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逼著父親和顧老太太反目成仇。雖然還談不上仇,但是從那以后父親對顧老太太可以說是冷漠如冰山。
如今顧李氏一定很著急吧?方才大夫看診的時候,她就一個勁兒地引導大夫看自己的后背。
可惜的是……她這幾日日日休息,根本沒有泡澡!
重生而回,她今非昔比,豈會再一次淪落為她爭權奪利的工具?做夢!
之所以順著她的意思接受了那枝桃花,完全是她另有其他打算,僅此而已。
顧李氏,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你應該期盼許久了吧?那么就讓你嘗嘗什么是被反咬一口的滋味!
一念及此,顧承歡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嬌笑著拉過顧老太太的手,十分真誠地抱歉著,“祖母,從前是三娘的不對,分不清人心,只會惹您老人家生氣,從今以后,三娘一定會好好孝敬您,再不惹您生氣了。”
這半個月因為生病,顧承歡便沒有日日去給老太太請安。
而老太太看不到她也樂得輕松,只當她那日的孝敬又是在耍什么花樣,完全沒有將她抱恙的事放在心上。
在顧承歡接受了顧李氏送去的桃花時,顧李氏也以為顧承歡是想明白了。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日日期盼的離間計,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場‘感人’的認親戲?!
“三娘啊……你的背……”顧李氏忍不住了,出聲提醒道。
呵呵,這么快就忍不住了嗎?也太心急了!這才是個開始呢!
顧承歡一手拉著老太太的手,一手拉著父親的手,眨著眼笑的一臉嬌憨,“母親放心,三娘背上的疹子夜里讓荷葉上藥就行了。還是您不放心,想親自為三娘涂?”
雖然知道顧承歡是怎樣得上疹子的,但那一臉大紅瘡還是讓顧李氏無比畏懼。顧如海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生怕會傳染給自己,因此遠遠站在一旁,并不敢上前。
聽她如此一說,顧李氏暗罵一聲,連忙用手中的絹帕拭著眼角,“母親也想為你涂藥,但是……實在是不忍心看,荷葉素來精細,母親放心。”
倒是會裝,待會有你好受的!顧承歡撇了撇嘴,瞇著眼睛望向荷葉,“嗯,我最喜歡荷葉了!就讓荷葉給我上藥吧!”
眾人這才將視線轉移到守在一旁的荷葉身上。
卻發現她是一臉惶恐不安,在顧如海也向她看過去的時候,荷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咬著牙道:“老爺!奴婢有話要說!”
眾人還在疑惑之際,卻聽顧承歡低喝一聲,“荷葉!去煎藥!”
荷葉搖了搖頭,眼中竟然聚滿淚水,“不!就算小姐怪罪,奴婢也一定要說!這些日子小姐日日在家中,怎么可能是在外招上的桃花疹!”
說著,荷葉不安地看了顧五娘和顧李氏一眼,在顧李氏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前幾日……前幾日五小姐來過……拿來一枝艷紅色的花,說是給小姐泡浴湯用。因為那株花是紅色的,小姐便沒有多心讓奴婢收下了,誰知昨兒個沐浴過后,小姐立刻便起了一身的疹子……”
“荷葉!我交代過你什么了!”等荷葉幾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后,顧承歡頗為痛心地開口道,“五娘拿來的那一枝根本不是什么桃花,你見過艷紅色的桃花嗎?莫要諢說了,快下去煎藥!”
荷葉似乎極不服氣,對著顧如海朗聲道:“老爺!您聽說過能將水染成紅色的花瓣嗎?奴婢那里還剩了一些,若是老爺不信,奴婢將剩下的拿來請老爺鑒定!”
說完,荷葉幾乎沒有得到同意,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顧承歡眼看著顧李氏一張紅潤的臉蛋變得慘白,心里別提多痛快。
似乎發覺了她目光,顧李氏猛地抬眼瞪向她。顧承歡卻沖她微微一笑,那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蔑視她的存在。
顧李氏恨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可惜的是,此時眾人的視線都被取回桃花的荷葉所吸引,根本沒有人見到這樣精彩的一幕。
再回來時,荷葉將手中那半枝艷紅色的花,交到了顧如海手中。
那花啊,的確是紅,艷紅艷紅的,連花蕊都被染了顏色。
顧李氏從未想過顧承歡會反咬自己一口,將花染成紅色,不過是為了給旁人看而已,她自覺與顧承歡之間都是心知肚明的。
此時看著那半枝桃花,顧李氏恨不得立刻搶過來,將它碎尸萬段!
不多時,荷葉又捧來一碗清水,顧如海將那花瓣泡在水中,彈指間清水便成了血水,猩紅猩紅的。
而那花瓣洗盡鉛華,也恢復了原本嬌嫩的粉色……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哆嗦成團的顧五娘身上。
顧如海眼里隱著滔天的怒火,此時氣到唇角不停抖動,他大喝道:“孽子!小小年紀便學著下三濫的伎倆害人!長大了還得了!來人!將五小姐拉到冷拙園!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將她放出來!”
遠寧伯府是皇上御賜的,聽說這府宅上一任的主人是個色中惡鬼,色鬼又有個兇悍的妻子,曾暗地里害死過許多色鬼曾經染指過的婢女,而這冷拙園便是那些冤魂的喪命之地。
這傳言不知是否真實,盡管顧如海再三勒令不許下人風言風語,卻還是三五不時有冷拙園鬧鬼的消息傳出。請來修建冷拙園的工匠也都被嚇跑,久而久之一向不信神鬼之說的顧如海也被駭住。
自此后,冷拙園鬧鬼之事似乎更加被確實,再沒有敢接近。
而冷拙園也成了遠寧伯府的一處禁地,此時竟要把年幼的顧五娘關押到那鬼屋里,可是比任何刑罰都要殘酷的啊!
“爹——”顧五娘一聲哀嚎,忙跪著上前抱著顧如海的腿,痛哭失聲道:“女兒不是有意!女兒也不知道那只花是桃花,那花……那花……”
顧五娘扭頭朝身后看了一眼,終究是沒敢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