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日晚。

明寒宮、長河派、星輪殿三位掌門人，帶著自己門派約一百名長老和杰出弟子，扎營于臥龍潭，同時到場的還有華國武林中其他門派的不少大人物。

某一營帳中。

“他抹掉了留在他身上的印記？”魂抄問劉不凡。

“嗯，有幾天了。”

“看來他也不放心我們。”

“真的要這么做嗎？”劉不凡有些不忍。

“決定總要有人去做，惡人也要有人去擔，這次我擔下來了，你覺得不忍，若是沒有我，你也會擔下來的，我也不想做這樣的決定，但我不得不做這樣的決定。”魂抄神色痛苦。

劉不凡見狀，不敢再說什么，他覺得，或許自己師兄真的承受了許多吧，才讓自己這些人有生出惻隱之心的機會，劉不凡走出帳篷，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劉耳的場景，時間也才過去沒多久，不禁有些神傷。

這一晚，肖曉一個人坐在湖邊喝悶酒。

和他一起來明寒宮的路易到達后，就和師父商量什么事去了，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于師父說要給自己的驚喜，師父也忘了，肖曉還期待了好一會兒，果然反常的事情不宜去相信，也許只是簡單的腦抽罷了。

總的來看，回到明寒宮后，肖曉悶得很，不由有些想念那個姓段的女人，比起這個到處是蛇蟲鼠蟻的樹林來講，那張溫暖的床更讓人懷念一些。

“肖曉。”正當肖曉胡思亂想的時候，成墻出現在他身邊，叫了他一聲。

“師姐。”整個明寒宮，能讓肖曉真心喊一聲師兄或者師姐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人。

“明天的事情，你怕嗎？”成墻問。

“怕？為什么要怕，這是好事啊。”肖曉不解，雖然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卻不明白成墻是何意。

“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成墻忽然說了句《老子》的話。

肖曉有些不解其意，問道：“師姐，你的意思是這次解開封印，我們是有余的一邊，受損，而解開之后，我們就會成為不足的一邊，再受損，如此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啊？你說什么，我在背書呢。”

“哦，我在說夢話呢。”肖曉無言以對。

成墻噗嗤一笑。摸了摸肖曉的頭，揉了幾個來回，肖曉也不反抗，反而覺得很舒服，就算是自己師父，他也是不愿意的，但面對這個師姐，卻不知為何，生不出半點抵觸。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不過是老生常談而已，師姐，你怎么忽然像個老先生。”肖曉看向成墻。

“我知道你化龍了，這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境界，但你卻不夠強大，或許連我，你都打不過。”成墻雙眸如水，映月成潭

“師姐你這么厲害，我打不過你不是很正常嗎？”

“相信師姐嗎？”成墻突然問道。

“自然是相信的。”肖曉一笑。

“不，你不該相信我，你也沒有相信我，我很高興。”

肖曉奇怪地看著成墻。

“最危險的時候，你能相信誰？”成墻問。

肖曉不禁想到一些人，又排除了一些，終歸還是有的。

“真的會有危險嗎？究竟是什么危險？”肖曉問。

“命也，時也。”成墻一嘆，走開了，只留下帶著醉意的肖曉獨自吹著冷風。

“我能相信誰呢？”肖曉望著明月，不知何種滋味。

又是一壺酒下肚，他早過了怕醉的年月，但他還是可以醉的，在他想醉倒的時候。

此時眾人都已經入帳休息，四野也格外安靜，肖曉一搖一擺地往自己的帳篷走去，帳篷里還有燭火燃著。

肖曉暗道大意，要是失火了該多不好，他腦子不太清楚了，要是他還有一點思考的能力，就應該知道他帳篷里的是電燈，他哪里會用蠟燭，畢竟，蠟燭太香了，他一直不太習慣。

肖曉鉆進帳篷，倒頭就睡，卻落在了一個火熱的軀體之上，入手滑膩，淡香撲鼻。

這股淡香不但沒有讓他清醒一些，反而更加不知天南地北，只見鶯歌燕舞，酒花香飄。

這一晚肖曉睡了一個好覺，還做了一個好夢，夢見自己暢游銀河三千萬，腳踏黃泉層層波，伸一個懶腰，打了一套拳，還對著生命古樹尿了一泡陳年老尿，把古樹都熏壞了。

然后肖曉一個勁的傻樂，笑個不停，笑著笑著，就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的一幕，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睡醒，就躺了下去，再坐起來，再揉了揉眼，猛地往后一坐，受到的驚嚇著實不小。

“云掌門？”

“對，是我，你昨晚上挺嗨的啊。”星云眼中帶著笑意，肖曉越發不安。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得了夢游癥，大半夜的到處逛，莫名其妙就睡到荒郊野外了，我也為此苦惱了很久，要是我夢游的時候失態了，千萬要包涵啊，這種事，我也控制不住啊。”肖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星云貓步走近肖曉，舔了舔舌頭，帶著冷冷的笑容。

肖曉心中再涼一截，腦子卻更熱了一些。

看著星云靠近，肖曉忽然暴起，狂吻了他心中怕得要死的星輪殿掌門。

星云一腳把他踢開，腳掌卻是輕軟得很，肖曉輕飄飄地往后摔出去，她對力量的掌控著實精妙無比。

“不裝了？”星云笑意未退。

肖曉大方道：“這你就誤會我了，趁現在天還沒亮，正是體驗一番高唐神女之會的最佳時間，和裝不裝有什么關系。”

“小調皮，還真沒看出來你啊。”星云雙手一抄，柳腰微扭，媚態天成。

肖曉暗道可惜，昨夜什么都沒感覺到，如今穿上衣服，就是衣冠人物了，不能再做如此齷齪下流的事情了，真是可惜。

被調笑得有些不堪，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狗急了還跳墻呢。

肖曉頓時生出一股豪氣，站起身體，撣了撣灰塵，大步走過星云身側，到她身后一步時，停下步子。

聲音低沉道：“要是什么時候想我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無情。”

一句話說完，肖曉只覺暢快不已，大步走出帳外，天色將曉，星光尚有殘影，嘴角也不由掛上了一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