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吃午飯的時候，雅雅觸碰了蘭空的逆鱗。

蘭空板著臉警告雅雅：

“你最好客氣點，她可沒招你惹你。”

“是嗎？”雅雅偏不信邪，偏要往槍口上撞，“我就不客氣了，你還想揍我不成？要不是她死皮賴臉勾引你，你會對她念念不忘嗎？那么多空位偏偏坐你旁邊，她就是故意的！”

蘭空干脆不吃了：

“死皮賴臉勾引不成的是我，念念不忘賊心不死也是我。”

“下賤！”

“有病！”

蘭空起身就走，完全不顧及雅雅的情緒。

夏宇適時地出現，切斷了蘭雀的視線：

“都快吃完了啊？”

“嗯——”

蘭雀剛回過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原來在蘭空眼里，不需要的愛是種負擔。

——

雅雅一邊放狠話，一邊操心地組織大家去爬山。

宋一早就準備好了相機，想著趁此機會拍幾張有水準的照片，好發朋友圈炫耀炫耀。

由于雅雅總是如影隨形，蘭空很難與大家同行。他再次把蘭雀交給了夏宇，一個人爬在最前頭，只想離雅雅越遠越好。

宋一禁不住羨慕他：

“我要是他，只怕早就樂得合不攏嘴了——”

蘭雀回頭看了看，后邊還跟了十人，都是來支教的。雖然相處了將近一周，可蘭雀連他們的臉都沒認全。

不知是作還是怎地，雅雅當真崴了腳。

宋一想幫忙被嫌棄。

雅雅賭氣說：

“蘭空不來，我就不走了，你也別管我。”

——

其余人繼續往山上爬，那秋風拂面的感覺最是清涼，若能再添點白云就更妙了。

蘭雀體力極好，很快就追上了蘭空：

“要不比一比，看誰先到山頂？”

“當然還是你厲害了。”

蘭空想也不想就認輸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后邊的夏宇說：

“我同你比。”

“好啊——”

為了掩飾心中的落寞，她比先前爬得更賣力。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到了山巔后看到投射在地上孤零零的倒影，悲傷如洪水般翻涌而來。

她抓了一把云彩，攤開手心一看：

空空如也。

“我留不住他了。”她傷心地靠著旁邊的巨石，下邊是萬丈懸崖，多走兩步就是粉身碎骨，“為什么要那么殘忍，就不能照顧一下缺愛的我嗎？為什么要讓他喜歡別人——我那么喜歡他——我真的好喜歡他呀——”

終究她還是活成了他眼里的多余，可以隨時交給旁人照看的多余。

夏宇此時才艱難登頂：

“蘭雀，你離邊上太近了，到我這邊來——”

她沒有動，只是哭著問他：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告訴我，他為什么要喜歡沈昔華？她有爸爸，有媽媽，有妹妹，有朋友，有很多人疼她愛她，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為什么他還要喜歡她？他就不能善良一點，繼續留在我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

夏宇終于靠了過去，強行將她拉到安全的地方抱緊了，生怕她會突然想不開跳下去：

“傻啊你，喜歡不是施舍，不是說勻就能勻的——”

她仿佛清醒了，無力地垂下雙臂，卑微地哀求夏宇：

“剛剛的事請不要告訴他——”

蘭雀不想像雅雅一樣，被蘭空嫌棄、疏離。

——

意識到爬山是項危險運動的夏宇不得不找蘭空商量，建議他趕緊把雅雅弄下山，要真出了什么事，誰都擔不起一條人命。

蘭空終于注意到蘭雀興致不高：

“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困了。”

蘭雀極力掩飾，好在蘭空并沒有多問。

他們順著小路往回走，突然草叢里鉆出一只兔子，好多人撲上去捉也沒捉住。

本以為是野兔，直到村民跳出來將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宋一不知道從哪里撿了根樹枝，東抽抽西抽抽，一不留神抽了個馬蜂窩，害得所有人玩命跑，包括崴了腳的雅雅。

沒想到雅雅跑得比肖穎還快，原來這次也是裝的。

——

回到學校，眾人已是疲憊不堪，各自回屋睡了一覺，才約了幾個人一起弄晚飯。

夏宇給蘭雀發微信：

“要不要來幫忙？”

“好。”

她也想找點事做。

可是她真的很笨，切菜切不好，炒菜也炒不好，也就只能站中間勉強傳個菜。

夏宇鼓勵她說：

“剛進廚房都是這樣，我媽媽直到現在也不會做飯呢。”

“那你家誰做飯？”

“主要是我爸做。”

宋一突然插進來說：

“你怎么就沒學到你爸的本事呢？瞧你炒的西紅柿，都糊了——雞蛋碎成這樣——”

“將就吧，能吃就行。”

夏宇直言對自己要求不高，毒不死就行。

——

男生們約好了一起去打籃球，想著明天就要離開了，趁此機會好好放松放松。

大家都去圍觀，包括雅雅和肖穎。

起初蘭空也在，后來接了個電話，就不見了人影。

蘭雀盯著手機屏幕出神，蒼郁正微信給她道歉，不該將怨氣灑在蘭空身上，更不該對蘭空動手。她正猶豫要不要回復時，那籃球就跟瘋了似地直接砸她頭上。

她捂著頭蹲了下來，卻聽見旁邊的雅雅笑得極為大聲。

夏宇率先跑過來：

“你沒事吧？”

“沒事——”

貌似脖子閃了一下，她活動了一下發現并無大礙。

夏宇卻對后邊的宋一說：

“換個人替我吧。”

夏宇沒說要送蘭雀回去，只是這樣做了，盡管明知道這樣會遭其它人起哄。

——

樹上的落葉基本上掉光了，踩在腳下發出聲聲脆響。蘭雀差不多每隔一會兒就會活動下脖子，每次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夏宇很擔心她：

“你真的沒事嗎？”

“應該沒事。”

“我看看。”

結果他直接上手去摸她的后頸，嚇得她猛地往后縮，兩只眼睛圓溜溜地看著他。

夏宇無奈地笑了：

“我兼職學過推拿。”

“哦——”

她卸下了防備，但后勁的筋還是被他過于滾燙的手指弄得酸溜溜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手機連續震了兩次。

她掏出來回復道：

“我原諒你了。”

之后她仿佛輕松了好多，正要跟他致謝，卻看見他突然貼了上來，毫無征兆地親了她。

她再次瞪大了雙眼：

“你——”

等她反應過來想送回贈一個大耳光時，他卻主動拉開了距離，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她說：

“明天見。”

“……”

大概原地站了十幾秒，大概他走出了二十幾米遠，越想越氣不過的蘭雀才沖上去給了他一腳，而后飛一般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