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逆不道,你這劣徒真是口無遮攔,一派胡言!”
子清把畫千風放下,輕嘆一聲背對他說道:“把你把巖水鎮搞得風風火火的事跡告訴我。”
當初子清同意木長老之時本有一套萬全之法,把畫千風留在小行山與他修身養性,磨磨他身上的銳氣,待尋到適當時機時就帶他再走一道紅塵世俗,對于木長老有交代,也不枉師徒一場。可惜造化弄人世事不隨人愿,以畫千風的天賦,即便在這凡靈界,神人口中的廢棄之地修煉速度還是一日千里,進入靈州核心區域是遲早的事,也許這也是他的父母計劃中的一部分,才會讓畫千風攜帶著聚靈法陣,不讓修煉速度太過遲緩。
“哎!”
子清又一次嘆氣,心里微苦,發誓不再踏入靈州的自己終究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畫千風你可害苦我了!”
畫千風還在對屁股這兩下耿耿于懷,懶得理他,“告訴你又有什么用?你個老王八從來不會聽人話!”
子清沒有說話,繼續背對著他,許久未動。
畫千風見過無數這樣的場面,“這老王八又開始回憶人生了!”
畫千風這個時候最難受,在小行山這半年多剛開始的時候還陪在子清身邊,越到后面越受不了,這老王八雷打不動,可以維持一整天,偶爾還要蹦出一句聽不懂的話,賊嚇人。
畫千風此時若是逃跑,完全有機會,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呆久的問題,他沒有逃跑的心思,他不愿承認心里對這老頭有一絲同情。
無奈之下畫千風把巖水鎮的經過告訴了子清,當然自己被調戲的部分是不可能說的,花月樓妓藝的描述也不符合此時的氛圍被畫千風一句帶過。
子清不知道聽沒聽,畫千風說完后他只說了一句話:“不易。”
畫千風白眼一翻,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聽不懂的話,說道:“現在被你抓到了,也告訴了你巖水鎮的事情,你若要強行帶我回你那破屋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必須要回去把那賤女人解決了,她既然如此想要......”
畫千風這時邪惡一笑,“聽說這周圍強壯的野獸很多,我去抓個幾百只......”
“住口!”
子清大怒,轉身怒斥畫千風:“如此豬狗不如,有悖人倫的話你都說的出口,你枉為人子!”
子清大手一揮,手里的靈力竹棍就要打來,畫千風瞬間后退,嘴里罵道:“你個老王八不識好歹,剛才我還同情于你,沒想到你翻臉如此之快,老子走了!”
畫千風借勢速下山巔,子清冷哼一聲,“劣徒你跑得了嗎?”
平坦的黃土之上,月影高懸,兩道人影一前一后緊跟不舍,時有夜鴉深啼。
“老王八,你欺人太甚!”
“劣徒,我看你能跑到哪里!”
“又不是我的錯,我為什么不能做?你他媽不講理,幾十歲活到狗身上了!”
“懲罰她就是你肆意玩弄的借口嗎?畜牲不如的手段你都能想到,再過幾年你還配做個人嗎?”
“老子怎么做人不用你管,誰讓你他媽不講道理?你不幫我還要打我,這就是你的為師之道?”
“哼!幫你?助紂為虐的事老夫不做。”
畫千風氣喘呼呼,已經跑了兩個時辰,體內的靈力快堅持不住了,這老王八一直吊著自己,實在難受。心一橫,老子不跑了,你要是不打死我,以后老子就打死你!
子清被這一跑怒氣消了不少,問道:“不跑了?繼續飛啊!”
畫千風鬼火,“你他媽就是以境界壓人!”
“要我不這樣做也可以,作為條件就是你必須放我自由!”
子清一笑:“你拿什么跟我講條件?我把你帶回小行山你還能怎么辦?”
畫千風絲毫不讓,“怎么辦,用不了多久我就是離合境,你還困的住我?即便你困的住,再用不了多久我就會突破天啟境,你還能怎樣?到時候我就不是簡單虐死那個賤女人,我還要整個花月樓陪葬!”
“孽子!”
子清被氣到呼吸急促。半晌說不出話,“造孽啊......”
畫千風繼續說道:“吾風氏男兒,當頂天立地闖一闖!這是我父親常告訴我的話,我要是整天陪你守在小行山豈不是違背了父親的教誨?所以你必須給我自由!”
“我看是你出去闖禍的借口!”子清不相信這套措辭。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今夜與你說清楚,我以后也不跑了,你也莫要糾纏,我要去闖闖你們所謂的靈州!你若同意我們還是師徒,你若不同意你也攔不住我,我們的緣分也就盡了!”
子清沉默不語,這劣徒是鐵了心要出去闖,已經到了斷絕師徒關系的層面。
子清感嘆:“躲不過了!躲不過了!”
畫千風滿頭黑線:“您老講人話可否?”一天天發神經,再不出去,自己也得瘋!
子清說道:“不回小行山可以!,我提個要求,你若答應便隨你去。”
“什么要求?”
子清繼續說道:“第一從今以后你不許再叫我老頭、老王八這類的稱呼,要叫我師傅。第二遇事要先征詢我的意見,不可妄下決定!”
子清望著天上的月亮,久久未語。
畫千風一臉懵逼,問道:“沒有了?”
“沒有了,你若能做到,我便還你自由!”
畫千風大笑,說道:“你不會是想騙我叫你一聲師傅吧,你平時可不這樣,信不過你啊!”
畫千風想了想又道:“好像只有拜師的那天叫你一聲師傅,從那以后......就沒了!”
既然話說開了,決定了面對一切。子清突然覺得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恢復了往日逗比的氣質。說道:“老夫縱橫一生,從未說過假話,既然決定帶你闖蕩靈州又怎會騙你,你這懵懂小兒又豈會懂老夫的境界!”
“哎哎!得得得!我不想聽你吹上天的牛叉,我現在只想問清楚你是否騙我,真獲自由叫你師傅又何妨?”
“老夫已說過,一生從未說假話,又怎會在你這個半路徒弟身上壞了規矩?”
“哎呀!嫌棄我了?你嫌棄我倒是讓我走啊?”
子清抬起三根手指橫在畫千風眼前,慢慢收回一根,再收回一根,最后一根就要收回,畫千風閉上眼睛大喊一聲:“師傅!”
“哈哈哈......”子清的聲音傳遍四夜,月下飛起一群驚鳥!
巖水鎮,花月樓三個大字本是金光閃閃,此時卻被刀叉劍戟、雞蛋菜皮糟蹋的七零八落。
門口圍滿了人,全都叫罵陳嵐,“你個臭不要臉的狗東西!”“還我真金白銀!生吞陳嵐老狗!”“大家一起砸了花月樓,平分金銀!”
守在門口的幾十個大漢早已血灑衣衫,還在咬牙堅持,地上全是干涸的血泥。
花月樓陳嵐老巢,畫千風正坐著喝茶,不時瞟一眼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陳嵐。
這陳嵐膽子不小,野心夠大,在畫千風被子清帶走后就強行代理掌管花月樓,稱是畫千風的意思。八仙局輸掉所有家產的六人被他囚禁。連夜抄家全搬回自己家中,據說黃金裝了滿滿一屋,白銀三大間。
陳嵐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他敢做就不怕畫千風回來,剛才已經發揮了火花四濺的口齒,奈何畫千風沒有只字片語的表示,心里感到陣陣不安。所有的這一切他都可以找到天衣無縫的理由,唯獨貪戀一夜的興致失去了殺人滅口的機會。留下了禍根——妓藝香香!
畫千風對她可是恨之入骨,來巖水鎮的路上子清分析了一番,妓藝香香敢當著陳嵐的面拆畫千風的臺,雖然有黃二狗撐腰但仍然在陳嵐手底下吃飯,唯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得到了陳嵐的許可。陳嵐對畫千風的尊重水分不少但也不是一個妓藝可以亂來的,即便他是妓藝超群的頭牌。
畫千風本想先去教訓一番妓藝香香,被子清搶先一步,說是怕畫千風忍不住殺了她,卻被畫千風稱為老牛添稀泥——渴!
正在喝茶的畫千風心思卻不在陳嵐身上,他沒有子清的頭頭道道,哪有那么麻煩,任何不爽的直接殺掉好了。心里想道:“這老頭讓我來控制陳嵐,自己去找那個賤女人,不會是想借機做壞事吧?以那賤女人的妓藝這上山幾十年的老頭受得了?真不是個東西!”
不久之后子清帶著妓藝香香敲開了陳嵐的屋門,陳嵐小跑上去開門,卻見到了門外的妓藝香香,臉色青紅不定,在心里默默祈禱香香不要出賣他,可惜他錯了,妓藝香香直接指著陳嵐便道:“就是他,是他找來的黃二狗,是他讓我挑撥黃二狗對付那個少年的!”
陳嵐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雙腿無力一跪,說道:“前輩,我錯了,我不該算計您徒弟,我有眼無珠,鬼迷心竅,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您就饒了我吧!”頓時老淚縱橫,口鼻四濺。
子清嚴肅說道:“哼!堂堂一個煉神修士算計一個少年,為老不尊,整天與世俗為伴,丟盡了我等修士的臉,今日我若不嚴懲,他日必有無辜之人喪于你手!”
子清抬手直接在陳嵐天靈用力一拍,打散其全身靈力,亦斷了修煉之路,修為瞬間跌落,永遠留在了通神境。
又對妓藝香香說道:“念你寄人籬下,身不由己墜落風塵,受人擺布,尚未釀成大錯。就此改良做個善人,離開此地吧!”
妓藝香香跪謝子清,退出了房間。
畫千風沒有參與子清的審判大會,自始至終一直坐著喝茶,一切塵埃落定后,來到子清面前說道:“師傅,您的胸襟博如滄海,做徒弟的四肢跪拜,為了學習您的這種精神,我決定親自效仿一次,給師傅您長長臉!”
畫千風說得無比真誠,沒有絲毫水分,他確實要把陳嵐囚禁的六人放了,這一切都是陳嵐的主意,他們也是受害者!
若不是熟悉畫千風的脾性,子清差點就信了,不過他既然都如此說了,那就看看徒弟怎么個處理法。
“好,徒兒既有此心,為師便親眼看看!”
畫千風哈哈一笑,說道:“定不負師傅重托!”心里卻暗罵:“你個糟老頭果然不好糊弄!”
師徒二人表面親近,內心各懷鬼胎走向囚禁六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