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
看到王真帶著呂天龍走過來,那帳外看守的天兵立即施了一禮。
王真點頭做了回應,壓低了聲音囑咐到。
“這里先沒有你的事了,我有些事要問這妖怪,你在外面看著點,不要叫人隨便靠近。”
“屬下明白。”
那天兵身子一挺,攥緊了手中的長槍,無比鄭重的往遠處走去。目送著那天兵為自己警戒,王真就聽呂天龍在旁邊絮叨。
“大人,我跟你說,您可千萬不能跟那妖婆客氣,想要上什么刑就吩咐我,保管全給那妖婆招呼上……”
敢情是呂天龍當初讓那女妖一腳給踢下了云頭,丟了好大的面子,故而總想著找個機會報仇。
“去去去,說的什么渾話,一邊涼快去別給我添亂。”
王真被呂天龍給煩的實在不輕,抬手把他轟到了一邊,自己一個人進到帳中去見那女妖。
那女妖被綁了兩天,面容也憔悴了幾分。方才聽帳外有響動,急忙強打了起精神,等看清進來的是王真之后,當即冷下了臉來。
“哼!怎么,今天換你這毛神了,不是那馬臉怪物審我了?”
見那女妖坐在地上把鼻孔沖著自己,王真卻也不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女妖。
“你叫蘇月,是吧。”
完全出乎這女妖的意料,她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王真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你……你怎么知道?!”
看著女妖驚詫的表情,王真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清了下嗓子把氣往下沉了沉。
“你的兄長把事情都已經招了,你們兄妹是清白的,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真兇受過。
只是我真的是想不到,身為上古神獸,竟然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拿十萬百姓做血食,它怎么就忍心下的去口。
要不是找到了后山的洞府,我還真不敢相信,能干出這種事的居然會是上古神獸。”
王真故意擺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等著蘇月能給出什么樣的反應。
然而,蘇月的反應有點出乎王真反應的激烈。
“你放屁!!!你娘才拿百姓做血食!
我大姐為了天下嘔心瀝血,豈容你這毛神妄議?!
當初若不是我大姐心生憐憫,不忍人族死傷,才傳授了那軒轅氏精怪圖保命。
可你人族竟如此貪婪,我大姐傳授人族精怪圖原是給爾等保命,可你們竟憑著它四處攻伐!致使多少洪荒奇種斷了血脈?!
我大姐受了你們人族多少牽連你知道嗎?!如今你憑什么詆毀她?!”
蘇月罵的激烈,可王真挨了罵臉上卻是露出了舒泰的笑。
“果然沒錯,這桓山第三妖真的就是白澤……難怪你們一直要隱藏她的身份。”
看著王真臉上的那種笑,便是蘇月的腦袋不如自己兄長的靈光,也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
“你剛才是試探我?!”
蘇月的俏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她已經依稀感覺到了自己被王真套了話,一方面恨王真詭計,一方面有氣自己不警覺。
“嘿嘿,你這妖婆娘,傻了吧?我們天官幾句話就讓你原形畢露,你再跟呂老爺我死硬啊。”
從帳外呂天龍走了進來,這渾貨現在可是得意起來了,走起路都是邁著鴨子步,左跩一下,右跩一下的好不嘚瑟。
見到呂天龍,那女妖就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看不了他那囂張的樣子。蘇月氣的俏臉漲紅跟個蘋果似的,開口毫不客氣的罵到。
“馬臉怪你別囂張,我家大姐早就是金仙圓滿,隨時都可能證位太乙。
等她除魔回來,見你們膽敢踐踏她的洞府定然饒不了你們。
到時候你這馬臉怪給我等著,姑奶奶我把你的大下巴拆下來,鹽腌了下酒!”
聽著蘇月的罵,王真在一旁不由得咋舌頭,好一個潑辣的丫頭,罵起人來毫不嘴軟。
被蘇月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呂天龍當即梗著脖子還嘴,還動不動就拿要上刑來威脅對方。
王真心里始終裝著正事,可沒工夫搭理這辣妹子和渾貨的嘴仗。擱下他們在這里吵鬧,王真又去見了那狐妖蘇風。
“能說說為什么要隱瞞白澤的身份嗎?白澤的身份似乎與東海城的事沒什么必然聯系。”
蘇風盤腿坐在地上,聽王真這么一說,雙目的立瞳頓時狠地收縮了一下,但表面上仍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如果天官今日只有這些無聊的試探,那你可以離開了。”
看著穩如銅鐘的蘇風,王真不禁納悶,單看性格真是想不到蘇風和蘇月竟然會是兄妹。
“別再裝了,后山的洞府我去過了,你妹妹蘇月也已經說漏了,這桓山第三妖正是上古神獸白澤。
盡管眼下還看不出白澤和本案有什么牽連,但我必須要盡可能多的知道,才能夠找出真相。還望你能夠體諒配合。”
王真這么一說,蘇風果然是亂了方寸,可還兀自強撐著說。
“你……你怎么會?……
也難怪,之前我曾經在天官的面前叫過月兒的名字,前日我又曾告知了我的名姓。
以天官的聰明才智,猜出月兒的名姓也不是什么難事。想來天官也就是用這種辦法詐開了月兒的嘴吧?
可惜,便是月兒心思單純也決然不會再多透露出任何一句與大姐有關的消息。我也是一樣,天官請回吧!”
王真想不到,也想不明白。話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雙方可以說是攤牌了,這蘇風為何還會死硬的撐著?
這時王真又想到了當初他救下白澤之時的情景,頓時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蘇風,你不要自誤。本神實話與你言講,我能成仙還是要多謝白澤饋贈我之金精玉髓。
上古神獸白澤天生地養,從古至今定然是只有一位,所以我的恩人也必然是你們大姐。
我與你們大姐見面是在五十年前,那時她受傷蟄伏與云夢山中。我為她包扎傷口,她贈與我金精玉髓。
王某對天發誓,這每一句話都是實情。你我之間有如此淵源,難道就不能信我嗎?王某絕對沒有害白澤之心!”
王真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也由不得蘇風不信了,他強撐著的那口氣終究還是泄了。
“唉……天官,不是蘇某我不信你。對于蘇某兄妹來說,大姐的安危卻要比什么十萬百姓重要的多……
呃,蘇某哪里言語失當,還望天官原宥。”
蘇風終于正經開口說話了,王真哪里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當即表示無需在意,請他繼續說下去。
“陰陽逆亂,皇綱失統。自從三分以后,這天下便幾無寧日。
可憐我大姐,當初一念之差憐憫那人族孱弱,便傳授那軒轅氏精怪圖以制衡諸兇……”
說到這里,蘇風不禁恨的咬牙。
“只可嘆那時我還少不更事,不然便是拼死也要攔住大姐,不讓她做這種傻事!”
王真大感奇怪的開口問到。
“祥瑞白澤傳精怪圖于人皇,這可是天大的功德,怎么能說是傻事?”
蘇風滿面愴然,不由得淚灑衣襟。
“呵,功德?天官,你哪里明白?功德有的時候又何嘗不是責任?何嘗不是罪孽?!
那精怪圖上錄有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鬼神異獸的名狀克制之法,大姐本意是叫人族持此物威懾萬千精怪不敢輕易害命。
可她哪里想的到,那軒轅氏乃天選人皇造化深重,便是沒有精怪圖也可度過難關,相反有了精怪圖反而叫人族日漸驕矜,不敬天地自然!
大姐這一部精怪圖,對于當年的孱弱人族來說是功德;可對今天的暴虐驕橫之人族來說卻是責任;對那從古至今多少斷了血脈的異種來說就更是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