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大夫嘿嘿笑了起來：“這不是不知如何開口嘛！”

“直言無妨”

鐘大夫斂了神色：“青州成王趙毅不知業兄可有耳聞？”

沈大老爺點了點頭：“略知一二”

鐘大夫接著道：“青州成王趙毅謀逆案不知業兄可知一二？”

沈大老爺搖搖頭，面不改色地道：“我沈家一向安份守己，不涉政事”

“額…”鐘大夫一滯，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手邊的茶盞道：“是了、是了，沈家最是安分守己的！業兄所言甚是！！”

鐘大夫停了笑又道：“這霜芽真真是好茶啊！只是據聞前朝宮破道禎帝身隕后，這樣的好茶也不見了蹤跡，便是有那愛茶的費盡心力研究炒制方子，卻終不得法。雖也有那形似的，味道卻終差了些；有那味道相似的，形卻差距頗大。不想業兄這里倒是有那形、味全似的，真真是難得啊！”

鐘大夫說完又哈哈笑了起來

沈大老爺低頭去喝茶，眼神卻瞟向還在哈哈大笑的鐘大夫：“懷仁啊，你我相識了二十幾載，因了你喜歡，我也拿這茶招待了你二十幾載。以前不見你追究這茶的名堂，今日怎的想到要細辨這茶的來歷來了？可是……有什么人找過你？”

鐘大夫停了笑，面色有些猶豫，沉吟了好一會兒方道：“不瞞業兄，確是有人找過我。這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此番前來揚州，一者為見老友；二者，乃是受她所托。”

鐘大夫嘆了口氣，拿出一支銀制的梨花簪子遞給沈大老爺：“她與我說業兄與嫂夫人見了這簪子，定知道她是誰。”

沈大老爺神色一愣，接過那支簪子細瞧，卻見那梨花銀簪簪頭兩只朵花蕾并幾片葉子簇擁著一朵盛放的梨花。除了做工精細些，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沈大老爺手指捏了簪頭盛開的梨花凸起的花芯，微微用力拔劍一樣得向后抽出，伴著一聲極其輕微的啪嗒聲，那簪子一分為二。抽出的部簪身如劍，余下的部分形似劍鞘。

沈大老爺瞇了眼，細瞧那簪劍劍身，上面鐫著蚊蠅般的一個“秦”字，背面也鐫了幾個蚊蠅小字：“道禎二年御制”

沈大老爺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問鐘大夫道：“那人可有說什么？”

鐘大夫道：“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希望嫂夫人與業兄念在曾經的情分上，收容個人。若是……”鐘大夫沉默了下來

“若是什么？”沈大老爺追問道

鐘大夫嘆了口氣：“若是還有余力，求嫂夫人與沈大老爺能庇護她的幾個孫輩”

沈大老爺心中一緊：“她現在在何處？”

鐘大夫又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久方才出言道：“我見到她時，她已奄奄一息，雖竭力救治，卻終是徒勞！”

沈大老爺心中一窒：“什么時候的事？”

“半年之前”

“青州成王謀逆案？”

鐘大夫點了點頭。

沈大老爺的身子有些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