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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已凌絕頂

當黑蝙蝠群落入畫境中,它們頓然驚慌,耳朵竟不再靈敏,眼睛又不能用,便四處亂撞,混亂不堪。

“三大巨柱,集合豪情!去兮去兮,粉池碎城!”

徐子京豪氣滿腔,滾滾滔滔。他所說的三大“巨柱”即悠久的歷史、高、險,依憑這些,豪情迅速聚合,如滔滔海浪,似滾滾波流,環繞飛蕩,凝成“豪氣之柱”。徐子京高擎“豪氣之柱”去轟擊黑蝙蝠群,

霎時,群蝠傾覆,死傷無數,黑血滿空潑灑,化入長河,染就江山。

“收!”

瞬息之間,蝙蝠盡死,此次試驗圓滿成功,徐子京便收起畫境。

但徐子京還不能休息,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取圖”,也即將《蜀道難》的豪情儲存進一個物件之內,當作兵器而用。

徐子京將昊天之城中的樂器翻看,樂器眾多,迷亂人眼,忽然,徐子京找到了一把外相非凡的琴。

徐子京將琴拿在手中,輕輕撫摸,輕輕欣賞,琴一般是五弦或是七弦,而此琴竟然是十弦。琴身還附有一本小冊簿,徐子京取而看之,上面的信息有:此乃“十弦寶琴”。由西域出產的“麗哉梧桐”制成。“麗哉梧桐”十分華貴,非一般梧桐可比。

十弦寶琴玲瓏精致,又溢發著高古淳正的意境,仿若一把琴已是一個世界,能孕育出精華靈胎。

徐子京十分鐘愛十弦寶琴,便決定將《蜀道難》的豪情儲存于此,作為常用武器。

畫境由詩腑而生,豪情又存在于畫境中,所以此番“取圖”就是將豪情從詩腑中導出,引入十弦寶琴之內。徐子京有過取圖經驗,知道關鍵處是架起一道虛幻“銀漢”,連接詩腑與十弦寶琴。

“銀漢”即是銀河,絢麗壯偉,包容萬有,收納八表,這樣的東西可以承載豪情了。

接著,徐子京運動畫境,聚取豪情,這些都完成得頗為容易。接著,徐子京化實為虛,將視野所及的東西皆加以幻化,達到一種虛玄不真的境界,漸漸地,“虛幻銀漢”生成,五光十色,似是萬千彩光聚成,橫貫在空,接通到十弦寶琴。

“豪情,去!銀漢為路,琴為歸宿,去!”

徐子京狠力一攪,豪情飛起,涌到銀漢之上,而后緩緩行駛————沒辦法,豪情沖天,重若千鈞,只能緩慢前去。

悠悠銀漢,萬里遠途!

豪情如行者,終于度過了半程。

豪情,仍在行駛,而銀漢的另一端,是十弦寶琴!

…………………………

“落落落!”

終于,所有路程走盡,十弦寶琴近在咫尺,徐子京奮勇一撬,豪情騰起,而后一落,終于落入十弦寶琴中。

成功了!

又是一次成功,徐子京的雄心再度得到滿足,但勝不驕,敗不餒,徐子京為人安重,不會驁放。

徐子京只是深感疲憊,便無所憂慮、全然輕松地躺著,好好休憩!

雖說要勤修苦練,但也要勞逸結合,張弛有度,于是徐子京決定暫停稍歇。

不多時,休憩完足,精力回復,前方無有盡頭,仍待努力奮斗!

徐子京不會忘記,而今正是假天大典的過程中,大典要旨在于尋寶,寶物無限,尋寶無休,于是徐子京踏出書生福地,外出尋寶去了。

聳翠山歷史古遠,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彌散著古意,天梯如上古大龍,盤繞山體而上,氣勢煊赫而沉凝,恢廓而幽遠,以此,使得聳翠山處處神秘,地地神圣!

霽朗的長空中,天澄云靜,縱橫寬闊,徐子京火翼長展,堪比雄鷹,在風息中舒展來回,沿途俯瞰,萬物如蟻,再雄壯的樹木也如微微的一點青色!

前方,是萬級階除。

徐子京在階除之下停住,站定,再度以沉定的神情瞻睹著萬級階除,上回,他敗于此,還險些丟卻性命,今日再來,必不再敗,一雪前恥!而且,于永君他們必在萬級階除之上,徐子京是必然要跟他們做個了斷的,既如此,了斷之日,何不在今日?

徐子京心定如水,悠悠思慮著:萬級階除已被他們安置了機關,如此龐大的機關體系,豈是于永君他們三個能完成的,他們必然不止三人。那么很有可能那些富家公子是結團而來,恐怕尉遲永亦在其中,若真是如此,則更好,因為尉遲永是最為痛恨我的,我們之間早晚有個了斷,而我以《蜀道難》之千古豪情,根本不懼他!……然,一切待上得萬級階除再說吧。

徐子京心知,按照機關中那些飛箭的綿密程度,根本毫無余隙,想躲開是不可能的。在萬箭叢中尋空隙躲開,反而因耗費心神而更易中箭,所以,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迎著飛箭強行突入!

稍稍一探昊天之城,十弦寶琴便被徐子京拿出,握于掌中,徐子京縱火翼而飛,迎著萬級階除而上。

原來,萬級階除的機關可控制可不控制,那日于永君他們控制機關,是想讓機關更為猛烈。如今他們人不在,而機關已感應到徐子京的氣息,便猛然爆發。

“咻咻咻!…………”

飛箭無數,連綿而至,箭頭的銳利之光極為驚人,飛空一閃即讓人有頸部受刎、臟腑被割之感。

徐子京火翼橫展,飛快扇動,他身體當空而立。空中的徐子京,左手手肘托琴,右手扳撥琴弦,手指在十弦之間游動來回,弦在其調弄下極為空靈多變,長短伸縮,上下拉動,無不快捷。

頓時,一股股琴音自弦間流蕩而出。

徐子京全心沉浸,《蜀道難》中的壯麗景觀又快又完滿地涌現心頭,一幕幕如光如彩的畫境。同時徐子京不忘緊緊抓住“三柱”————悠久歷史、高、險,以“三柱”統領萬方,駕馭豪情。

漸入佳境!

終于,琴音從初始的幽微斷然而變,變得狂大飛舞,縱橫無邊,仿佛欲席卷長林、包舉萬山,把一切造物主的偉大作品納于自己的操制之下。

于是,不一會兒,無數飛箭轟然爆碎,化為齏粉而落,無一傷及徐子京。

徐子京便繼續展翼,向上而飛。同時,他手臂的肌肉更猛,隆然鼓起,便使出益加威猛的力道,十條琴弦被他的巨力彈奏而晃晃繃動,似欲斷去。

“石獅子也給我破!”

徐子京霸氣怒喊,不斷向萬級階除推進,逼近石獅子時,便猛彈琴弦,豪情轟然而出,不斷轟炸著石獅子。屹立數百載的石獅子也不能抵擋,毀滅而去。

石獅子是機關的關鍵所在,被毀了以后飛箭立馬弱了下來,少了許多。但徐子京僅是毀了一處的石獅子,再上還有石獅子。

此時的飛箭雖則稍弱,但仍舊威猛。

忽地飛箭又狂射,

“咻咻咻!”

漫天箭雨圍攏而來,好似能壓縮天地,形成了一個“飛箭牢籠”。

“飛箭牢籠”欲套向徐子京!

徐子京怒彈不輟,力道雄猛,突然他以手指穩穩勾住一條琴弦,猛力后拉,如同射箭前的拉弓,形成一個巨大彎弧。隨即徐子京又驟然一放,琴弦便縮回原樣,同時產生了巨大的律動,遂響起一股巨大的樂音。

豪情的涌發正是需要巨大的樂音!

于是乎,陣陣豪情隨樂音而去,轟炸“飛箭牢籠”!

“蓬蓬!……”

“潑潑!……”

飛箭牢籠粉碎,化為煙塵落地。

徐子京攻勢正勁,精力涌動,便繼續上飛。

已到了萬級階除的一半了!

“呼呼!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歷史何其悠久,無有盡頭!”

徐子京怒聲高叫,勢震天穹,一陣豪氣洶涌而發,如來自邃古的異獸,橫空踏著奔騰的步伐,裹挾著蒼古的太初氣韻,囊括萬級階除!

“碎!碎!碎!…………”

那兩個石獅子又淪為爆碎的下場,四散崩飛,而片片狂飛而至的利箭也碎成數斷,無有幸免!

徐子京更進一層!

火翼如日,赤光飛繞!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蜀道之高、之雄,世無倫比!”

徐子京積蓄著萬分的中氣,以瘋狂的氣勢去念動詩歌,將豪情的底蘊更加展現!

于是乎,飛箭又爆碎了一大片,連萬級階除的兩邊石墻也動搖,里面的機關制造也毀滅了許多!

已登上萬級階除的四分之三了,徐子京勇力不歇,氣概更雄,便一刻不停,繼續上飛。

“蜀道之險,豈是庸人可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徐子京豪情蕩胸,身心皆融入化境,無顧左右,只覺豪情,豪情成為前進的主導,成為足下的基石!

“轟!轟!轟!”

威勢震天滅地,洪亮的爆炸聲響徹云霄,豪情化作天雷,蜀道是毀滅的催命符、不留情面的鋼刀………………

終于,徐子京登上了萬級階除了!

而萬級階除內的所有機關機制皆被其毀滅一空,于是,飛箭不再射出,階梯間如經烽火洗劫,處處是碎沙破石,“頹垣斷壁”!

徐子京回望一眼,萬級階除已在腳下,由上俯瞰,當真極高,有“吾已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浩大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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