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的清晨,被連續(xù)高溫暑熱折磨的有氣無力的中京終于迎來了綿綿細雨,隨沅此刻剛剛洗漱完畢,便聽到有人敲宿舍的門。
吱扭一聲,房門輕開,“王姨……?哦,您快請進!”
王姨是研究生院女生宿舍的宿管,今年雖已年過花甲,卻仍是個滿臉精明、原則性極強的老阿姨,“我就知道你起的早,怎么樣這屋里熱不熱?”
“今天還好,前些天確實太悶了。”隨沅連忙用大號的紙杯到了一杯檸檬蘇打水,遞到了王姨的手上。
“可不是,這幾年咱們中京的夏天真是越來越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小時候過夏天,除了中午熱一些,早晚都涼爽的很,哪像現(xiàn)在……”王姨一邊喝了一大口檸檬水,一邊四下打量著屋子。
“王姨,您找我有事……”隨沅心里有些忐忑的問到。
“咳,怎么說呢,是這么回事,眼瞅著雷雨季就要到了,昨天晚上剛得到的通知,這棟宿舍樓要重新做防水和鋪地磚,所以……你看要不這兩天你收拾下行禮,搬回家住怎么樣?反正距你離校也就一個星期了。”
送走了王姨,隨沅便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發(fā)呆了很久,“昨天下午校方已經(jīng)找她談了話,因為老教授的病因不明、病情也不穩(wěn)定,所以學校已經(jīng)決定去請古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員對隨沅這五年學習中所提交的作業(yè)、參與課題研究后撰寫的多份報告以及畢業(yè)論文進行重新評定,最終根據(jù)評定結果再判定她是否可以進行答辯以及達到畢業(yè)標準,不過這一切都需要走流程,花費不短的時間,而眼下她能做的就只剩下耐心等待……”想到這里,隨沅不自覺的嘆息一聲,而后便拿起了扔在書桌上的手機。
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起,一個充滿活力很是晴朗的男聲也同時響起。
“學長,是我……,前幾天你說幫我介紹的工作的事,現(xiàn)在還沒過有效期吧……”
正午時分,下了一上午的連綿陰雨漸漸變小,隨沅身穿一件淺杏色娃娃領、A字型短袖收腰齊膝連衣裙,腳蹬平底裸色淺口鞋,秾纖合度、腰細如束卻脂粉未施的出現(xiàn)在了中京市頂級高檔住宅“茂林臺”的大門口前。抬眼向四周望去,寬闊幽靜而又整潔干凈的道路兩旁遍種參天古樹,夏風吹過,濃郁的幾乎要滴出青汁的樹葉隨風擺動,發(fā)出陣陣沙沙的悅耳聲響,讓人頓覺清爽異常。
“頸項秀美白皙、烏發(fā)如云、紅唇鮮潤、長眉彎細長、明眸善睞,小師妹一年多不見,你出落得越發(fā)漂亮了!”
正當隨沅看著路邊的風景之時,一個高大的男子猛地從她的身后竄了出來,蹦到了隨沅的面前,嘴里還嘟嘟囔囔的說笑著。
隨沅想也沒多想,當即使出一招“蛟龍潛出水”,雙掌一前一后直奔眼前男子的面門而去。
“是我!別誤傷友軍啊!”男子一見之下忙雙手抱頭,護住面門。
“哈哈哈哈,我嚇你的,石新學長真是個膽小鬼!”隨沅瞬時收住招事,凜冽的掌風貼著男子的手背劃了過去。
“你的厲害,我可是見識過的,再說我還得靠這張英俊無雙的臉找女朋友呢。”石新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到茂林臺高聳的黑漆鐵藝大門的門口,通過面部識別系統(tǒng),打開了一側的角門。隨沅緊跟其后也邁步走進了去。
這是一座堪比大型園林的高檔住宅區(qū),站在正南大門內向里望去,東部、北部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座座獨棟別墅;中部為鳶飛魚躍、迤邐相屬的碧湖水榭,由二面曲橋連接東西;西部則是草石相間的假山亭苑,林木交映,一派田園風光。園內東、西、北三方皆有蜿蜒高下的長廊相連,透過連廊兩側造型各異的漏窗,便可窺到巨大亭院內已被綠柳紅花掩映的若隱若現(xiàn)、迷離醉人的湖光山色的十之七八。
隨沅一邊跟在石新身后,向前走著,一邊也從心里暗暗驚嘆,“如果不學考古,我一定會去學園林設計,這座園子可真美啊!”想到以后會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工作一段時間,隨沅不由得有些小小的激動。
一路來到茂林臺正北向的一片別墅群前,穿過其中一個大大花圃中間青石板鋪就的蜿蜒小徑,二人走到了一座磚紅色哥特式三層別墅的正門。經(jīng)過面部識別系統(tǒng)與情緒識別系統(tǒng)的雙重確認,石新打開了大門。
此刻天空中的陰云再次集結,黑沉沉的壓了下來,一群群的飛燕低低的貼著地面掠過,空氣中的水汽越發(fā)的凝重起來,夏風一改平日的熱烈,陰涼的拂過,隨沅脊背一寒,遲疑的停在了門口。
“怎么了?進來啊!”石新猛地回頭,看到站在門外躊躇不前的隨沅,不由得嘴角微挑,牽起一個不咸不淡的微笑。
“那個……學長……”隨沅向別墅里面望了望,陰沉的天色下,屋子里沒有開燈,灰暗暗的一片,看不清楚。“這里真是研究古生物的?”
“研究古生物?你說什么呢?”石新的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你不是說替我找了一份契合我專長的工作嗎?”隨沅此刻的第六感爆棚,總感覺今日之行定會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
“對啊,和你的專長正對口,待遇也高,而且輕松不累,包你滿意。”石新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回來,半推著隨沅走進了別墅之內。
走進門的石新隨手點開了屋內四周淡黃色的廊燈,隨沅這才看清了這座別墅一層的布局,正中是一個豁大豁大的客廳,除了一整套黑色皮質沙發(fā)和一張同色系的矮桌之外,幾乎再無它物;東側應是通往二層的大理石樓梯,客廳西側一溜并列三個房間,由里向外分別是兩扇實木門和最外側半開著的寬大磨砂玻璃推拉門;而別墅一層的北側則是一面巨大的淺藍色玻璃幕墻,墻外是一大片碧色青青的草地。
隨沅迅速掃視完一層的一切,暗暗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一些,“石新學長雖然不是什么靠譜之人,但也不至于做什么不好的事吧?!不喝他給的水、不吃這里東西,沒事的,應該沒事的……”
“隨沅,你喝了吧,中午有吃東西嗎……”石新學長此刻從磨砂玻璃門內走了出來,一手端著一杯好似橙汁的液體,一手端著一塊蒙布朗蛋糕。
“啊,我已經(jīng)吃過了,現(xiàn)在還撐得慌,也不渴,您別客氣了。”隨沅急忙一邊解釋,一邊往門口的位置挪了又挪。
“你站著干嘛?快來坐,別這么拘謹,我這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應該提前買些水果的……”
隨沅一邊聽著石新的話,此刻心里更是發(fā)毛,雖然她從小習武,還堅持練過幾年散打,可是眼下對面畢竟是個身高近1米9的成年男子,又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可真是個白癡,急著只想著快點找到工作,竟什么都沒問清楚就冒冒失失的跑來赴約……,這要是真打起來,勝負難料啊?”
“學長,那個……我和別的系的同學,就是好朋友已經(jīng)約好了,一會兒要陪她們去面試,她們應該就快趕過來了。”隨沅語無倫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