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想起那日去清安堂的路上發現個狗洞,在圍墻那塊被花樹擋著了,正巧有只貓從那鉆進來被她看到,若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扒開那個狗洞鉆出去,暫避上三日。
于是,在桌上留下書信一封,拉著杏兒一起直奔那個狗洞。
果然,那墻角的柿子樹下有一個高不足一尺寬不過巴掌大的洞,她竊喜著走近。一股千年無敵貓尿味撲鼻而來,熏得她胃里直翻滾,連忙從腰間找到塊帕子扎住鼻孔屏住呼吸,這才勉強舒服了些,見四下無人便掰開了那個狗洞旁邊砌著的幾塊石頭,幸而她身子嬌小弄開石頭后咕嚕咕嚕就鉆到了墻那頭,杏兒身體微胖,使了把勁道才將她一并拉了出來。
成功!
這一幕,恰被遠在馬車里的少年看到,那人穿著白衣軟袍,舉止優雅面色溫潤,嘴角還吟著絲醉了這人間三月的欣然笑意。
陪同在馬車外的少年靠向簾幕,目光穿過熙攘的街頭直達對面伯爵府圍墻底下那抹粉色衣裙的女子身上。
“那不是伯爵府……小姐……”林飛一臉震驚。
大門不走,爬狗洞?這兩人是要做什么去?
云極太子了解到擁有仲先生神術的幾位弟子前后已故,他們的傳人都遠在山鎮,因此決定親自走訪一趟看看是否有所收獲,快到城門口時想到了住在附近的蕭淮伯爵,所以繞了個路經過,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杏兒是真佩服自家小姐的本事,兩人直起身子拍著一陣手上和衣服裙擺上的灰塵,理了理凌亂的幾根發絲,朝著一條不引人注意的小巷鉆去。
青墨解了帕子,不禁咒罵:“憋死我了,堂堂蕭家小姐出個門這么難,這苦悶的日子過到要與貓狗為伍了,唉……作孽。”
“小姐,我們離開了伯爵府,要去哪里好呢?”
青墨也在想這個問題,是去投客棧還是找個親戚朋友家小住幾日?但她所知蕭家那位祖母住在鄉下一處地方,但不知路怎么走,至于其它親朋平時也都較少往來,就沖他爹這副死板一樣的臉誰看了誰都躲著還來不及,哪會無緣無故上門拜訪。
“找個客棧先住下再說吧。”
青墨先前去過‘三石居’,覺得那里環境很好,三樓房間比較清靜,決定在那小住幾日再說。這幾日倒不曾有人打擾,耳根也覺得清靜,只管睡了吃吃了睡,但三日下來也覺得悶得慌。
窗臺下正是一片繁華大街,街頭有人賣藝,人群一陣接著一陣沸騰起來,青墨拉著杏兒去樓下看熱鬧。
“砰!”又是一聲巨響從掌間發出,這力道足有排山倒海之勢,將一眾圍觀者看的眼目怔住。
不一會,掌聲如雷響起,青墨從外一圈里一圈的人群里扒到了最前面,只見場地中央灑落了無數碎石,她心中暗暗驚訝,徒手劈石頭?這功夫厲害了。
“好啊,好功夫……”
“好厲害!”
“啪啪啪……”掌聲如雷。
再抬眸看去,場中一濃眉大眼肌肉壯實的青年人正作運功之勢,將掌心對準了面前的另一塊巨石,突然閃電般迅捷的劈了下去,只聽見耳畔‘轟轟’兩聲巨響,那石塊如遇鐵錘瞬間炸的四分五裂,灰巖亂飛。
“好厲害……”人群再次沸騰,銀兩如雨般灑落在青年男子的腳下,青墨也跟著大家一起拍手叫好,她的一雙小眼神里看出了崇拜。
待表演散場已是晌午時分,武場結束收攤,大家全都走了,場中只剩一女子癡癡還未離去。
“走吧,小姐。”
“等等。”
青年男子不久便發現了她們,在收拾好道具之后用親和的眼神看向二人,道:“姑娘,已經散場了,明日再來看吧。”
但眼前這位姑娘家壓根好像沒有聽見,她的眼里幻想的是一路闖天下的俠女,錢袋子里空空連饑飽都成問題的時候,剛才那一幕就是她乞討賣藝的過程,最后以圓滿落幕,俠女笑出了殺豬般的聲音。
哈哈哈……
“小姐……”杏兒尷尬,低喚道。
青年人愕然,眼前的少女莫非是傻子?
“姑娘……?”
這青年人高大的身形站到她面前,似一團黑漆漆壓下的烏云,將她身上的太陽光線擋了個完全。青墨這才反應過來,將眼前之人掃了個大概,除了五官長的有些突兀外,他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看這身骨絡像性情豪放的北方人,饒是這魁梧的身板矗立在那也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風度。
如果說那天遇見的少年是天邊那朵高雅而潔白的云朵,那此人就是翱翔九天的大鵬鳥。
青年男子見她還不走,又說道:“姑娘,武場已經散了,明天再來看吧。”
青墨仍然站著原地不動,看著他轉身將地上一團捆綁好的東西背到身上就朝前走去,不再理她。見此情形,青墨急忙緊跟他后面,她深知機會難得,像這樣一個只用手掌就能將千金重的巨石劈碎的人往往功力深厚技藝超群,若是能得到他一點半點真傳,行走個江湖絕對是沒問題的。
見他越走越快,她機靈回來忙追上并且一把抱住那青年人的長臂,阻攔道:“師父,請留步!”
看到這一幕的杏兒捂住嘴巴差點尖聲叫出來,青年人朝著那片溫熱的地方看去,一雙白玉般細嫩而纖長的小手與自己的皮膚呈現鮮明對比,讓他吃驚的是眼前的女子膽子夠大,這是與她的相貌多么的不相容。
“姑娘?……還有何事?”
青墨覺察出有點不對勁,急忙將手縮回,裂著嘴一笑,憨樣。此人除了那件練功的馬甲以外幾乎全是肉,不抓他臂膀也沒地方可抓了,難道要抱大腿不成?
見青年人又要走,忙彎腰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青年人有些慌:“姑娘……這是?”
青墨不喜繞來繞去,直白道:“我想跟你學功夫。”
男子震驚,看向眼前這個身子柔的跟個棉花團子似得小姑娘,想學武功?他的頭忽然感覺像撞了無數次大鐘有些嗡嗡作響,是不是聽錯了。
杏兒更是一張嘴巴驚的合不攏,看看左右閑走的人們朝著這邊看來,跑上去一把抱住自家小姐:“小姐,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