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之前在逃跑的路上何尚便打聽清楚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唯有在頭七之內,找到公正的神明伸冤,證明自己陽壽未盡,才可回去。
據傳,關二爺光明磊落,義薄云天。想來自己向他告狀,定然能洗刷冤屈,重新回到那個世界。
“關大老爺...”可惜,時機不待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
“原來你小子在這,老身勸你乖乖回去給我暖床,不然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相公,不怕,不怕。奴家保護你,走,咱們這就去拜堂成親。”
無巧不巧,那瘸腿老婆子和這少了一只眼睛的獨眼美婦都追了上來。
何尚一驚,拼命的往關二爺那邊靠近。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人修為再高,也抵不上一個有官職的人。
哪怕是一個沒有雙腳只能漂浮著的普通鬼魂,只要穿上一身官服,便能輕而易舉的鎮壓這修為已經高到無法無天的老婆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附近除了關二爺與其身后的士兵外,又聚集過來了很多人,皆安安靜靜的站在河邊,看著河中滔天巨浪,似在等待著什么。
而何尚這邊的動靜顯得尤其大,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直盯著河水的關二爺明顯是受到了驚擾,大喝道:“肅靜。”
神明的威嚴還是極大的,這一開口,那要搶何尚做夫君的二人立即不敢動了。
何尚本以為雨過天晴,這就要告發這二人為自己洗刷冤屈。
哪知,還沒等自己說話,便聞噩耗。
只聽關二爺開口道:“奇怪,以你的修為,明明陽壽數億年前就耗盡了,可為何今日才來此間報到?”
神明眼中看到的世界與普通人是不同的。他們能通過死人頭頂的某些特征,看出這人的心中所想,陽壽幾何。
還能判斷出這人生前所做的善事,或惡事......
而關二爺明顯看出了何尚的不同。只見其大手一揮,對著身后的甲士喝道:“私自篡改壽命,抓起來,貶為畜生。”
“遵命。”黑甲官差領命而來,將項飛逮捕。
與此同時,眼前的黑水河突然漲潮,漫天黑水沖起老高,對著河岸砸落而下。
其中有恐怖的氣息逸散而出,讓人心悸。
只聽解壓著何尚的兩位官兵議論道:“難道這黑水河中真的如關老爺所說,隱藏著一位主宰的墓?”
“哼,關老爺說話幾時出過錯?不要多說,先將這小子壓到閻羅殿去再說。”
二人議論間,項飛也感覺到了一股非比尋常的氣息。
凝望著黑水河,喃喃道:“好熟悉的感覺,父親,是你嗎?”
這股氣息是如此的熟悉,與當年身為仙帝的父親何其相似。
就在這時,黑水河中又有異動。在那股恐怖的氣息中,一座沒有刻字的黑色墓碑從河底淤泥中升起,其上散發的古老氣息讓人心悸。
“退后,快退。”附近,不倫神靈或是普通人,都是面色一變。
這股氣息實在是太過恐怖。早先不可一世的瘸腿老婆婆便是被一縷氣息斬中,其身體竟然瞬間解體,魂灰魄散,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逮捕何尚的那兩位官差也因躲閃不及,被墓碑中逸散出來的氣機斬中,暴斃而亡。
在場者,只有何尚表現的與眾不同。他不僅沒有后退,反而激流勇進。
“父親,真的是你嗎?”他口中呢喃,奔跑間,眼中有血淚劃過。
這種氣息,他太熟悉了。
這氣息的主人教他成長,引導他修行,將投胎無數世也一事無成的自己引導上了強者之路。
那年何尚臨死,朦朦朧朧中,看見當時身為仙帝的父親眼中流著黑血,眉心被一根牛鞭打造的戰矛刺穿。
回想到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忍不住心中一跳。
“那么強大的父親,也死了?”
那伙人看不清面容,殺了自己。打傷,不,應該是殺死了當時身為仙帝的父親。
那一世的親人也只有還算年幼的妹妹提前被送走了。
一想到妹妹,何尚沒有發現,自己懷中刻著紅衣女子圖案的紅木盒子竟然亮了一下,如在回應他。
之后便又暗淡了下去。
何尚逆流而行,那股從墓碑內逸散出的恐怖氣息如母親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皮膚。
并未對何尚造成任何傷害。
此時,何岸邊圍滿的人群以越退越遠,何尚離墓碑卻越來越近。
“父親,生前不能盡孝,死后,孩兒要為你守墓。”
話一說完,隱隱約約有一聲嘆息從莫名處傳來,在何尚心中響起。
之后便感覺腦袋一沉,眼前景色忽然變得越來越模糊,明明離那塊墓只有一步之遙,卻如何也接近不了。
這種感覺,就似有一張紙將他與這個世界隔開了一般。
昏昏沉沉間,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眼前模糊的景色在此變得真實時,便又是到了司馬城中八角樓前。
看著眼前這一幕,何尚一驚,開口道:“莫非被那瘸腿老婆子拉過去的只是我的靈魂?”
何尚猜的沒錯,在城外陣法崩潰的那一刻,有許多修士都與他一般,靈魂皆被一些不干凈的東西鉤走了,隨著陣法被修復,他這才得以還魂。
打量一下自己,面色一變:“誰在我胸口捅了一刀?”
難怪心臟部位一直隱隱作痛,好在本體是塊磚頭,如若不然,以他開光境的修為,受到這般傷勢后,肯定必死無疑。
又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附近除了早先黑衣美婦那堆枯骨外,還多了許多沒有靈魂的尸體。
何尚眉頭一皺,記得剛入城時,找遍內城或外城也沒見到過這些人的身影,司馬城就那么大,當時一起進入城中的修士足有數千,都是如何隱匿的身形?
看著眼前這數十具尸體,心中暗道:“看來這司馬城中還另有乾坤。”
在原地思考許久,一無所獲,索性不在多想,起身,便對著身前的八角高樓而去。
推開紅木門,正要踏入其中,哪想身后突有小蘿莉的聲音傳來。
“嗚嗚嗚,你是壞人,竟然殺了本仙女的女裝小鍋鍋。”
順著聲源處看去,只見滿身傷痕的小蘿莉被一位滿臉胡渣的修士壁咚到了墻角。
她現在極為害怕,體內法力已經所剩無幾,蜷縮著身子在哭泣。在恐懼中。
“小妹妹,不用怕,叔叔是好人。”說著還從衣角中掏出幾顆糖對小蘿莉遞去。
“嗚嗚……叔叔,我還是一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