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熠集團十九層會議室里，空氣凝固得幾乎都能擰出水來。

慕歆瑤站在投影屏前，手指微微發緊的握著激光筆，她已經完整的展示了慕氏影視的未來三年發展規劃，包括正在開發的三個原創IP和兩部已經完成前期籌備的網劇項目，從創意質量到市場分析，這份提案她打磨了整整兩周時間，每一項數據都反復核對過。

但是長桌對面，星熠集團投資部的六位高管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慕總，恕我直言。”投資總監張明松推了推眼鏡，“你們公司的規模太小了，去年營收也還不到兩千萬，這樣的營收規模，恕我直言貴公司根本達不到我們戰略合作伙伴的標準。”

“而且現在影視行業不景氣，最先淘汰的可能就是像貴公司一樣的小公司。”副總監王麗補充道，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們憑什么認為我司會跟貴公司達成合作，讓你們繼續在行業里存活下去呢？”

慕歆瑤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受別人的話影響。她余光瞥見坐在主位上的祁煜城——自從會議開始到現在，這個男人就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只是用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她，讓她有種被X光掃描的錯覺。

慕歆瑤收回看向祁煜城的余光，平復好心情回答道，“張總監說得對，我們公司的規模確實不大。”慕歆瑤按下遙控器，畫面切換到下一頁，“但就是因為規模小，我們才能保持創作的靈活性，過去三年里，慕氏出品的劇集投資回報率平均達到了1:3.5，遠高于行業的平均水平。”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強裝鎮定繼續說道：“星熠集團現在需要的不是又一個聽話的代工廠，而是能產出爆款內容的創意團隊。而恰巧的是，我們公司正好有這個能力，只是目前缺少資金和渠道支持。”

話畢，會議室里一片寂靜，慕歆瑤忐忑不安的看著主位上的祁煜城，其他部門的的高管都皺眉低頭翻看著資料，張明松本想說什么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開口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你需要多少錢？”

祁煜城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微微前傾身體，雙手交叉放在光可鑒人的會議桌上，腕間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慕歆瑤聽到祁煜城的話，當時就呆住了，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很快穩住心神：“首期三千萬，用于完成《夏日終章》的拍攝和《迷霧追蹤》的前期制作。我們可以接受星熠持股35%，但是我們必須保留創作的自主權，貴公司不得過于干涉創作。”

“哈！”張明松一聽到報價，忍不住笑出聲，“三千萬？貴公司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張口就要三千萬，你知道現在多少家公司求著我們投資呢，還必須保留創作的自主？別太搞笑了好嗎？”

“張總監，別說的太過分了。”祁煜城聽到張明松的話，眼眸瞬間冷了下來，張明松聽到總裁發話抬起頭看了一眼祁煜城不悅的眼神，便立刻噤聲。他擦了擦額頭嚇出來的冷汗，心想：“我這是為公司著想才說的這些話，怎么總裁會不高興呢？明明之前談合作的時候也沒這樣過啊，搞不懂搞不懂。”這些話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敢說出來，他也不用在星熠集團混了，得罪冷面修羅沒有啥好下場的。

慕歆瑤不明所以的看向祁煜城，又看向一個勁擦汗的張總監，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面前這個男人好像是在維護自己，慕歆瑤被自己內心蹦出的想法嚇了一跳，怎么可能第一次見面的人為什么要維護自己。

其他高管看到自家集團總裁這么維護一個小小公司的人，也不免有些詫異，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當面問出來兩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祁煜城慢慢靠回老板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重新看向慕歆瑤，眼眸中的不悅瞬間不見蹤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的開口，“我可以給你五千萬，持股40%。”

慕歆瑤聽到這話，瞬間眼前一亮，沒等高興多久，就聽到祁煜城清冷的聲音再次在會議室響起，“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給你投資五千萬，如何？”

慕歆瑤默默地吞了吞口水，“祁總，您有什么條件，您可以提出來，我們盡量滿足。”表面故作鎮定，內心已經慌了。他應該不會提什么過分的條件吧？慕歆瑤一邊惴惴不安地看向祁煜城，一邊又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祁煜城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她僵在了原地。

“條件是，這個項目必須由你親自監督，并且每周都要向我匯報進度。”祁煜城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語氣，“如果業績不達標，我有權隨時撤資并且收夠慕氏影視的51%股權。”

這簡直就是霸王條款！慕歆瑤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父親生前最看重的就是公司的獨立性，如果接受了這個條件，相當于把慕氏影視的未來完全交到了祁煜城的手里，只要稍有不慎，慕氏影視就會毀在自己手里。

“祁總，這個條件是不是太——”還沒等到慕歆瑤拒絕，祁煜城打斷她要說的話，眼神驟然冷了下來，“你可以拒絕，但據我所知，慕氏賬目上的資金最多只能支撐兩個月了，你確定這個時候有任何理由要拒絕我的條件嗎？”他精準地戳中了慕歆瑤以及慕氏影視的痛處。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被抽干，慕歆瑤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有嘲笑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等著看好戲的。

她抬起頭直視祁煜城的眼睛，“祁總，這個條件我需要跟我的團隊商量一下。”

“當然。”祁煜城站起身，示意會議結束后，轉過頭看向慕歆瑤，“明天中午之前給我答復。”說完就離開了會議室。

其他高管們見總裁離開會議室后，也陸陸續續地走出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里就剩下慕歆瑤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著文件，她纖細的手指捏著文件邊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紙張在她手中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她怎么都沒想到祁煜城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更沒想到他居然對慕氏的財務狀況了若指掌。但是現在不是該退縮的時候，只有拉到投資，父親的公司就能存續下去，她必須要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