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換個地方？”肖曉輕笑。

“我也想換個地方，但是我是為了她而來，你只是順帶的而已。”成華嘴角自信一揚。

這一刻，肖曉覺得他似乎不是那么沒腦子，還清醒的很。

肖曉的眼里，也燃起戰意。

這一刻，這個江湖里不是水，不是廣闊的自由，而是愛恨，和不休的爭斗，甚至連爭斗的參演者，都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只是如此戰斗了。

速度比剛才快了數倍，圍觀群眾的眼睛有些跟不上。

躺在地上的劉耳眼里露出一絲驚訝，因為此刻丹田之中，那片安靜的鱗片再次顫抖，關于龍神的傳說，他又相信了幾分，也知道肖曉和自己應當確有幾分關聯。

捕捉他們的動作是不能僅僅依靠眼睛的，不是說他們的速度多快，快到眼睛無法捕捉，而是戰斗中氣勁的迸射，干擾了影像的呈現，僅憑眼睛是無法真正知道其中具體的情況。

對于氣，劉耳的把握并沒有那么大，但仿佛一片混沌的畫面中，也隱約能夠看到打斗的激烈，而在普通人眼里，只覺得被霧氣阻攔，模糊不清。

“砰~”

肖曉也表演起了空中飛人。

摔在劉耳旁邊，陳秋媛見人肉炮彈飛來，連忙幫劉耳挪了挪，否則就要再次撞一起了。

“玉衡的訂婚宴，你怎么表演起空中飛人來了。”

“你這么閑的嗎，你兄弟的老婆要被搶了。”肖曉不樂意。

“有沒有感受到，丹田龍鱗的異樣？”

劉耳的提醒讓肖曉恍然大悟。

“是你？”肖曉試問。

“應該是，只是為什么之前我們之間并沒有這樣的感應？”

“或許和我們第一次同時運氣有關。”

陳秋媛站在一旁，看著兩個男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覺得好生奇怪。

兩人說干就干，也不管成華攜大勝之勢，就要肆意妄為了。

果然，兩人同時運氣，丹田中的龍鱗相互呼應，氣旋的速度猛增，攪動著氣孔后的無邊混沌。

一聲長嘯，穿透兩人的身體，旁觀者中，也有不少人，聽到了這一聲長嘯。與其說是聽到，不如說是感覺到，那聲音透過皮膚，血肉，在心中回蕩不歇。

正有些自得的成華，頓時一驚，進入沉思狀態。

劉耳和肖曉，仿佛看到了一片無邊無盡的星空，又仿佛只是一粒塵埃，仿佛無邊無盡，又仿佛在舉手之間，圍繞身體的，是一股溫柔的力量。

兩人用力往更里面，更深處爬，對的，就是爬，每一步都那么艱難，每一步又那么廣大。

劉耳找不到肖曉在哪里，前一刻他們還一起探索，肖曉不知道劉耳去了哪里，他們本打算要一起面對出現的困難。

漸漸地，劉耳感覺到了輕松，感受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在那個漩渦外，是絢麗多彩的世界，在那個漩渦外面，是高低起伏的聲音，劉耳忽然覺得有些害怕，他想要就在這一片未知的空間里，就這樣下去，那么安全，那么可靠，仿佛一股洪流，沖散了就要凝聚的魂魄，他就要消散在這片混沌之中。

可怕，寂靜。

這就是溫柔嗎，這就是可愛嗎，這就是流逝的，就是未來的嗎？蒙昧的世界，扭曲的時空中，劉耳抓不住自己，也不知在哪里，那一刻，他多想就這么去了，他再不是劉耳，那只是一個夢，既然是夢，總該有醒來的時候。

他又想起了他的承諾，他不能死掉的，如果這是夢，他也不能醒來的，他說過，要比她死得晚的，他說過，不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個似真似幻的世界里，獨自存在。

那個即將消散的意念，慢慢聚在漩渦的中心，探出了怯生生的頭顱，茫然無措的神色中，張望著陌生的一切。

恍惚間，這一切那么陌生，卻又那么熟悉。

那片龍鱗，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生在了自己脖頸下。

劉耳想起了史冊記載，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那片發著金光的龍鱗成了白色，像是她笑起來揚起的嘴角。

劉耳看著自己的脖頸下的鱗片，他從里面看到了陳秋媛，也只有陳秋媛，他看到她的溫柔，她的嬌蠻，她的羞怯，她的熱烈。

劉耳覺得有些不真切，暗忖她居然成了自己的逆鱗，就在這似醉似醒之間。

忽然，一個念頭在心間閃過，自己怎么看見的自己的脖頸，他看著自己身體，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條小蛇，身體那般柔軟，仿佛在云海中翻滾。

“這就是龍嗎？”劉耳低喃。

忽然，劉耳感到柔軟的手掌握住了自己，他的意識從小蛇中消散，漫過星河萬里，只覺頭暈目眩。

劉耳睜開眼，眼前不是她是誰。

就在劉耳身邊，肖曉也睜開了眼，看向劉耳的眼神中，仿佛星空一樣深邃，仿佛混沌一般游離。

“你也出來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出來的。”肖曉驚喜道。

劉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驚喜的，自然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只是點頭，那深邃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單純的笑臉。

肖曉站起身，張揚外露的氣勢內斂，仿佛一潭死水，不顯半點生機。

成華訝然：“反虛？怎么可能！”

對于肖曉，成華只想打敗他，出出氣罷了，倒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所以當劉耳和肖曉坐定，似乎修煉著什么秘法的時候，他并沒有去阻止打擾，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連搶人的事情都暫時忘了。

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內勁八層的肖曉直接反虛了。

肖曉平靜道：“你還要一意孤行嗎？剛突破，我不一定能夠控制好力量。”

原本有些退意的成華聽此，心頭火起，故作鎮定道：“放手來吧，就算你反虛了，想贏我，也沒那么容易。”

一瞬間，凝氣，動勢，牽引天地，空間成了一座囚牢。

“不是反虛，怎么可能？”成華氣息為之一滯。

沒有任何動作，只見成華一口鮮血噴出，衣衫盡裂，眼珠突出，布滿血絲。

成華的兩個跟班見此，趕忙扶起他，喂他吃下了一枚藥。

“師弟，成師兄也是為情所困，若有不當，念在同門之情，放他一馬吧。”一人懇求道。

“我本不愿傷他，只是他一意孤行而已，習武修煉，修武為下，修心為上，好自為之。”

肖曉化身武學宗師，攜龍出之勢，卻是偉岸無匹。

“龍出混沌，化順為逆，潛龍境，居然是真的。”成華低聲喃喃。

即便如今身受重傷，他還兀自不信，可見其內心受到的沖擊，遠比身體受到的傷害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