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千風在第二天中午醒來,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總感覺有什么東面在牽絆。
秋滿天就坐在對面,臉色蒼白無比,毫無血色可言,牽強的話語下是刻意掩蓋的無力。
“醒啦,姐姐給你做飯!”
“你...是不是又哭了?”
畫千風難受,他見到了昏睡中的秋滿天,流滿淚的面容是如此的讓人心碎,已經(jīng)不再是簡單的傷心流淚,而是一種趨于身體天性本能的流露,任何東西阻擋不了,控制不了!
“到底怎么了?是什么東西在折磨著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愀闼浪 ?
畫千風突然的鬼火,第一次對著秋滿天當面發(fā)怒!
秋滿天變了個人,變成畫千風陌生的模樣!
眼中早無淚水的秋滿天此時眼中竟出現(xiàn)了一絲水色,這是她對畫千風表示的歉意,活潑開朗的畫千風因為自己突然出現(xiàn)的狀態(tài)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生氣了,生自己的氣!這不是他的錯,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昨夜喂食長蟲的過程中,秋滿天還是忘不了思念程少卿,那是一種無法阻止的爆發(fā),心中的空虛無力吞噬著本就脆弱的心靈,何況程少卿已經(jīng)變成了她的一切。
忍住這種感覺度過漫長的黑夜,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一會就好!”
秋滿天似乎在逃避,無臉面對畫千風,邁著凌亂的步伐,拖著行尸走肉般的身體離去。
畫千風大喝一聲,一拳打碎了石桌!
怒雖怒,心中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秋滿天,與因愛生恨如出一轍。無法放下心中的擔憂,畫千風掙扎許久便去尋找秋滿天。
廚房內濃煙滾滾,秋滿天完全失去了魂魄,攪著一鍋清水神游九霄!
畫千風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這一幕,心被一片片割掉......
一步一個呼吸,畫千風來到秋滿天旁邊,捏住攪動的手指,輕輕抱住她,唯有以此給她安慰。
秋滿天緩慢低下腦袋,臉上掛滿了無盡的痛與悲,泣聲道:“我要去找少卿!”
這無力又哀傷的話語深深刺痛畫千風,用微弱的語調小心說道:“好,我陪你去。”
陽光像往常一樣熾烈,沒有任何感情一天天升起,一天天落下。
畫千風抱著秋滿天在無情的陽光中一點點升起,伴隨著兩顆疼痛的心,離開了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的藥谷。
一柄滄桑巨斧在青石廣場上巍然矗立,氣勢不凡,昭示此地的威嚴不容侵犯!
一道灰色身影從空中穿過青石廣場,狠狠刺入斧刃,氣絕而亡!
暴怒的聲音穿透四野,“付天奎,你欺人太甚!”
只見一道強壯有力的身影沖上天空,提著一把黑色巨斧穩(wěn)穩(wěn)停在石雕巨斧之上,怒視遠方。
“我戰(zhàn)斧門建宗四百年,從未受過這般奇恥大辱!你若不給個交待,老夫必定踏破鐵砂幫,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遠處傳來笑聲,毫不畏懼:“程安之,兩軍開戰(zhàn)不斬來使,何況我等?你堂堂一門之主天啟境宗師就這點度量,我付天奎高看你了!”
鐵砂幫幫主付天奎傲立空中,與程安之兩兩相對,氣勢不弱分毫!
“要我戰(zhàn)斧門改名,擁你付天奎為雁嶺之主,好大的口氣。別說一個所謂的談判使,就是你也要掛在這石斧之上!”
兩人對峙之時,戰(zhàn)斧門眾弟子長老圍到了青石廣場,迎上傾巢而出的鐵砂幫,都在等空中之人的命令,形勢一觸即發(fā)!
“小小的談判使我還不放在心上,就知道你程安之不肯答應,出于禮貌還是遣人給你提個醒!沒想到你讓我大失所望。”
“哈哈哈.......付天奎你真是狂妄到家了,你哪來的底氣敢這樣與我說話?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要上天了!”
程安之手提巨斧沖向付天奎,凌厲的斧風大開大合,似要讓他血撒蒼穹!
付天奎小心應對,這程安之斧法堪稱一絕,是雁嶺的絕對第一人。
廣場上的兩方人馬皆不敢動,全都專注于空中的兩人,這才是這場大戰(zhàn)的關鍵,在天啟境面前,他們只是擺設,可有可無!
兩人戰(zhàn)況劇烈,混亂的靈力充斥天地,付天奎稍有喘息的機會就言語相加。
“程安之,你別不識好歹,你若答應,你就是我鐵砂幫副幫主,不僅可以保全戰(zhàn)斧門的所有人,對你兒子的成長也會大大有利!只要整合資源,將來突破玄靈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滾!”
程安之拖著靈力四濺的巨斧從下而上一斧甩出,夾雜著空氣的爆炸聲斧影劈向付天奎!
付天奎雙拳打出,頓時天空波動,山野震撼,眾人如臨天災,緊張不已!
“一山不容二虎,程安之你阻止不了!”
付天奎掌畫天地,滾滾靈力洶涌起伏,結成鎖天之勢,一聲大吼:“掌伐天地!”打向程安之。
程安之狂笑肅天,“等你多時!”
手中巨斧向上一拋,身體緊隨其后,單手握住斧柄,身體微躬,人斧一體被靈力淹沒。
“破天斧!”
一道驚天斧影撐破蒼穹,劈向遮天蔽日的巨大掌影,驚暴聲炸起,似有顛覆乾坤之勢。
斧影如刀如有神助,以開天之勢撕裂掌影,直取付天奎。
付天奎大驚,極速后退,一瞬千里,躲過這致命一擊,斧影落地劈開一條深深的溝壑。
付天奎胸口起伏,震驚到了極點,沒想到程安之的實力如此之強,自己沒有一絲勝算,若不是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能這個時候已在萬里之外。
“程安之,你非要不死不休嗎?戰(zhàn)斧門幾百條人命你就真的不管不顧,讓他們給你陪葬?”
“哈哈哈,就你這廢物實力也敢口出狂言?今日就看看到底誰給誰陪葬?”
程安之霸氣殺來,付天奎捏碎手中的玉玨,迎面而去,天啟境的修士不會被言語嚇到!
青石廣場上的文斌手中紅光一閃而逝,手掌攤開粉末飄飛。
暴喝一聲:“殺!!!”
頓時殺聲四起,鐵砂幫正式與戰(zhàn)斧門開戰(zhàn)......
青石廣場被混亂的廝殺染得鮮紅,文斌袖中早已準備好鬼陰錐,正尋找時機做到一擊必殺,除掉對面的離合修士。
與程少卿一同前去藥谷的費老此時正殺得起興,一堆煉神修士成為了他的斧下亡魂,心情大好仰天長笑,一枚鬼陰錐毫無征兆從背后穿透心臟,笑聲戛然而止!
“費老!”
另一邊被一個離合修士拖住的守門人錢老悲聲大吼,看著費老倒下,悲怒交加,手中的巨斧瘋狂舞動,一斧劈裂對手的手臂,誓要把他斬于怒火之下。
文斌陰笑驟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此人一死,戰(zhàn)斧門的蝦兵蟹將將不堪一擊!
鬼陰錐順勢而發(fā),刺穿錢老小腿骨,身體撲倒在地,頭一轉就看到躲在人群中的文斌!
“文斌你個陰險小人,老夫殺了你!”
拖著已斷的一只腳,錢老向文斌殺來,文斌哈哈大笑,地上的局勢已明,他要找死那就去死吧!
從大象變成螻蟻的錢老已不入文斌的法眼,一拳打出轟飛錢老,在錢老沒有反應的時間里,鬼陰錐直接刺破面門,后腦大開。臉上的怒意還未消散,錢老撒手人寰。
空中的戰(zhàn)斗越發(fā)激烈,程安之注意到了廣場的局勢,大悲。幾次想要救援,都被付天奎花大代價攔下,無盡的怒火發(fā)泄在了付天奎的身上,此時的付天奎衣衫破爛,唇齒有絲絲血跡。
“付天奎,你去死吧!”
程安之殺性大發(fā),使用此生最強之招誓殺付天奎!
“狂訣!”
聲震寰宇,勢動八方,一柄血紅色巨斧從天而降,付天奎亂發(fā)飛揚,衣衫獵獵作響!巨斧來臨,他已無任何招架之力,轉身逃向地面。
“想跑?你跑得了嗎?”
程安之的聲音猶如驚雷,炸破天地!
只見面對越來越近的血色巨斧,付天奎落在一團黑布旁邊,狠狠一扯,黑布飄飛露出了早已死去的程少卿!
胸口手臂粗細的窟窿異常顯眼,付天奎抓住程少卿的尸體向上一甩迎上血色巨斧......
百里外,畫千風抱著秋滿天緩緩而來,看到戰(zhàn)斧門上空血色大盛,秋滿天突然心感不妙,催促畫千風快點。
畫千風加快速度一瞬即到,看到了被付天奎拋出的程少卿!
“吾兒!”
“少卿!”
秋滿天哭喊著跑去,被畫千風緊緊拉住,這等級別的交手,秋滿天靠近便死,沒有任何機會。
程安之悲憤,老淚縱橫。用盡全力想要收回血色巨斧,奈何本就是他的最強殺招,豈能說收就收,只減弱了部分威能,身體瞬間消失來到了巨斧刀刃下,一把抱住程少卿極速離開,沒有任何的意外,他被自己的殺招劈中,體外的靈力護甲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一口鮮血噴出,撒在了早已死氣蔓延的程少卿身上。
程安之抱著程少卿在空中緩緩降落,臉上是溫柔的悲痛,顫抖著手指輕摸程少卿的臉頰,淚如泉涌。
“小心!”
畫千風大吼,一道鬼魅的鋒利刀影劃破蒼穹直取程安之的項上人頭!
程安之此時腦中只有程少卿,根本沒有注意隨即近身的刀影。
“少......”
卿字沒有說出口,眼里的淚還在流,程安之脖頸出現(xiàn)一圈血絲,鮮血慢慢流出,逐漸蔓延整個胸口......
很遠的地方,一人黑衣老者踏空而來,毫無喜怒,眼中只有這浩瀚天地。靈州三和殿長老——柳東升!
畫千風單手拉著秋滿天飛向空中極速墜落的二人,靈力瞬間把他們包裹,緩緩落于血色廣場。
畫千風冷眼巡視四方,把秋滿天護在身后。
秋滿天泣不成聲,緊緊抱著程少卿,已看不出悲之色,痛之情,她的心在一刻...死了!
“你是何人?”
付天奎問道,領著鐵砂幫眾人把畫千風圍住,三和殿長老柳東升停在空中,一言不發(fā)!
他們算計了一切,先殺程少卿以破程安之心境,再由柳東升發(fā)起致命一擊!徹底除掉戰(zhàn)斧門,統(tǒng)一雁嶺。只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突然出現(xiàn)的天啟境!
畫千風看了一眼地上無悲無痛的秋滿天,瞬間悲由心發(fā),怒從身來,取下腰間斷刀,平和說出一句話:“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