電上的資料，一陣頭疼。

“呀，都快新年啦，今天幾號？”汪紫涵注意力明顯跑偏。

“11月28號，還早著吶。”

“早什么早？圣誕節和新年都要準備禮物，事多著呢。”

“還要禮物？發個節日短信不就行了嗎？”李燕妮不以為然，之前都是這樣過節的。

“當然不行，明天跟我媽商量一下，列個單子，漏了誰就不好了。”汪紫涵懶得再爭辯，直接下命令，“你好好跟我學習下怎么經營人際關系，送禮可是一重要環節。”

李燕妮敷衍地應了，不就是花錢買東西嗎？重要的、親近的朋友買貴的，一般的朋友同事，買便宜點的，有什么可學的？沒一點兒技術含量。

不過等到第二天跟夏蔭一商量，才知送禮這事非但不簡單，還相當繁瑣。

夏蔭戴著眼鏡，先從盒子里取了一本老舊的棕色硬皮記事簿，翻到去年的送禮單子，讓李燕妮查看，“看看，有什么要調整的？先打個草稿出來。”

李燕妮接過來一看，只見橫格紙當中一行大字“20**年圣誕節禮單”，下面收禮人名單如電話通訊錄一樣按關系分類：“老師、同學、朋友、同事、領導……”

字跡娟秀，記錄清晰，送出去的禮品是什么，收回來的禮品又是什么，都備注地一清二楚。她突然想到了夏蔭讓她學習的整理術，想著后面課程可能還有一個記事簿整理術吧。

她翻到第一頁，赫然發現第一頁禮單記錄的竟然是……幼兒園時期，禮物也五花八門，“卡通貼畫、棒棒糖、自動筆、Hello Kitty鉛筆盒……”

李燕妮心中不是不震撼的，心臟突突比平時跳得快了幾分。

汪紫涵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得意道：“震撼吧，這里可記錄著我二十來年的人脈，你可小心點，別把書頁弄皺了。”

“哼，你傻不傻？送禮就罷了，你還整得這么清晰，生怕留不下行賄證據！”李燕妮見她一臉得意，實在扎眼，故意抬杠。

汪紫涵氣笑了，“這又不是走后門送錢送物，就過節時光明正大送的應景小禮物而已，我當然要留著，以后還得傳給我孫子，再過上幾百年說不得成文物了呢，就跟古代那嫁妝單子似的。”

“孫子？你想得倒長遠！”李燕妮嗤笑一聲，笑話她。

汪紫涵懟道：“遲早的事，將來你也有孫子。”

這話還真不好反駁，李燕妮總不能說我將來沒孫子吧？于是，只得偃旗息鼓，乖乖的打草稿，擬禮物單子，汪紫涵在旁邊指導她。

“去年中學班主任送的是絲巾，今年改送手套。”

“周教授的不改，還是家釀葡萄酒和梅子酒。”

“王教授，我之前織了一件酒紅色毛衣，就在衣柜里掛著，你記住就送那個，別搞混了。跟毛衣一塊放著的還有一雙嬰兒鞋，我用勾針鉤得卡通鞋，那是給一個大學同學孫琳琳的，她今年剛生了小孩，記得拿出來。把這記上。”

“從王楠開始往下數到林倩，這幾個朋友，送零食禮包。再往下這三個送家居小工藝品。”

“……”

半小時后，除了新來的韓總處空白著，其他人的禮物都擬得差不多了。

李燕妮照著指揮，一邊擬單子，一邊算錢，等擬完單子，感嘆：“保守來說，這也得一千多了。你這送禮范圍太大了，像幼兒園老師、小學班主任這些不用送了吧？都二十來年了。”

“你懂什么？時間越久，越能體現我的可貴。我這是在為我日后的孩子鋪路。等他們到了上學的年紀，我這些老師們差不多也要升園長、校長了，現在搞好關系，以后孩子在學校里不受委屈，這是其一。第二在學校里有熟人，可以用這個資源結交新朋友啊。”

“您真有遠見！”李燕妮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竅。看她禮單上那一溜兒名字，行業橫跨教育、金融、廣告、政府、醫療……

我的天，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這架勢，以后無論碰著什么事都能找到人幫忙，看得真讓人有……安全感。

她再看汪紫涵的眼神就隱隱帶點崇拜，這是個人物啊。

李燕妮擬完草稿，以為完事了，準備去喊夏蔭來過目。

汪紫涵叫住了她，“還有呢。我今年剛上的總裁班，班上同學還沒加上呢，我給你報名字，你另起一頁，單獨列出來。”

李燕妮重新拿紙，邊聽邊寫，聽著那一串串某總或某經理的頭銜，心情激越，看人家這逆天的人脈，還用發愁懷才不遇嗎？

不過唯一幸運的是，她沒才！否則早干到副總了，她倆的差距就更大了，法國餐廳的事她還記著呢。

“這些人你打算送什么？”

汪紫涵對此也有點苦惱，“先打聽打聽他們或他們家人喜歡什么，再決定。這就靠你了啊。請務必達到禮輕情意重的要求。”

接下來幾天，李燕妮僅有的空余時間都用來打聽消息了，汪紫涵提示的打聽渠道五花八門，令李燕妮大開眼界。

除了韓遠志和趙勝文，其他人差不多都擬定了禮物，比如某位老總夫人喜歡顧繡，就送本《顧繡針法集萃》；某個老總正在上小學的兒子字寫得難看，她就送字帖；某位老總好酒，就送一壇夏蔭釀的青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