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啊，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甘秣的老媽跟著外婆一路過來，見到水舅卻是有點詫異。

也不過短短幾年時間不到，水舅爺卻是長了一頭白發(fā)，此時正弓著腰在菜園子里面種菜。

甘秣外婆朝自己女兒怒了一下嘴，有點惆悵的嘆了口氣。

“今天，卻是請水老哥出山來了。”

蔣水生手一擺，搖了搖頭。

“出山說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兒子還小，得留著這個皮囊照顧他長大。

要是說喝碗茶水還是可以的。”

甘秣老媽一聽就要走，卻是被自己老娘扯住了，對她使了一下眼色。

甘秣的外婆卻是知道自己這表哥的尿性，呵呵一笑跟著蔣水生進了客廳，順便一把扯過正在發(fā)愣的女兒。

東聊一會西聊一會后，蔣水生見怎么都趕不走這個從小就調(diào)皮的表妹，索性敞開說。

“喜妹兒，你老哥是真的不能再出手了，你看我都老成啥樣了，精血都快耗干了。”

甘秣的外婆，走過去挽著蔣水生的胳膊幾晃幾晃。

“水哥啊，老實跟你說吧，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的。

主要是女兒肚里又懷了一個，聽剛來的那個小伙子說，如果沒有專門的法子的話，我那女婿怕是熬不過今晚12點了。

你總不能看著我女兒這么年輕就成了寡婦吧。”

蔣水生笑了幾笑沒開口，說實話這甘家的事他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看吧，那個銷魂傘骨放在自己身邊多久了都沒事，自從給他外孫喊過魂后，先是沒事瞎亮亮也就罷了。

后面結婚又撞見自己丟臉的事情，也算了。

可他娘的，最后喝醉了酒莫名其妙的銷魂傘骨就突然壞了。

當天晚上，本來想在媳婦面前獻下擺。

結果吭哧吭哧弄到早上，那玩意就跟面條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自己恨不得鉆到床底下去。

又過了大半年，好好的一件法器卻是突然間就開了縫，成了幾塊骨頭片。

當初是有懷疑過九哥做的手腳，也懷疑過當天是不是有別的蔣家四十八把爛傘進來搞鬼。

但等最后不甘心開壇，不管怎么占卜，怎么請神問鬼。

都只得出一句。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這狗艸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認命，東西是莫名其妙壞的嗎。

可憐我蔣老大的散伙費啊，早知道勞資當年就自己血祭了，說不定還能多活個幾十年了。

這會完犢子了。

雖然自己知道把罪名怪到甘家的小毛孩上，沒有道理，但誰讓自己就見過這小子讓銷魂傘骨亮過了。

死了便死了，關勞資屁事。

我蔣水生瞎搞一輩子，現(xiàn)在最大的心愿就把自己兒子好好撫養(yǎng)長大，再多活個幾年，別的跟我一毛錢關系。

甘秣外婆見這表哥怎么都不愿出手，心里一動招呼自家女兒起身后，故意慢蹭蹭往外走。

“媽，水舅爺不愿意出手，怎么辦啦，難不成真要送他去醫(yī)院嘛？我怕來不及啊。”

甘秣外婆瞄了一眼客廳里老神自在的蔣水生大聲的說道。

“還有一個辦法，你先回去，我找輛面包車司機送我到湘潭去找九哥。

他是眾多表哥當中最疼我的一個，既然水哥不愿意出手，我想九哥肯定愿意給你這個外侄女出頭。

這會趕過去，晚上九十點應該能到你家，那時候希望還來得及。”

蔣水生一聽到湘潭兩個字就跟貓踩了尾巴一樣，對著外口的兩人。

“喜妹兒，你們給我站住。”

甘秣外婆心里一定，得，這下成了。

“我愿意給你們出手，不過我要五千出手費，不管成與不成都要給我。”

甘秣老媽心里一抽，五千啊，好狠的蔣水生，要知道他跟甘秣老爸在外面打工好幾年，是有點存款，可都是用命換來的。

要知道當時，自己買條二十多克的金項鏈也才兩千多三千。

平嫂子的男人在家當泥瓦匠，一年到頭還不一定能余個四五千呢。

甘秣外婆拍了拍甘秣老媽的肩膀，“你先跟著你帶來的那小伙子去鎮(zhèn)上買點菜，晚點我跟水哥一起過來。”

甘秣老媽還要說什么，甘秣外婆迅速地在耳邊說了句。

“放心，給個兩三千就差不多了，九哥對這種事情還不一定比水哥辦法管用。”

蔣水生耳朵一動，就知道這是表妹故意說給他聽的。

得，又被喜妹兒給忽悠了，不過兩三千也行，那就再出一把力。

只是心底打定主意，以后不管這家人有什么事情，也是別想自己再出手了，跟表妹也恩斷義絕，竟然敢激我將。

甘秣老媽點了點頭，出了門。

沒一會便回到娘家，招呼著王軍一起去鎮(zhèn)上買了好一些食材，準備聽自己娘的好好做上一桌。

王軍經(jīng)過這一茬事情，索性也沒了收電費的心思。

就跟著打了打下手，準備好好在甘鴻興家吃上一頓，順便見見這水舅爺?shù)墓Ψ颍澜鹦U子可是把蔣姑嗲吹噓沒邊，說這湘南地頭的頭幾把手都不一定有他爹厲害，老牛皮了。

甘秣的老媽卻是個麻利性子，雖然回家的時候五點多，見到甘秣就招呼他幫忙洗菜，掃地，擺桌子。

從生火做飯到炒菜，前前后后也不過個多小時。

便擺了滿滿一桌菜。

心里正嘀咕自己娘靠不靠譜，水舅嗲怎么還不來，就聽見外面一聲喊。

“親家，今天我來蹭飯了。”

卻是甘秣的爺爺坐在臺階上扎著掃把，被甘秣外婆老遠看見。

甘秣爺爺咧嘴一笑。

“親家母，還有水舅嗲也來了，稀客稀客啊。”

其實，本來甘秣的媽媽應該喊蔣水生舅舅，可是這邊的稱呼卻是習慣性往大了喊，甘秣喊蔣水生舅嗲，為了表示尊敬，索性全部都是喊舅嗲而不是舅舅或者別的。

蔣水生站在門口寒暄了一下，見到一桌子酒菜，大大小小的盤子有十幾二十個，這才稍微露出點笑意，而不是一幅誰欠了錢的表情。

只是隨著年歲漸長，蔣水生臉上褶皺越來越多，加上又是個眨公，這輕微的面部變化除了朝夕相伴的自家人，還真沒幾個識別的出來。

先是走到桌前用筷子夾了幾片紅燒肉吃了幾口，又打開酒瓶子倒了杯酒，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甘鴻興面前。

順帶瞟了王軍一眼。

“小伙子搭把手，把他扶到椅子上面來，胸口靠著椅子背。”

王軍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性格，喝酒打老婆罵祖宗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對甘鴻興出手還了情義之后，就更加不會去理會人家是死是活。

唯獨見到這個瘸腿眨公有點心里發(fā)毛，被他瞄了一眼，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蔣水生輕飄飄的說了句。

“今晚你留下來給我打打下手，我指點你一下，你再這樣練下去，以后比我的樣子還不如。”

王軍聽完興奮的跟得了糖的小孩一樣，恨不得在外面翻幾個跟頭，看來以后要多跟甘鴻興家往來往來。

蔣水生先是拔開甘鴻興的眼睛看了一下，左眼眼底五顏六色，右眼眼底則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白色小點。

又搭了一下脈，罵了一嘴。

“娘的，這一趟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