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起后面追蹤者的警覺,盧佑庭仍然閑庭信步一般在街道上閑逛,只是閑逛的地方卻變成了人流密集的鬧市,腳下的步伐也在悄然加快。
背上的喳喳鳥緊盯著那幾人動作,盧佑庭趁人不注意轉身溜進了一家店鋪,又從后門拐進了一條小巷中。在順利甩掉跟蹤者之后,發力朝著城外飛奔而去。
幾名追蹤者發現跟丟了人一時亂成了一鍋粥,急忙四下尋找,可鬧市中來來往往到處是人,又哪里那么容易。付遠聽得這邊消息只恨的牙癢癢的,沒想到一群人竟連個飲氣境的小輩都看不住。
付遠心想著絕不能讓這小子就這樣給跑了,沒有絲毫猶豫,立時通過云牌聯系了師弟金不二。金不二是此次行動主要的參與策劃者之一。道場被指揮使一招打傷的金老怪便是他父親,對于盧佑庭自然懷恨在心。劍法雖在清云劍派同輩師兄弟中表現平平,但陣法上卻是天賦極佳。
一干人原本打算是想將盧佑庭活捉了痛揍一頓,再找個沒人的地方關上兩天,等著道庭學員弟子備案完了之后再放他出來。錯過備案便等于是自動放棄了進入門派的機會,當是給盧佑庭一個教訓。
可誰知道這小子奸猾的很,一群人跟在后面還是讓他給跑了。這回讓金不二出馬便是實施第二套方案,借助陣法先困住這小子。付遠這人心思向來謹慎活泛,想著只要自己不出面,哪怕事發之后,盧佑庭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想指證都找不出人來。
大多數門派通常都會將駐地設立在道場附近,這樣辦起事來也方便許多,青冥劍派也是同樣如此。從雞冠鎮出城,去到駐地還得經過一條山道。盧佑庭此時正急速奔馳在山道中,兩旁的樹影在不住快速飛退。可跑了好一會卻沒瞧見一個人影,靜謐中透著絲詭異。
這條路他原本也是走過兩回的,按照他的速度這一會只怕早到地頭了才對。可如今山路還遠沒看到盡頭,情況隱隱有些不對勁,盧佑庭發現異常便立即停了腳步,一邊小心警戒著,一邊打量著四周。
周圍景物跟進入山道之前似乎沒有什么兩樣,好像跑了這么久,又回到了原點。難道是自己迷了路?但這樣單一的一條山道又怎么可能會迷路。盧佑庭暗自運轉神識,果然在山道附近查探出靈力波動的跡象。而這種靈力波動方式恰恰是他十分熟悉的。
鄧大師曾給他演示聚靈陣,講解陣法應用時,就曾對他說過:天下陣法不外乎那么幾類,一個陣師必然要對陣法靈力波動方式做到了然于胸,要如同蜘蛛對于蛛網一般的敏銳。
盧佑庭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自己終究還是沒達到鄧大師所說的標準。剛出了包圍圈沒想到還是一頭撞進了人家織好的網里,跑進了別人布好的幻陣中。
而這時卻只聽一人嘲笑道:“怎么不跑了?你不是跑的挺快的么?這樣一點路,不至于就跑累了吧?今年的金函弟子難不成都似你這般如此廢物?”這聲音一時忽遠忽近,讓人實在難以辨認出方位。
“閣下倒是好大的狗膽,既知在下金函弟子身份,還使出如此鬼祟手段,想必是沒將道庭放在眼里了?”
“哼!少扯道庭的大旗,等到明天道庭學員備案結束,你就什么都不是,連條狗都不如。”
這人意圖十分明顯,就是想要拖住自己錯過去道庭報備的時間。真是好很辣的手段。盧佑庭心里冷笑一聲,心里頭一回涌現一股殺意。自己為進師門付出如此這么多,好不容易得來這次機會,怎能就此輕易毀在這些人手中。誰若阻我,定當殺無赦!
而要破陣,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摧毀陣壘或者直接殺死布陣之人。而想要在幻陣中找出陣壘,鄧大師或許可以,盧佑庭目前卻還做不到。但要找人,有山河鏡這樣的本命法寶,盧佑庭自然是更勝一籌。
于是悄然運轉神識投入山河鏡中,誰知鏡中青光一片,什么也沒看不到。看來這人離自己似乎還有一段距離,只是借著陣法將聲音傳遞了過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在山河鏡中收斂形跡的。
山河鏡搜查的直徑距離在半里左右,若是能確認這人的大致方位,定然能將他找出來。而要確認方位還是只能依靠對方的聲音來源。雖然這人聲音在陣法幾次折射之后已經很難分辨,但只要知道這個陣法靈力波動的規律,不難推算出這人藏身所在。
盧佑庭在假意幾次破陣無功之后,便開始破口大罵,什么樣難聽得話都罵了出來,直將布陣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了個遍。只想引得對方動怒,跟他對罵,可對方卻根本不為所動,仿佛沒聽到一般,一直沉默著。
盧佑庭不死心,又開口罵道:“你這爹生沒娘教的龜孫子,大好男兒不學三尺青鋒的劍術,卻偏偏學些猥瑣下流的陣法,你爹真是瞎了狗眼,悔當初生了你這孽種,真是替你爹,替你祖宗十八代丟人現眼。。”盧佑庭還想接著再罵下去,而那邊這次卻終于有了回應。
那人似乎被說到痛處,也跟著罵道:“你這狗雜碎,等老子捉了你回去再割掉你的舌頭來喂狗。”盧佑庭自然是不甘示弱,兩人接著開始了一番對罵。
金不二原本在派中劍法平平很是被一些同門瞧不起,很多人都認為他是憑著父親關系才進得清云劍派。而他自己對于陣法表現得尤為癡迷,為了這個從小沒少被金老怪訓斥。
而此時盧佑庭嘴上一邊罵著架,腦中卻在快速的分析著陣法的結構和靈力波動規律,以此推導出聲源所在。而金不二此時卻是越罵越入佳境了,直恨不得將二十幾年的積怨都發泄出來。到了最后只聽得他一個人在那滔滔不絕,盧佑庭終是不再發聲,方位的計算已然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他實在是分不出心神了。
金不二也終于收了聲,不是他不想罵了,而是他的師兄弟正朝這邊趕過來。只要人一聚齊,到時候將這小子捉住,非得狠狠得教訓他一頓不可。
而盧佑庭這下也總算是估出了這人位置,正是在西北方。當下毫無遲疑,展開身形騰挪而去,而這一路上各種幻境險象迭出,一會是高山懸崖,一會是深壑巨溝。而盧佑庭堅信自己的判斷,再加上之前對這一帶地形的模糊印象,更是一路狂奔而去。
剛跑出沒多遠,果然在銅鏡左上角發現了這人靈力顯露的光暈,就是你了,這人位置此時已完全暴露在盧佑庭面前。而與此同時,銅鏡右下角又出現了四五個紅色光暈,有修者正朝這邊趕過來。
這群人在這個時候趕來,想必是布陣那人已通知了雞冠鎮中的同伙。盧佑庭察覺到一股危機正在逼近,奔襲的速度更添一分。金不二此時也察覺到陣中的異常,那人在陣中奔跑無礙,似乎完全不受幻境影響,而且這個方向似乎正是沖著自己來的?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位置?這怎么可能?
金不二立時意識到形勢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雖然不懼這個飲氣境的小子,可畢竟是道庭今年的金函弟子。雖然嘴上講道庭貶得一文不值,但這人能拿到金函想必是有過人之處。于是發聲向后面幾位師兄弟示警,期望他們能在這小子破陣之前趕來這邊。他對自己這群師兄弟一向頗有信心,料想這點距離,只要他們收到自己示警,趕過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盧佑庭無疑也是聽到金不二的出聲示警,明白情勢之嚴峻,此時魔體瞬間全力爆發,元力齊出。原本青黑的發絲一瞬間變作銀白之色,紫眸閃耀。身形化作一陣青煙,“鏗”地一聲響起一道清脆劍鳴。
金不二聽到付遠師兄遠遠傳來一聲“不要!”,正覺差異,身體某處隨之傳來一股寒意,自己布下的幻陣瞬間被破去。這是怎么破的?金不二臨死前仍然一直在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