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貓(漢英雙語版)
- (英)T.S.艾略特
- 1334字
- 2019-04-19 16:15:08
譯者序
音樂劇《貓》中文版即將登場,讓我勾起了往日的“回憶”。
翻譯音樂劇劇本,是從2002年《悲慘世界》開始的,而翻譯《貓》劇本,卻最不像劇本的翻譯,因為它是由一首首詩所構成的,時而俏皮、時而幽默、時而悲傷,卻沒有故事。回憶翻譯的過程,感覺既缺少動人肺腑的煽情語句,也沒有邏輯嚴密的情節,讓我真是翻到哪兒是哪兒,完全沒有平常在翻譯劇本時被催著的感覺。
現在想來,這也許是翻譯詩歌時該有的節奏。只是,我不是個詩人,更沒有詩人的才情,大詩人艾略特的詩作被我翻譯下來,我也感到慚愧。好在但丁曾說:“詩是無法被翻譯的”,我也就以此自慰了。
詩人艾略特寫的是一只只貓,折射的卻是一個個的人與世態。富貴貓巴斯特弗·瓊斯帶你感受的是圣·詹姆斯大街的富人生活;鐵路貓史金波旋克斯讓我們看到了英國中產階級工人的勤勞與上進;犯罪貓麥卡維蒂可以聯想到《福爾摩斯》中老謀深算的莫里亞蒂教授,而劇院貓格斯則描繪了一副年老色衰、風光不再的凄涼畫面……
就是這樣一部沒有任何劇情的詩作,竟能被改編為音樂劇,并一度成為世界演出時間最長的音樂劇,足見音樂劇的成功是沒有絕對章法可循的。
在2003年《貓》第一次來到上海時,我正在上海音樂學院讀書,演出前正值SARS非典橫行,全國人心惶惶。上海的疫情相比北京好得多。為穩定人心,上海做出了《貓》照常演出的決定。于是有趣的一幕發生了,演出時,觀眾席坐滿了一個個戴著白花花口罩的觀眾。
在這樣的“危險”環境下,我受命為《貓》打現場字幕。記得第一天去打字幕時,我也和很多觀眾一樣,戴著口罩。當走進打字幕的燈光室后才發現,所有大劇院的工作人員沒一個像我這樣“貪生怕死”的,于是我只得灰溜溜地把口罩摘了去。
整整53場《貓》的字幕是我一個人打的。一開始還很新鮮,十幾場過后,我也開始感到膩味了。在第二幕,有一舞蹈的段落,很長,不需要打字幕,這個時候我就會去上個廁所,然后在劇院大堂里轉悠好一會兒再回去。
再后來,我開始細細揣摩導演的手法,竟也越看越深,發現了許多《貓》的隱秘,寫了文章《你看懂〈貓〉了嗎?》,本書也收錄了。
最后一場演出,我開始依依不舍了,我以為,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看《貓》了,謝幕時我竟有了眼淚,使勁地鼓掌與歡呼著,就像與一位親友告別。
又過了許多年,《貓》再一次來到上海,在美琪大戲院里,我作為普通觀眾坐在了臺下,回味著每一個熟悉的畫面與聲音,那是一次毫無心事的純然欣賞。
如今距離2003年《貓》已經9年過去,這9年,記不清觀賞過多少部音樂劇,翻譯過多少音樂劇歌曲,打過多少現場字幕了,但《貓》的記憶,始終還在腦海。
2012年《貓》中文版面世,這是中國音樂劇本土化進程的又一大貢獻。出版社決定重新設計再版。在這里,我依然要感謝2003年譯文出版社的老師們,為我的翻譯查漏糾錯。特別是親切耐心的小蓉老師,是我這些年來一直惦念和交往的良師益友。同時,也感謝此次再版編輯陸亞平小姐的專業與周到。
每每觀賞完一部戲,我常會想,這部戲帶給了我們什么?《貓》中最著名的歌曲《回憶》中說到:“我們應懂得幸福的真意”。在劇中,形形色色各種貓,無論哪一只,過著怎樣的一生,終將歸于塵土。而唯有經受了挫折與身心回歸的格里澤貝拉,最終懂得了幸福的真意,所以是她升入了天堂,獲得了永生。
這或許就是《貓》帶來的啟示。
費元洪
2012-5-8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