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斯頓的車子中。

培斯頓有些坐立不安的坐在副駕駛上，余光一直觀察著正在開車的方長。

方長對于培斯頓以及杜彭來說，他便是那種擁有第六感，擁有察覺他人是否擁有了情感的特殊人才！

只是可惜他們都不知道方長實際上并沒有那種天賦。這一開始便信息不對等。

方長看了一眼培斯頓，說道：“我知道我很帥，但是你不用一直看著我的！”

培斯頓：“？？？”這人在說什么，為什么一個一個字我都聽得懂，看的明白，但是整句話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長官，你說，我們為什么而活著？”

這是培斯頓第二次聽見這句話了，在此之前，他在瑪麗那里已經聽過這句話了，當時第一次擁有了微弱的情感的他竟然在這個問題上遲疑了。

“為了生存，為了捍衛偉大的社會的延續！”

“長官，你生存的重點何在？”

“......”

培斯頓再一次的遲疑了，這一瞬間，培斯頓想到了瑪麗的回答。

“去感覺，沒有感覺，沒有愛，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呼吸只不過是擺動的時鐘！”

“呼吸只不過是擺動的時鐘！”

培斯頓豁然轉頭，看向開著車子的方長！因為，在他想到這句話的時候，方長也說出了這句話。

“你是從哪里聽到的這句話！”

方長沉默的開著車子，沒有回答培斯頓的話。

培斯頓目光灼灼的看著方長，良久，在方長一度以為培斯頓要拔槍，渾身上下緊繃的時候，培斯頓轉過身子，背靠著副駕駛，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

別以為培斯頓現在擁有了微弱情感，看見擁有情感的人就不會拔槍，現在的他依舊是那個對教會，對神父忠心耿耿的教士！而之前的對話就是想要繼瑪麗之后在培斯頓的心中再次的埋下種子。

很快，車隊在尼瑟斯中的一塊廢墟前停了下來。

尼瑟斯是泛指城市外面的地區，而并不是指一個地方。

這一次的任務是培斯頓擁有情感的重要轉折！如果沒有這一次，那么培斯頓的情感復蘇將會很慢。

車隊一停下，其中的士兵們便快速的下車，在外形成有效的陣型，而后快速的攻進了大樓之中。

雖然在進攻的途中死了幾個，但是注射了波西安藥劑的士兵們顯然不會在意這個問題。有隊友死去，便有另外的人繼續頂上，隊友的死在他們看來是微不足道的。

士兵們如狼似虎一般的沖進大樓，舉著手中的槍械，開始了屠殺，方長和培斯頓跟在士兵們的身后，看著他們扣動扳機，無情的子彈一顆顆的射出，那子彈入肉的聲音回蕩在培斯頓的耳中。

很快，屠殺停止了。培斯頓站在通道中看著躺了一地的尸體，眼中充斥著恐懼，后悔，內疚等等不一而就。

看著陷入情感爆發的培斯頓，方長笑了笑，離開了這邊，如果他在這里的話，指不定培斯頓為了不暴露自己而選擇對自己的情感選擇壓制。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培斯頓脫下手套，摸著墻壁上的彈孔，一個一個彈孔撫摸過去，感受著其中的冰冷，培斯頓跨過一具一具尸體，停在了一處彈孔前。

透過這處彈孔，培斯頓發現了這些反抗軍們藏匿那些藝術品，工藝品的房間。

找到入口，培斯頓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間很小，也很黑，光線從外面照射進去只能模糊的看清一點點，培斯頓找到煤油燈，用火柴點燃之后，便觀察起了這處沖滿暖色調的小小房間。

墻壁上貼著各種照片，桌子上擺著各種藝術品，舞廳用的射燈，牛頓擺，書籍，還有一個老式的唱機。

“貝多芬......”

“那是第九交響曲！”

“誰！”

察覺到身后有人不知不覺的接近，培斯頓豁然轉身，舉著槍對著入口。

“我，方。”

培斯頓沒有放下手中的手槍，依舊戒備的死死的盯著方長，盡管有著前面的對話，但是培斯頓依舊不放心，只要方長有一絲的異動，培斯頓就會毅然決然的扣動扳機。

“你是怎么知道這唱片的曲目？”

方長笑著走下樓梯，來到培斯頓的身邊，無視了他手中的手槍，從他手中拿過唱片，端詳了一會兒，隨手拿起邊上的抹布在上面輕輕的擦拭，放到唱機上，撥下唱針，打開開關，一陣滋滋聲響起。

方長笑著拉過一旁的椅子，說道：“坐吧，你先聽，聽完了，我們在談。”

音樂可以說是最能震撼人心的了，直擊內心！

盡管有著不知是敵是友的方長坐在一邊，但是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依舊直擊培斯頓的內心。

“不曾擁有過的才是美好的，培斯頓，你生存著到底為了什么！”

這句話第三次響徹在培斯頓的耳邊，這一次，培斯頓心中冒出的詞不再是為了捍衛這偉大的社會，而是冒出了另一個詞！

“去感覺！”看著培斯頓，方長好似擁有讀心術一般，說出了他內心的詞。

“人類的情感是不可磨滅的，也無法去磨滅。”拿出波西安藥劑，方長嗤笑的說道：“依靠著這小小的藥劑是能壓制人的情感，但是一旦有一天沒有注射，只要一天！

那被壓制的情感將如同火山一般噴發！就像是你，培斯頓！你現在擁有情感了！告訴我，你還想著注射波西安藥劑嗎？

而且，你不覺得這個所謂的偉大社會是非常畸形的嗎？言辭之中盡是為了幸存的人類，為了不讓戰爭再次爆發！可是，現在的你不覺得，如今所謂的波西安藥劑引發了另一場戰爭嗎？

一場人類感情的戰爭！所謂的神父一直在屠殺那些所謂的反抗軍，難道這不是另一場戰爭嗎？耶和華的暴政！”

培斯頓流著悔恨的淚水，捂著臉不敢看著房間中的任何東西！

這倒不是方長將他說的無地自容，而是培斯頓自身內心那爆發出來的情感讓他明白了各種情感，恐懼，悔恨，內疚，憤怒等等各種情感不斷的沖擊著他的內心，再加上方長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說著耶和華組織的錯誤之處，培斯頓此刻十分的糾結！

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捍衛這偉大的社會，為了不讓戰爭再次的到來，可是到頭來卻有人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另一場戰爭，戰爭，從未停止過！

“人沒了感情，那還是人嗎？只不過行尸走肉爾。

你知道嗎，培斯頓，這些所謂的違禁品如果在燒下去，那么就要被燒光了！留給人類的已經不多了！知道反抗軍有多少嗎？說實話，反抗軍永遠也殺不完！因為反抗軍是人類，殺光了，就留下了那些只知道服從的行尸走肉了！

那么人類也就完蛋了！”

培斯頓猛地抬頭，“我能做什么！”

“我們需要讓神父的暴行為世人所知！要讓世人知道，即使注射了波西安藥劑，戰爭依舊存在！因為，神父并沒有注射這個藥劑！之后，我們要聯系反抗軍，利用他們的勢力炸掉波西安藥劑工廠！只要一天！人們的本性就能戰勝波西安藥劑！”

培斯頓的眼中不可置信的看著方長，顫抖著心，“你是說......”

方長笑了笑，把玩著從桌子上拿的魔方，說道：“很難以置信？可這就是事實！如果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測試一番，看看他們是不是有情感！這對于你而言并不難！”

培斯頓只覺得這近三十年的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他們教士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為的便是找出擁有情感的情感罪犯！而現在有人告訴他，那些叫他們去抓捕情感罪犯，屠殺情感罪犯的高層卻是一個個的都擁有情感！

培斯頓渾渾噩噩的離開這處房間，站在車子邊看著士兵們往里面倒入大量的汽油，而后整個房間都燃燒了起來！那些藝術品，工藝品全都付之一炬！

方長看著這些燃燒的藝術品只覺得非常的可惜！這要是能夠有一個儲物空間，然后把這些必定是真品的藝術品帶回去，那能賣多少錢？就算是當成假的，也能賣不少錢的！

雖然方長因為家里的關系并不差錢，但是自己的錢和家里的錢是兩樣的！

“而且，聽說做倒爺非常的賺錢，這種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倒爺，其中的利潤簡直讓人瘋狂！不行，我不能墮落，我是典獄長！是正義的代表......”方長不斷的麻痹催眠著自己，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東西。

其實最為主要的還是，拿了這些東西不好解釋，只要拿了就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