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家是哪里的？”“睡神”沒搭理周健，問了言志明。

“嗯，我家是衡州市的。”言志明回答到。

“父母是干什么的？”“睡神”依然是頭也不抬地吃著肉串。

聽到這里，言志明感覺對方有些過分了。問問家里是哪里的，就算是個客套話了。沒想到還問自己的父母是干什么的！關你什么事啊！會不會聊天啊！不知道聊天的套路啊！

“我父親是搬運公司的，母親是醫生。”言志明雖然心中有萬般不愿，但還是說了出來，畢竟不能不給對方面子。

“醫生？中醫還是西醫？從醫多少年了？”

“中西醫結合吧。我母親一開始是學西醫的，內科干了16年，外科干了15年。后來進入中醫院工作，自學進修了中醫。現在中醫也干了10多年了。”

聽到這里，薇薇安轉過頭來，驚奇地問到：“這么厲害！回頭要是我身體不舒服了，讓阿姨幫我號號脈，出個方子，調調身體。”

“沒問題！”言志明一頭黑線。這一句“阿姨”，讓言志明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得意。

“來，敬你一杯！”“睡神”端起一杯扎啤干了。

這是個什么節奏？！言志明有些懵逼。

“謝謝，哥！我也干了。”

還沒等言志明喝下去，“睡神”問了一句：“你怎么沒學醫？”

“我上的是文科，沒法學醫。”言志明說，“其實我當初想學醫當大夫的，畢竟是治病救人嘛！家里也有這個基礎，我從小耳聞目染地，也學了一些。”

“睡神”點點頭，其他人都用敬意和驚異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了？”言志明感覺這些人的眼神，都快要吃了他。“高中時候太緊張，學習緊任務重。實在扛不住的時候，我就把家里的《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帶到學校，在自習課的時候當閑書看。”

“你也會號脈、開方子？”薇薇安說，“快給我號號脈。”

“我沒學過號脈，只是看了一些書。”言志明趕緊回復，“真的，回頭有機會，還是讓我母親給你看看吧！”

“行，說定了啊！”薇薇安異常堅定地說。

這場酒喝到了晚上12點，大家都喝得異常開心。不知道為什么，言志明感覺大家開始突然對他有了一絲的認可和看重。言志明能夠感覺到，這種認可和看重，不是來源于業務——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做出一條片子。更不要說，是業務能手了。更不是類似于在周健婚禮上的認同，對某種付出的認同——盡管這種認同讓言志明感到很舒服。

他隱約感覺到，人們似乎對他“只知皮毛”的中醫知識，還有老母親的從醫經驗更感興趣。

到了9月底，就能感受到秋天的涼意了。

言志明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挺開心的，因為他感覺現在已經慢慢融入了欄目里。盡管只是幾個人的小聚餐，依然讓他感覺到了成為一個圓的中心點的那種快感。

躺在雜亂的出租屋里，言志明又回想起了一個月之前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孤獨、無助、迷茫，卻又不敢向父母傾訴，他怕會給父母帶來更多的思想壓力。畢竟，他們對自己的幫助已經夠多了，從另一個層面說，他們也對自己的幫助也是無能為力了。言志明沒有女朋友或者是紅顏知己，更不要奢望去利用這些去發泄分散自己的情緒。想找要好的同學把這些不良情緒分化掉，可是言志明想到了父母常和他說的一句話：“別總是把麻煩帶給別人！”

人，生來孤獨，但卻無法享受孤獨。人們都說人類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它集中表現在群居特性和成員之間溝通。如果失去了這兩樣，人類社會屬性的體現就無從談起。言志明記得曾經在書里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尋找終生伴侶或者找一個人同住，并不是解救孤獨感的靈丹妙藥，畢竟，孤獨這一心靈創傷，是人類生命體驗的一個基本組成部分。起初他不太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現在，他慢慢理解了。因為只有親身經歷，才能同心達意。要不怎么有個詞，叫做感同身受呢！

第二天早上7點，言志明依然早早起來，照例第一個來到辦公室，開始打掃起衛生。

剛掃了幾下，“咔咔咔”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從這高跟鞋聲里，言志明仿佛聽到了焦急和期待的感覺。

“讓一下！”言志明正在低頭掃地時，突然在背后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言志明根本不用抬頭，就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馬應蓉。這聲音是那么的冰冷甚至帶著一絲冷漠，完全和幾天前她在制片人面前裝腔作勢地囑咐自己的“熱情”不一樣，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言志明突然覺得很惡心，真的想不通，怎么這些人就能在不同的場合里，擁有不同的嘴臉呢？怎么他們就這么不要臉呢？“看來自己，真要好好的學一學職場厚黑學了。或者說，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想到這里，言志明心念一轉，抬起頭來看了馬應蓉一眼，佯裝驚訝地說：“哎呀，馬姐姐。你今天真漂亮！你看，這身紅色的職業套裝真符合你的氣質。我要是早生10年，哦不，你看我瞎說的。早生5年，我得想盡一切辦法追求你！”

“你這個小屁孩，還懂什么叫氣質？！”馬應蓉嘴角翹了翹，撇出這樣一句話。“沒事，等你成了百萬富翁，姐姐等著你來追我！”

馬應蓉眼皮抬都沒抬，徑直走了過去。在她經過言志明的時候，一股淡淡地卻飽含穿透力的香水味道撲面而來。雖然言志明對香水并不在行，大學畢業之前，只問過花露水的他知道，這“柔弱卻帶有剛強”的香水價格肯定不會便宜。

“靠！你這個婊子，還讓我成了百萬富翁追求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這時候，辦公室里只有言志明和馬應蓉兩個人。言志明真想把那個空的口香糖盒拽在馬應蓉臉上，大罵她一頓，讓馬應蓉知道自己背后做的那些齷齪事兒，別人也是一清二楚的，別總在自己面前裝逼。

可是，言志明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馬應蓉挑明的時候——時間節點還不對，把握時機也不到。“要忍，要找到一個好時機，找到一個好證據，要一腳把馬應蓉踩在腳下，讓她沒法站起來，讓她永遠臣服自己！”言志明想。

其實，從馬應蓉的表現和做法可以看出來，只要有了錢，或者說是能夠給她帶來錢，馬應蓉就能成為自己的附屬品！

看著馬應蓉坐在辦公室電腦前，言志明趕緊俯身繼續打掃衛生。

“小言，掃地的時候小點勁，別把灰塵掃起來。”

“好的！”

言志明沒抬頭地回答著。“老子掃地掃了這么長時間了，還用你囑咐？！”他知道，馬應蓉這句話實在試探言志明和自己之間的位置。

言志明沒有停下自己手中的活，趁機抬起頭，從桌縫里偷偷觀察馬應蓉：她打開了熟悉的網頁，又用手機發了個短信，隨后開始滿含風情地盯著屏幕賣弄風騷了。

言志明摸出了手機，給遠在錢訊公司的老同學陳亮發了個短信：給你找個能夠錄屏的后臺病毒！

隨后，陳亮發過來短信：“我操！你要干啥？我別找了，我給你寫一個這樣的程序得了，也不算是病毒！對了，你在電視臺怎么樣？回頭來BJ找我吧！”

言志明看著陳亮的短信，心中一熱，回復到：“行了，就聽你的，你寫吧，我不是做別的事，你放心。我在這里挺好的，大部分都不錯，就是有個別的！”

發送過去不到一分鐘，陳亮的短信就回來了：“我盡快給你寫出來，發到你的郵箱。哥們！堅持住，我這里也是這樣！堅持吧！”

言志明沒有回復這條短信，他知道，陳亮和自己的處境也差不多。新人菜鳥，不就是被虐的主兒嘛！？何況，他又是在帝都。

言志明隨手拿過一張報紙，在空白處寫下了這么幾句話：才情有增無減，悶騷法力無邊。酒后方能吐真言，烏龜王八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