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鞭炮聲炸響在寧靜的山村，孩童們的尖叫聲，大人們的道喜聲，熱鬧成一片。

“椿善啊，還是你家二郎有出息。”

“十二歲的童生啊！”

“以后還不得考個秀才回來！”

“哎，你會不會說話，要考也是考個狀元公回來啊！”

“哈哈哈，好好好，考個狀元公！”

譚大舅笑呵呵的應承著村民們善意的玩笑，整個人都是愉悅開心的。

譚大嫂子一早就帶著譚宇譚承出去散發糕點，這會兒回來也是笑瞇瞇的又在門口派發了一圈白米糕，惹得眾人又是看著譚承玩笑一番。

昨日府試放榜，譚承府試第一，考中童生啦！

這在譚家村里還是十幾年難得一見的事，上一個能考到功名的還是譚然的父親，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不過，也有點遺憾。

譚宇意料之中的落榜了。

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興沖沖的跟著忙前忙后，那架勢比他自己考中還要高興。

“弟弟天生就是念書的料。”他比劃了一個猛龍過江的把式，指著自己道：“我，天生的軍人！”

譚大嫂子白他一眼，又喜又憂，把譚大舅扯到一邊去，問：“大郎可怎么辦，七月快到了。”

譚大舅吸了一口旱煙，道：“還差多少銀子？”

“上次賣肉的錢，和你這次帶回來的工錢，還有以往攢下來的錢，總共才五十兩，這還差了一半呢。”

譚大舅又狠狠的吸了口旱煙，道：“我去找東家，找他提前多支一點工錢。”

晚上的時候，譚然把上次賣畫的銀子都拿出來，給了譚大嫂子。

譚大嫂子驚訝：“然姐兒，這錢你是從哪里來的？”

譚然把上次賣畫的事情說了。

“這么好賺錢，能不能多畫一點，賣給他們？”譚大嫂子急切道。

譚然道：“上次的畫，那家掌柜的就是圖個新鮮，他們說有渠道賣出去，也不知道好不好賣，我下次再去問問，如果他們要，我再多畫點。”

譚大嫂子喜的連連道好。

譚宇卻不樂意了：“娘，你們不要再想著買名額了，我是一定要去參軍的。”

譚大嫂子虎著眼：“你知道什么，那是戰場，不是你跟村里的野孩子打打鬧鬧的，一個不小心是真的會沒命的！”

譚大舅也敲了敲煙桿，道：“大郎，我和你娘，別的不求，就只要你和你兄弟一輩子平平安安，你讓爹娘安個心。”

譚宇大叫：“為什么不讓我去參軍？我就要去參軍！”又跪了下來：“爹，娘，兒子不孝，我不想一輩子都在這個小山村里碌碌無為，兒子想闖出一番功業出來！”

譚宇對參軍這件事有著神一般的執著，從七歲開始念叨，這些年來，從來不曾忘記，越長大越像是一種信念，深深的埋在心底，隨著年齡的增長更加茁壯，只等著某一天沖天而起。

譚大舅譚大嫂子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這個場面，譚承和譚然兩人自然是閉嘴不語。

這一場父母親子之間的對戰就這么來了，譚宇開始絕食，無論譚大嫂子怎么威逼都不肯吃飯，譚承譚然兩個人輪番上陣，費盡口舌，也是鎩羽而歸，到第四天的時候，譚大舅推開譚宇房門，終于妥協。

世間沒有父母能贏過子女，輸，是早晚的問題。

譚大嫂子紅著眼睛給譚宇熬了好大一碗的肉糜粥，譚宇抱著碗笑得傻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