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gan單手撐著臉，手肘放在膝蓋上。“清朝就有刺青？”

“更早，三星堆出土的文物里頭就有。”裴以霖余光瞥了一下小墨，“文身在古文叫‘涅’，涅原意是指可做黑色染料的礬石。因為紋身的墨跡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淡化變青，所以后來也逐漸有了雕青，刺青這些名字。

《逍遙游》里有個故事。

在周朝時期的諸侯宋國，有個商人很有創新精神，他決定做異地服裝貿易，還特意進了一批國產的上等束發帽子，這是他主打商品，因為這種帽子從商代就有了。

腦洞大開的他決定把這些服裝推銷到越人生活區，當他不辭辛苦地來到越地的時候，才發現當地土著都是‘斷發文身’的，也就是說越人風俗是個個留很短的頭發，渾身文著圖飾，根本不需要束發的帽子或者衣服。

《戰國策趙策》中說：”披發、紋身、錯臂、左衽，甌越之民也。“

而且有些民族不但文身，還文牙，就是把牙染黑了。這不僅在正史里有記載。在屈原祭奠楚懷王羋槐的《招魂》里也有提到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

裴以霖閉目養神等著贊許，等待半天毫無動靜，過了好久，睜眼發現小墨和Megan都走遠了。

“誒，你們別走啊。”

“拜托你說人話好吧，文縐縐的，真當自己是古人？看了來氣，你信不信我……”Megan揚起了手。

小墨邊走邊說：“故事的大概是，屈原嚇唬楚懷王的靈魂說：‘額上雕青牙齒涂黑的野人，他們以人肉為祭，把骨頭磨汁。’這是為了讓羋槐的靈魂趕快回家，別四處亂逛。?”

Megan一張美艷的臉擰了起來。“文身文在牙齒上啊？好惡心噢。我都想去做冷光美白讓牙更白點。”她指了指前面的茶樓：“走，我們先去打探消息。”

小墨則很平淡地說：“要說現代人能欣賞的東西的話，古代其實也有漂唇的，在維多利亞時期，就有婦女點蘸色料，用刺青的方式刺在嘴上。還有，最早的刺青其實是一種圖騰。這種圖騰紋身一直保留到現代，前幾年還可以在海南黎族、臺灣高山族中看到。”

裴以霖也接上話：“對啊，古代有的無賴在背上文著天王菩薩，用來躲過杖刑棒笞；還有浪子把交往過的妓女的名字、年齡、外貌及辦公地點，文在身上呢。圖騰類的到了近代也很流行。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文身者大都是女人，原因是為了紀念在戰爭中失去的愛人，它們一般紋上小鳥、蝴蝶、紅玫瑰、或是愛人的名字。”

“幾位客官要點什么？”一個標準店小二打扮的人過來招呼著。

“有點什么有特色的吃的？”裴以霖看著周圍掛起的木牌，種類倒是挺多。

小二熱情（尤其看到Megan很熱情）地說：“幾位應該不是本地人吧，喜歡吃酸甜苦辣咸的哪一種呢？萬歸樓應有盡有。”

“本地人吃得多的菜來四五個再來個主食就行，”小墨看了眼周圍，橢圓瓷盤上的美食，那是以米飯制成的面皮，再以竹蒸籠蒸好，香氣撲鼻，看來白嫩可口，她都要流口水了。

“行。蒸涼皮給您幾位來一份。這蒸涼粉皮可是我們萬歸樓的特色啊，蒸熟待涼后，將涼粉皮切成細絲，調上加了辣椒油、蒜汁的佐料在鐵鍋拌勻，盛盤后再在涼粉上放入燙炒過的青色蔬菜及綠豆芽，色香味俱全咧。”

小二把涼皮端上來后，問：“怎么樣幾位客官？”

裴以霖吃了幾口，看著有些諂媚討賞錢的小二，說出口的卻是，“這道涼粉皮跟我在和半月城吃的還差了些。”

小二一楞，“是嗎？”

“涼粉皮好不好吃，在于筋、薄、細、穰，筋是指勁道，要蒸得薄，切得細，穰是指柔軟，你這嚼頭差了些，力道稍嫌不足。”

裴以霖說得頭頭是道，把店小二聽呆了。“客官，您可真懂行。唐突問一句，公子府上可有我們本地名廚啊？”

“我……”裴以霖還在想怎么回答，一陣琴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