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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風(fēng)雨前夕

  • 宮斗不是事兒
  • 七月里
  • 3154字
  • 2013-10-05 18:24:07

紅袖有些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安靜的站在顧明顏的身邊。

顧明顏也不著急,手中正拿著一塊沉香墨,皓白的手腕靈巧的轉(zhuǎn)動著墨塊,在上好的端硯中旋轉(zhuǎn)出墨色的漩渦,過了許久,顧明顏才覺得好了,拿起一邊的狼毫沾墨,一個字一個字的在桃花筏上寫著梅花小篆。

她根本看都不看那齊氏兵法一眼,卻寫的一絲澀滯都沒有,筆鋒承啟轉(zhuǎn)折,一個個小篆寫出來,好似一朵朵花開在紙上。

桃紅本來跳如擂鼓的心臟,在這一個個綻開的字跡中,奇異的安穩(wěn)下來,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又怕打擾了顧明顏寫字,也怕擾了這寧靜的氣氛。

顧明顏寫滿了三張紙才停下,用墜兒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手,才看向桃紅,心里有些滿意,這丫頭雖然之前幾年一直和陳氏她們一路,但卻是個看的清的,也是個沉得住氣的!

想到剛剛院子里的鬧劇,“我這有些化瘀的藥膏,待會兒要墜兒找給你。”

桃紅搖搖頭,“小姐的東西都是好的,我用不著,過幾天就好了。”

顧明顏見她神情不似作偽,于是站起來走過去,抓住桃紅的手,把她袖子拉起來,見她胳膊上好幾處淤青的痕跡,顯然是剛剛出現(xiàn)的,于是示意墜兒拿藥膏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給桃紅上藥,“既然我招手的時候,你跟著我過來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你有了和我有難同當(dāng)?shù)挠X悟?”

顧明顏的聲音輕描淡寫,但她知道桃紅懂的這其中的意思,明白自己的危機(jī),畢竟桃紅在自己身邊多年,很多事情蔣氏并未背著桃紅。

桃紅看著那微綠色的藥膏在自己的傷痕上化開,清涼的感覺讓火燒般的疼痛好了很多,因?yàn)轭櫭黝佋捳Z里深一層的含義因此的不安也跟著沉淀下去。

她雖然是顧家的家生奴才,但如粉紫所說,卻是不受寵的那種,她爹之前給二老爺趕車,年前的時候大雪天的二老爺非要去郊外賞雪,其實(shí)卻是和妓院里的粉頭私會,被二奶奶知道了,一頓鞭子抽過去,家里沒錢醫(yī)治,過了年就不行了,那時候她向蔣氏陳氏求救,只要幾錢的銀子,就可以讓她爹不斷藥,可是她們卻半點(diǎn)仁慈心都沒有……她娘是靠著給人做點(diǎn)繡活賺錢,為了籌錢給她爹看病,熬壞了眼睛,從她爹去了之后日日以淚洗面,眼看著也要不行了,家里還有一個小弟弟才五歲……

若大小姐還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她也是不敢做這些事情的,可雖然大小姐罰了她的銀子,她卻覺得大小姐不同起來……

因此她終于開口,“我跟著小姐。”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誓言,顧明顏卻明白了桃紅的心,她把那瓶子玉屑膏放到桃紅的手里,把桃紅的手合上,讓她的五指牢牢的抓住玉瓶,“好,那么從今往后,有我的,就有你和墜兒的。”

桃紅聽了顧明顏的話,立馬跪了下來,“求大小姐救救我娘和我弟弟。”

在這個時候求救,似乎有些要挾的意思,可是桃紅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大小姐愿意伸出援手,她發(fā)誓后半生一定做牛做馬來報(bào)答。

顧明顏眉頭微蹙,桃紅的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涼下去,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些事情,和大小姐的關(guān)系親近一些再求救,可是她家里實(shí)在是等不了了……

……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顧明顏的確是足不出戶,每天只在院內(nèi)寫著顧和堂和寧姨娘留給她的懲戒。

陳氏和蔣氏往顧明顏跟前湊了幾次,還想試試能不能和以前一樣拿捏她,卻每次都被顧明顏給冷冷的擋了回去,兩個人也是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人,幾次下來都碰了釘子,心情自然不好,因此也不再管顧明顏,每日到了吃飯的時辰就自顧自的在房間里擺上幾個小菜和一壺水酒,自顧自的吃著,顧明顏也不理,這兩人愈發(fā)的放縱起來。

桃紅離顧明顏遠(yuǎn)了,和以前一樣,凡事都不伸手,這幾日青平院里的事物多虧有墜兒,不然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

墜兒給顧明顏梳頭的時候不滿的嘀咕,說要找到桃紅說個清楚才好,顧明顏卻只是笑笑,根本不搭茬。

墜兒雖然心中不忿,但是顧明顏不開口,她也不敢做什么,小姐在顧家的處境她看的一清二楚,若是自己沒輕沒重的擅作主張,萬一……

梳了頭,墜兒去拿早飯,過了許久她才拿了食盒進(jìn)來,把里面的飯菜擺出來,看了看不由得皺眉,只有兩樣醬的青菜,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老掉不新鮮的菜葉,外加一點(diǎn)油水都沒陷,顯得十分礙眼,讓人一點(diǎn)食欲都沒有,另外還有一份粥,雖然不至于是糙米熬的,但也好不到哪去。

顧明顏看著菜色,眼中卻沒有半分的不悅,自己只不過在顧家稍微的攪和了一下,這些人就這么的沉不住氣,到叫她覺得自己之前把顧家看高了。

墜兒也察覺到這幾天廚房送來的飯菜越來越差,顯然是故意的,她覺得自家小姐不會是只挨打的人,卻不見小姐有什么動作,正想著,顧明顏卻開口了,“墜兒,你去找她們兩個……”

時機(jī)也應(yīng)該到了……

桃紅此刻正和粉紫在房間里,因?yàn)樗齻冄劾镆矝]什么活,所以此刻一人拿著幾個花樣子,正在一起比劃挑選著。

粉紫手里的花樣子明顯比桃紅手里的那幾個要精致,從那天她看到桃紅灰溜溜的從顧明顏房中出來,她就覺得自己比桃紅高了一等,畢竟她可從來沒有想過像顧明顏低頭,還被拒絕了……她們不把顧明顏當(dāng)主子那么多年,要投誠哪是那么容易的,偏偏桃紅想不開……

至于那罰去的半兩銀子,上面早就給她補(bǔ)上了,還多了二百銅錢的賞錢,桃紅那卻什么動靜都沒有,這讓粉紫愈發(fā)的得意,這幾日幾乎連她們房中的事情,也都大多支使桃紅來做,大抵桃紅也認(rèn)識到自己之前做錯了,因此倒是毫無怨言。

粉紫正得意的時候,墜兒忽然從外邊進(jìn)來了,雖然臉皮已經(jīng)快撕破了,但畢竟還有那么一小層,因此桃紅粉紫站了起來,只是粉紫不肯吃虧,口中的話語多了幾分諷刺,“墜兒姑娘居然有空到我們屋子里,是外面的事情都做完了么?”

墜兒臉色從進(jìn)門就不好,即使粉紫挑釁,也沒變的更不好,只是聲音平直的開口,“大小姐的桃花筏用完了,你們兩個去支一份過來,才能繼續(xù)抄書。”

桃紅本來要去,卻被粉紫一把拉住,“還是我去吧,我和庫房的朱宏家的比較熟。”

桃紅愣了一下,因?yàn)闆]想到粉紫居然會主動去辦事。

粉紫走到門口,和墜兒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墜兒又好像忽然想起來一般開口,“大小姐屋子里的蠟燭也不多了,你也順便支幾只過來吧。”

粉紫聽墜兒的口氣,居然把自己當(dāng)小丫鬟使喚,不由得有幾分不悅,剛想不去,就見蔣氏站在院子中央,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因此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答應(yīng)著去了。

等粉紫走了,桃紅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墜兒卻根本不理她,摔了簾子就走了出去。

蔣氏見狀倒是有幾分滿意,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墜兒回了顧明顏那里,把剛剛的事情說了,顧明顏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墜兒有些焦急,“小姐……”

卻見顧明顏眼中有一抹亮光,“別急,等著吧。”

墜兒有些氣鼓鼓的,她覺得粉紫肯定沒安什么好心眼,而且顧家既然在吃食上都開始虧待小姐,又怎么會給小姐桃花筏和蠟燭,指不定要怎么為難小姐。

可是出乎墜兒意料的是,粉紫回來的很快,手里拿著的東西也很齊全,交過來的時候居然還笑了一笑,和往日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很是不同。

墜兒正疑惑的時候,就聽顧明顏開口,“墜兒,今天你要出去一下……”

……

傍晚很快降臨,雖然晚飯依然有些難以下咽,但顧明顏還是盡量的吃下去,畢竟今晚看起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等墜兒收拾了碗盤,顧明顏稍事休息,再次把桃花筏擺上了桌面。

雖然不介意抄寫這齊氏兵法,但是總被困在這青平院中也不是事兒,所以還是趕緊解決了問題比較好。

顧明顏剛剛寫了三四張紙,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很快窗紙上有了跳躍的火光,應(yīng)該是琉璃燈籠映在上面的,而且看起來,這燈籠的數(shù)量還不少。

顧明顏絲毫沒有受外面的影響,把筆下寫到一半的字完成,才把筆放到一邊,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被燈籠照的亮如白晝,陳氏和蔣氏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之前的那兩個勢力小人似乎根本不存在。

顧明顏心內(nèi)冷笑,這也難怪,這家里的主子今日都齊聚在她的院子里了,即便不是主子,也是說得上話的,難怪蔣氏和陳氏的神情那么恭順。

她又朝著桃紅和粉紫看過去,粉紫的眼中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的,桃紅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顧明顏的眼神又在院子里眾人的身上掃過,一時間被她看到的人居然覺得在這夏夜里,突兀的多出來一絲冷氣,然后才聽到顧明顏開口,“不知這么晚了,各位長輩和幾位妹妹到明顏的院子里,有何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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