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采依拿起易蕭送回來的那份協議，揉了揉，扔到了一邊。

“樓采依，我怕你后悔，后悔沒有為你們的愛情拼到最后，努力到最后……你看我姐，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要讓她抓住機會，她決不會給對手留有反擊的余地……”

“愛情不是打仗，不是你爭我奪，更不是你死我活，愛是兩情相悅，心意相通……我母親努力到了最后，又如何……易蕭，我想明白了，我不后悔……”

易蕭走后，樓采依翻看著母親的畫冊，她雖然不懂畫，卻看得懂凌舒的向往，凌舒向往自由，向往隨性，卻被困守在婚姻的城里……

跟易萱比，也許，她愛得不夠炙烈。

“咚咚咚！”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難道又是易蕭？

“又怎么——”樓采依的話還未說完，還未及抬頭，一陣酒氣撲面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

“采依——”

是顧靖泓。

樓采依剛想推開顧靖泓，將他關在門外，他卻摟著她不放，緊緊地將門抵在身后。

“你喝酒了？”

“嗯。”顧靖泓將樓采依摟得更緊了。

“靖泓，你先松開我，有什么話，我們到里面好好說。”

“嗯。”顧靖泓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樓采依。

不知為何，顧靖泓的懷抱讓樓采依覺得難受，一刻都難以忍受。

曾經，她以為，她和顧靖泓會有一生一世。沒想到，短短幾日，竟連一個擁抱都無法忍受。

緣起緣滅，世事無常。

“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樓采依將顧靖泓安置下來。

看著樓采依為他忙碌的身影，顧靖泓心中一陣安慰，她還是愛著他的，還是記掛著他。

“喝吧，醒醒酒。”

顧靖泓接過，慢慢喝完。

“你來，有什么事嗎？”樓采依問，淡漠而疏離。

如今，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這一點，樓采依清醒得很。

樓采依這樣的態度，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了他的心上。

“采依，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阿姨去的這些天，我沒在你的身邊陪你，讓你一個人面對失去至親的痛苦，我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

他知道，卻還是沒在她的身邊。

因為他有他認為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是，顧氏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怨你。”

樓采依的話很平靜，顧靖泓卻覺得心上冰冰涼一片。

“采依，我愛你，這些年，我愛的人，只有你。”

“我知道。”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相戀，“靖泓，我也愛你。可是，今天，你已經跟別人結婚了，現在的你，已經是易萱的丈夫。我愛你，你愛我，都不過是曾經的一段情，既然你要分開，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

“不，不是這樣，我沒想到要和你分手。采依，我答應和易萱結婚，不過是權宜之計，你等我，等顧氏度過了這次危機，我會和易萱離婚，那時，我們便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改變。”

“靖泓，我不會去等別人的丈夫。”

“什么丈夫！我跟她連婚禮都沒有，不過就是一張紙而已，一張紙！”顧靖泓吼道，“采依，你在我這里，永遠都在我這里。”顧靖泓指著自己的心口。

“顧靖泓，我們分手吧，別再說愛我，這樣的愛，我不要……”

“憑什么！樓采依，是你先來糾纏我的，是你先說愛我的！你不能這樣，不能讓我愛上你之后，說分手就分手，說不要就不要！”

“顧靖泓，你講點道理，先放手的那個人明明是你！是你跟別人結婚了，是你先背棄了這段愛情！”

“我說了，我沒有！不過就是一場交易，你何必當真！一年……就一年……采依，你等我一年，好不好？一年后，我一定娶你！我許你一場無雙婚禮，一世無邊寵愛！”

樓采依望著顧靖泓，眸光清冷，這個人，真的是她愛著的那個男人嗎？

樓采依的沉默，便是她最好的回答。

為什么？顧靖泓想不明白，明明，樓采依是那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