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堂中,杯影交錯,待駱德庸帶著兒子駱弘光出現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每一雙眼睛充滿了欣喜與敬佩。
駱德庸能有這樣一個獨子,實在是駱氏家族之幸,未來的兵師之幸。自從駱弘光的聰穎被人們得知以后,他身上無疑也有了一層光環。
唯獨,劉子漢一言不發,將眼睛瞇起來,細細打量著駱弘光。
“讓各位久等了,久等了。”駱德庸滿臉笑意的對眾人拱手說,“吾兒貪玩,沒有及時回來,大家繼續吃,繼續喝!”
“弘光比幾年前長得更加英俊了。”
“是啊是啊,當時他還只是個小不點,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
“在兩年后的比試上,一定可以一鳴驚人!”
無數個高帽子還未等著坐下,駱弘光就感覺腳下有些輕飄飄的。
男人也會因為榮譽、夸贊有些飄飄然,更何況駱弘光涉世未深,一直處于霜火府還有駱德庸的保護下,這在他十四歲這一年,除了過生日時,第一次見到這種盛況。
“各位過獎了,過獎了。”駱德庸笑道,“今日若不是你們賞光,也沒有這樣熱鬧的景象,我在這里先謝過各位了。”說著,駱德庸父子沖著二人鞠了一躬,表示敬意。
眾人看了之后,更是豎起了大拇指,連連贊嘆,將父子二人夸的是天花亂墜,極為夸張。在歡聲笑語中,駱德庸小聲的對駱弘光說道:“弘光,這些人能來,完全是因為‘名’,若想有名,就先要有實力,你要切記,鋒芒也不可太過于暴露。”
駱弘光心頭一震,剛才以為父親也完全沉浸在夸耀中,卻沒料到父親并沒有泥足深陷,反而是自己越陷越深,若不是父親這一提醒,讓自己從無法自拔的狀態中醒來,恐怕就會誤入歧途了。
父子二人坐在了廳堂的首位,駱弘光就坐在旁邊。大家都安靜下來,將目光看過去。
“弘光,我要給你介紹一番,今日來的客人,可都是我的好友。”駱德庸將堂上這些人一一介紹了。
“趙叔,錢叔,孫叔,李叔……”
從頭到尾,來了差不多十六個人,可還有一個人沒有介紹,駱弘光正好奇的看著父親,追問道:“爹,這位叔伯是?”
“咳咳……”駱德庸咳嗽了一聲,堂上的人們都提高了注意力看過去。
“這位是劉子漢,劉叔,同樣是一名六品宗正,你以后的目標,可不要低了。”駱德庸隨后爽朗的一笑,“哈哈,劉兄,我這么說你可別介意。”
劉子漢忽然端起酒杯,臉上也是充滿笑意:“駱老弟,我怎能不介意……你要先罰三杯,就當是給我賠罪了,哈哈!”
駱弘光見狀,這人明顯話里有話,不知為何,看著他尖臉、細眉還有那一對兒小眼,就沒有多大的好感。從他身上,也沒有他體會到與父親一樣的氣勢,完全不像是一個實力高強的六品宗正,而是一個書生般的六品宗正。
“劉叔,我來代替我父親罰這三杯!”駱弘光端起酒杯,前前后后果然三杯下肚。
“哼,小小孩子,果然是年輕氣盛。”劉子漢在心中卻不以為然。
旁人也是驚訝的看著駱弘光飲下三杯,之后臉頰上露出一抹紅暈,整個人已經輕飄飄的。
“沒想到,這酒烈性這么強!”駱弘光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坐下來,眼前看到的事物卻有些重影。
眾人哈哈一笑,緩解安靜的氣氛。
“駱兄弟,沒想到貴公子如此豪爽。”一賓客解圍道,“我等為客,也該飲上一杯才是,來來……大家與我共敬一杯!”
趁著大家交談之際,駱德庸低聲說道:“弘光,我讓德光帶你回去休息。”
駱弘光看了一眼劉子漢,心中說道:“我看這個人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要提醒爹注意。”
借著一股酒勁沖上頭,駱弘光湊近了駱德庸耳邊說:“爹,你要注意那個劉叔,我感覺他心懷不軌。”
駱德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沒想到吾兒竟然有如此心計,看來也是長大了,這里的事你不用擔心,快回去歇息吧!”
“諸位,諸位……”駱德庸隨即高聲說道,“吾兒實在是不勝酒力,讓大家見笑了,待我讓人送他回去,再與各位一醉方休!”
“好好,駱大人請便。”
“駱大人,你可要快一點兒回來,哈哈!”
……
來到門外,德光就在不遠處,駱德庸交待了幾句話后,轉身回到五福堂,臉上卻已經笑了,為剛才駱弘光的話而高興。
德光攙扶著駱弘光往回走去,一路上靜悄悄的,大多數仆人都在小憩,后半夜才是自己更忙的時候。
“德光哥,你不用扶著我。”駱弘光叫著比自己大三歲的德光,“我只喝了三杯,還很清醒。”
駱弘光的確很清醒,但是他走路搖搖晃晃,全身一陣酸麻,讓德光十分擔心。
“少爺,剛才到底所為何事,你竟然喝了這么多,那杯中的酒可是咱們霜火島上,特有的‘海酒’,味道有些發甜,但勁頭十足,第一次若是猛地喝上三杯,沒有當場暈倒已經算是厲害了!”
駱弘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可知道那個叫劉子漢的人?”
這么一提醒,德光說道:“知道知道,這幾年少爺你在霜火府中,能得到外界的情況并不多,這個叫劉子漢的人,雖然是駱氏家族中的一員,但是并不支持兵師的發展,相反,他自己擁有一百名戰士,極其勇猛,并且認為戰士比兵師要厲害很多,所以與支持兵師的老爺處于對立的層次。”
“我一眼就看出來,他就是來者不善。”駱弘光極其厭惡的說,“劉子漢肯定是不了解兵師,以為自己的戰士會所向披靡,我有一天一定要讓他看看,兵師的能力是何等強大!”
穿過最后一個拱門,駱弘光就回到了自己屋內,想到父親已經將書房的鎖頭換了,心中又有些郁悶,自己總不能第二次將鎖砸壞進去。第一次可能會原諒,但是第二次就說不準了。加上頭仍舊昏昏沉沉,就好像一個晃動的鐵球。
剛在枕頭上躺了不過五分鐘,就已經有了輕微的鼾聲。
“唉,他這一喝酒,可就誤了大事了。”隱靈那顆無法隱身的頭顱出現在床邊,若是德光還在,肯定會被嚇得暈過去。
隱靈一直在暗處看著駱弘光,甚至跟到了五福堂。因為其本身的透明特質,加上五福堂燈光明亮,所以就沒有人發現隱靈的存在。
隱靈思索片刻,搞不懂為什么偏偏選中這個已經喝醉的孩子去開啟鐵盒,開啟那個塵封已久的《子午斷魂掌》。或許,駱弘光是駱氏家族的人,就必定要有一個與旁人承受著不一樣的命運。
“不管那么多了,時不我待……呀嘿嘿!”隱靈怪異的笑起來,“若是錯過了幾百年才能開啟秘籍的機會,那我豈不是又要再等百年?我還有最后一個考驗的機會,必須要將駱弘光叫醒!”
隱靈打定主意,將一雙手從虛空中幻化而出,抓住駱弘光的頭就開始晃動不止。
……
“砰砰砰!”
駱弘光感覺到大腦中發出劇烈的晃動,睜開眼睛的下一刻,頭疼欲裂,沒想到霜火島上的海酒后勁也是如此強大。三杯酒下肚導致了現在大腦要硬生生的被人撞在墻上,直到完全粉碎了才肯罷休。
“去吹吹海風,說不定會好。”
駱弘光有了這個想法以后,趁著夜色,跳出墻外,就慢悠悠的往海邊走去,同時心里也在想著有什么好的辦法可以將上鎖的書房打開,拿出里面的那本《子午斷魂掌》看上一看。
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海邊。此刻是秋季,但東半島的氣候要好很多,所以也不是特別冷。
“如果寧小魚還在,說不定就有辦法了。”駱弘光看向無邊際的大海,一幕幕與寧小魚的畫面如幻影一般出現在眼前。
“不知道美人魚族現在如何了……”駱弘光發呆似的陷入回憶當中。
……
在深遠的海底中,有一神秘的美人魚族,她們的出現滿足了所有人的幻想,就連下半身的魚鱗也可以接受。
但如今,美人魚族動蕩不安,不久前的妖龍卷土重來。
呼轟轟……
一道沉悶的水流急速沖向一個海底洞穴,這洞穴中同樣充滿了海水,里面十分明亮,潔凈,就如美人魚的肌膚。
“母親,你快走!”寧小魚焦急的喊道,“那頭妖龍又來襲擊了!”
在寧小魚不遠處,有一個容顏不老的美人魚,她的存在可以讓整個美人魚族都不會衰老,但如今看起來,好像氣數已盡似的,如果她死了,整個美人魚族就會變得老態龍鐘,更會顛覆千百年來人們對美人魚那種美好的想象。
她就是美人魚母王。
“孩子,我不能讓你參與這場戰事!”美人魚母王艱難的說道,“你若不在,那誰來繼承‘母王’這個重要的位置?我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快走,我帶領族人會將這頭妖龍擊退!”
“公主,你快走吧!”其他美人魚說道。
“是啊,公主,美人魚族的存亡,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快與護衛一起離開這兒!”
“嗯,這頭妖龍不算什么,他進不來的!”
呼隆隆……整個洞穴都為之一顫,一個個裂開的巖石從頭頂墜落。寧小魚在一群美人魚的護衛下,撒落一串淚珠,傷心欲絕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