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只是為了見太子一面，大可選在清雅之處，我是為了蒼生。”

說罷，便快步的朝前走去。

蒼生？

冬棉聽不懂自己小姐的話中意，最終只得搖搖頭，一同朝前走去。

是夜，夜風帶著一股子的寧靜，吹在整個后宮當中。此時宮內燈火通明，卻很少有人出來走動了。

這幾個平日里安分的下人，在外做著自己還沒做完的工作。

慕容昭從外進來，撣去了身上的塵埃。

“太子今日出宮，歸來可晚。”

旁邊的宮女將太子身上的外衣脫下，整理掛好。

“今日多在外面走了一會兒，宮中無事發生吧？”

“沒有。”

慕容昭稍稍放心，端起旁邊人送來的茶，舉到嘴邊，卻并不著急喝。淡淡茶香繚繞鼻尖，卻帶著一股子的沁人心脾般的香味。

慕容昭平日在朝中忙碌，自是很少有閑暇之時。飲茶也算是慕容昭的一大享受之一，能夠在閑暇之時品上一杯上等的茶，也可讓人身心舒暢不少。

只是今日的茶葉，似乎和平時有著幾分的不同，仔細看去，就連成色都似乎有些不同了。

“換茶了？”

旁邊的小宮女臉上立刻露出幾分的喜色。

“正是，今日有大臣上朝，將南國茶葉進貢，皇上便吩咐過來，賞了一些。”

南國茶葉，自古便識人爭先恐后奪搶東西。

即使是剛從山上摘下來的，都帶著一股子的香味。

新茶制成茶餅，珍藏幾年后茶香更是撩人，算得上是上品了。

不過這茶葉也完全不是一般的價格。

據說放在城外，普通的一兩便足夠一戶人家幾年的開銷了。

閉上眼，仿佛還能想到今日自己在城北看到的一切。

食不果腹的百姓，還有那不斷跟自己道謝的孩子。

仿佛一切都歷歷在目一般。

“今日不喝茶了，日后也無需再為我送上這般的茶葉。”

低聲的同自己身邊的人說了一句。

小宮女滿眼錯愕，正欲開口，卻全部憋在了嘴巴里。

“是。”

宮女應答，很快便將那茶送了出去。

城外的百姓受苦，宮內的人卻樂得自在。

人與人的差距有時便是如此之大。

只是他怎的也沒想到，這種救蒼生的大事，竟會落到一個女人的頭上。

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怕是有許久不曾好好的洗過臉了。周遭環境破爛，也有的周圍氣味糟糕了不少。她卻反倒沒事人一樣。

若是尋常女子，定是要遠遠躲開的。這女人，還真是有趣的很呢。

“來人。”

輕輕的喚了一句，很快就有人來到了太子的身前。

“太子有何吩咐？”

詢問著身邊之人，太子面帶笑容，說話的聲音雖不是很大，卻可以讓身邊的人聽個真切。

“你幫我調查一下衛家的女兒，我對這位郡主，倒是感興趣的很。”

身邊之人應和之后，飛身出了東宮。

而慕容昭，坐在椅子上，卻是帶著幾分得意的笑。

翌日晨曦，陽光從窗外照的進來，落得地上一片斑斕。章寧宮內卻已響起朗朗讀書聲。

夫子將方才的課文又講了幾遍。身后卻只有息壤的回答聲。

夫子輕聲咳嗽兩聲，身后的聲音倒是小了不少，但很快，便在一次傳來。

衛笙打量著不遠處的章寧公主，此時的九公主全然不顧夫子還在這房中，趁著夫子轉過身來去的檔口，將手中一物扔了起來。

那東西不曾落下，窗外一陣微風吹過，竟就這樣的漂浮在了空中，惹得公主的笑聲更是明顯了不少。

夫子畢竟不是聾的，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本是繼續朝著前面走的，卻是猛地一個回頭。九公主嚇了一跳，急忙收手，卻忘了那空中的東西。

夫子眉間微蹙，卻見一只有巴掌大的紙鳶從空中落了下來。

而紙鳶拴著的那根紅線卻是被九公主牽著。

今日所講的詩經，慕容嘉不喜，閑來無趣，便將宮人們做好的紙鳶拿出來。

本想著夫子轉過身去，總有些時間，卻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衛笙。”

夫子繞過了公主并沒有為難她，反而是來到了衛笙身旁。

“讀書用功之事也如此的懈怠，該打。”

夫子拿出懷中戒尺，一下下打在面前人掌心。

聲音雖大，卻不見紅。

衛笙自知，夫子是無法打九公主的，如此這般，只不過是為公主找了一位挨打的替罪羊而已。

所以此時倒也沒說什么，默默地將手收了回來。

一個時辰后，今日的功課便結束了。

夫子離去，衛笙卻被身后的公主叫住了。

“方才，真是對不起，連累到你了。”

慕容嘉莞爾一笑，帶著幾分天真爛漫的可愛之感。

這或許就是九公主動人的一面了。

“無事。”

而衛笙，卻只是一笑。

方才夫子也是知了自己的委屈，所以故意手上放輕，雖聲音唬人卻一點也不見紅潤。

“衛姐姐今日急著要走么？不如陪我多聊幾刻如何？”

這九公主自幼便是久居深宮的，雖天性活潑，卻很少有機會到外面走動。

此時總算是遇見了一位姐姐，自然是不舍得放手。

“好。”

衛笙倒也是不急。自己今日本就無事，陪著這位小公主多聊幾句倒也是沒什么。

說不定，自己還能問出什么來。

“姐姐，外面好玩么？”

慕容嘉詢問著身邊的人，帶著幾分的笑意，似是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孩子一般。

“也不過是個眾人走動的地方罷了。”

同身邊人笑說了一句，衛笙很快便將外面的瑣碎之事同慕容嘉講了幾句。

卻不想這小丫頭竟兩眼發直，聽的有些如癡如醉一般。

“若是可以經常出去，那該多好。”

低聲和身邊的人似是感嘆一般，說了一句。

衛笙笑而不語，卻悄悄地將話題給轉移了。

“我為公主說了許多外面的事情，不如公主也同我說說宮內的有趣之事？”

面帶笑容，同身邊的人說了一句。

慕容嘉倒不吝嗇，很快便將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對了，皇兄孩童時，倒同現在不太一樣，倒是個非常擅笑之人。”

慕容昭，是這樣的人么？

“皇兄幼年時，經常會陪著我的，那些日子雖是遙遠，但想起，還會讓人會心一笑。也不知皇兄是從何時起的，竟變成了一個死板之人，若不是他同一母妃，只怕我都要弄不懂他的心思了。”

衛笙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