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是什么?
行善,又是為何?
前一個問題,欒木只能說略懂。
而后一個問題,他記得有人這般跟他說過。
行善其實是個蠻個人的事情,我可以將其比喻為求佛,求道,亦或者是求天地,目的差不多,是想要個好結(jié)局。誰會沒有結(jié)局呢,人都是要死的,結(jié)局一動不動,從來都是我們在被迫靠近,那么求個好點的結(jié)局,我覺得行善能做到。
誰說的,忘記了。
但當個好人這一念頭卻是猶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欒木心中。
所以欒木是奇美拉亞特大地牢的異類,他沒有殺過任何人,即便是地牢里那種非人的環(huán)境。
這就好比打闖關游戲不殺小怪直沖boss最后連boss都不殺就想著通關一樣。
奇特。
欒木泡在水桶之中,一動不動,不能動。
他原以為會一直如此。
直到一陣詭異的抽搐,不好意思的形容那就是像伸懶腰一樣的冷顫。
然后欒木就能動了。
他猛的直起身子,一臉懵逼。
咋回事啊?
本想立刻起身離開,但身后那地下室樓梯上突然想起腳步聲,欒木反應極快,他又給趴了回去。
裝死,雖然無恥但管用。
踏踏踏踏的腳步聲,伴隨著兩個陌生的聲音。
“就是這個人嗎?怎么躺水桶里了?”
“估計...是想著做新衣吧...”
“新衣?”
“你來的時日短,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當是殺豬前把豬放熱水里泡的意思吧。”
“啊?這么說老大要把這小子......”
“噓,安心做事,少廢話!”
然后欒木就感覺二人靠近自己,一人抓著他一只手,就想著把他拖出水桶。
欒木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暴起反擊,雖說他無法呼喚龍魂又沒有龍武傍身,但是爪子......可一直在啊。
只是想了想,欒木放棄了,因為他敏銳的發(fā)覺,這來搬運自己的二人,不是龍武者。
既然如此,危險應該不會太大。
本想著早點脫身去尋找良星辰的欒木最終還是按捺住了躁動,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他知道良星辰出去,回沒回來這個...就不知道了。
因為裝死的關系,欒木眼睛虛閉,呼吸降到最低最慢,力求裝的像一點,啊當然,并不是已經(jīng)死了,所以裝的其實是昏。
顛簸的觸感讓欒木知曉自己應該是被帶到了下樓的樓梯里....等等,自個兒不就是在地下室嗎?
空氣漸漸變得潮濕,搬運欒木的二人甚至還有些承受不住刺激的咳嗽起來,而欒木好歹算是龍武者,死命憋著總算是沒有咳嗽。
但憋的著實辛苦。
這段下樓的樓梯似乎不長,但二人搬運速度確實離譜,太慢了,欒木只能祈禱,自己不會因為喉嚨太癢而咳嗽。
而恰在這時,第三個聲音響起。
“站住,情況。”
“哎呦!是青牙大哥啊,我們這不是照老大吩咐,搬個貨下來嗎......咳咳咳......青牙大哥您看,中了毒,已經(jīng)昏過去了。”
短暫的寂靜,欒木可以感受到有個人正在自己身邊游走,那股氣息......是龍武者。
那名為青牙的龍武者性子極為謹慎,但欒木作為奇美拉亞特大地牢出身的少年,裝死等級已然點滿,就算是死人堆里打滾的狠人也不一定看的穿欒木,就更別說這位青牙了。
只是青牙也光棍,直接用什么尖銳的東西在欒木的左臂上扎了一下,疼的欒木差點破功,這才滿意的放行,讓二人搬著欒木離開了。
“咳咳....謝青牙大哥...咳咳咳咳...”
......
欒木疼的是咬牙切齒,而那二人,估摸著是遠離了青牙,吐槽也是立刻就來。
“咳死我了...咳咳...他娘的終于是走完那走廊了,青牙大哥也太毒了,一定要在走廊里放毒煙,咱們趕緊走去拿解藥吧,不然就麻煩了。”
“就是就是...趕緊走吧...咳咳咳。”
欒木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自己似乎是被扔進了什么地方,因為不好反抗的關系他只能隨著力道摔倒在地,好在對于疼痛他早已有了足夠的抵抗力,忍耐一下倒也沒啥。
片刻后,欒木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眼前沒人。
他立馬坐起身來,鯉魚打滾的技能想必也點滿了。
結(jié)果不起不知道一起嚇一跳。
人的眼睛自古便又眼觀六路的說法,六路,少兩路,哪兒呢,背后啊!
“唉呀媽呀你還活著?!”一個少女的聲音在欒木背后差點把欒木心臟嚇碎了。
他瞪大眼睛轉(zhuǎn)身,正打算喊那人小聲點,但轉(zhuǎn)身后......
他只看到一個非人的存在。
少女相貌不錯,看得出美人樣子,潔白面孔碧藍眼珠五官端莊美麗,甚至還有一頭如瀑長發(fā)。
只是腰部以下,是一只蜘蛛的軀體。
幽暗的深紫色閃爍在巨型蜘蛛的軀體上,爪子間還長滿了倒刺,尖銳而恐怖,而若是八爪展開,恐怖絕對會再上層樓。
只是可惜,這半身蜘蛛身軀,已然擺出癱瘓的樣子,像是快死了一般。
少女似乎想起什么,趕緊到:“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女說到一半頓住了,因為她注意到眼前的這位丑陋的人類少年并沒有對自己感到恐懼,本該閃爍著這一情緒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卻是悲傷。
他在悲傷什么?
少女在這被囚禁的歲月里,第一次感到了疑惑。
而那個丑陋的少年,就這么沉默著,很長時間。
直到少女都不好意思了,她輕輕咳嗽了幾聲,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張了張嘴,回神的同時回答道:“欒木。”
少女點頭叉腰,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我叫木叉。”
欒木看著木叉的眼睛,點頭,笑著道:“木叉小姐,初次見面,你好。”
木叉疑惑了,為什么,這個人類。
這么奇怪呢?
許是因為好奇,木叉問到:“你為什么不怕我呢?以前和我關一塊的人,見到我這幅樣子都嚇得要死要活的,然后他們就被外面那個青色的人給帶走了再也沒回來。”
欒木想了想,大致明白木叉口中的意思,他琢磨了一下,確認自己表情應該沒什么問題,然后回復道:“我沒理由怕你呀,你又不打算吃我。”
木叉一愣,隨即呵呵一笑。
“你可真是奇怪,我不吃你,你就不怕我嗎?”
木叉伸了伸手指,她的手指指甲已經(jīng)變化成龍鱗一樣,在幽暗的光線下散發(fā)著危險的光芒。
木叉這是想暗示欒木,她依舊有能力殺死這個陌生的人。
只是欒木卻像個木頭人,只是疑惑著看著木叉的動作。
隨即他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什么。
“你...”欒木撓頭,笑呵呵的說到:“你指甲不錯,真好看。”
木叉再愣。
旋即哈哈大笑
笑死終于不復先前那般陰沉。
“你很有趣,我決定先不睡覺休息了,和我聊聊天吧。”
“啊?”欒木眉頭一挑。
“怎么了?有問題嗎?”木叉問到。
欒木緩慢的搖了搖頭,他在想一點東西。
提問,與陌生女孩子相處,應該怎么搭話?
地牢里也不是沒有人幻想著還能出去,而欒木也有幸曾和這類人聊過,相互之間還挺投機,所以欒木也有幸從那些人口中聽到過,與女孩子相處聊天該有的樣子。
首先,口才要好,要有話題。
其次,要掌握聊天的主導權(quán),一定不能等著女孩兒來主導話題。
至于為什么,欒木忘記了,所以欒木......
他找了個話頭,開始聊起了他在地牢里極少的,不黑暗的時光。
比如角鎧鼠的一些有趣情況。
又比如曾經(jīng)在地牢里轉(zhuǎn)瞬即逝的黑影。
大多數(shù)時候...啊不,基本上都是欒木在說,木叉在聽。
很不湊巧的,欒木是個沒什么心機,至少目前是沒什么心機的人,而良星辰此前又將他保護的太好了,沒有告訴欒木哪些該講哪些不應該講,于是很順口的,欒木講到了地牢的崩塌,講到了那個猶如神魔一般的大劍仙,講到了他手里的三柄劍,然后講到了良星辰,講到了劍,講到了...器龍。
器龍?
欒木突然又是一愣。
“怎么了?”見欒木突然停下,木叉疑惑的問到。
“沒什么。”欒木搖頭,他將目光緩緩放在困住他和木叉的那牢籠之中。
他早已發(fā)現(xiàn)困住自己的是一鐵牢,像馬戲團里關動物的籠子,因為要照顧木叉的關系而顯得很大,但作為囚室而言確實太小。
所以他們沒把木叉當人,而是只是當做一個動物么?
欒木眼神漸漸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