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練又試了倆三次，這才信自己倒霉透頂，青天白日撞了鬼。白凌練腿腳發軟，退到塌上坐著，心里驚惶陣陣。“姑娘。”白凌練聽到呼喚，恍惚地抬頭，竟是昨天的婢女，不知何時站在那里。

“姑娘醒了，我伺候您洗臉吧！”

白凌練愣愣地。一排婢女走來，當先一位端著洗臉盆和手巾。婢女絞好手巾把子，趁熱乎貼在白凌練臉上，一蹭一搓。拿開后臉上風一吹，極清爽。

她手上打好胰子，婢女揉搓干凈，用水沖了擦開凈。再是梳發更衣，白凌練反應不過來，任由她們折騰。

“你們是從哪冒出了的。”白凌練大半天問了句話。

“嘻嘻！”幾位婢女偷笑。“姑娘！當然從大門進來了，不然，能是天上。”

“可是大門出不去。”

“不說了，不說了，大人來了。姑娘問大人吧！”一排婢女散出屋子。

皎若待婢女散后進到屋子里面，“怎么傻坐著，吃飯了。”

皎若領她到里屋，塌上的小桌子擺滿了食物，不過都是……。

“餃子，都是餃子。”

“嗯！百合蝦仁餃，三鮮水餃，鲅魚煎餃，酥油餃。你喜歡哪一樣。”

“大人我都可以，只是為什么都是餃子。”

“對你身體有好處。”

白凌練點頭，心里切一聲，“騙鬼吧！定是她自己喜歡吃。”

其實飯菜味道還可以，只是全是餃子，略顯詭異。

白凌練也沒什么胃口，用筷子搗爛了幾個餃子，心思轉了又轉，打破了平靜。“司巫大人，為什么我出不去，你們都怎么進來的。”

“你出去看了？等你眼睛能看破迷障就能出去了，這個不急，我會教你的。”

“可是我以后會很無聊的，這里什么都沒有，還出不去。”

皎若停下筷子，想了會，“那你先修煉眼晴，時間到了，就能出去。”皎若遞給她一本書，書很古老，透著塵土的氣息。白凌練翻開它，一陣‘喀喇’的聲音，紙張已經發黃發脆了。

白凌練埋怨道：“大人，你怎么不好好保管，都快壞了。”

皎若一笑，眼晴就彎成月芽，似乎要蕩出春水，“已經盡量保護了，可這書有好多年了。這是我師傅的師傅的書，那時候還沒有如此多的帝國，所有土地由最強大的君王掌控。妖，鬼還不大量在人間生活，他們都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后來就變了。”

“是嗎，世上真的有妖嗎？”

“當然了，它們變化成人的模樣，你們根本認不出。如果妖犯了罪，凡夫俗子也奈何不得，得由司妖局的人出動。司妖們由能人異士組成，當然，其中也有的不是人。”

“大人，我能見見這樣與我們不同的存在嗎？”

“很快就能了。你別覺得有趣，等你脫離凡胎后，必須與他們相處，就會讓你厭惡了。你快點修煉，一個月后，就能有機會。”

“是。”白凌練這才發覺，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驚奇的，充滿吸引力的世界。

白凌練想了會道：“我還沒問過，修士分不分層次。”

“對，忘了和你說，這個世界上，修士分為個煉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七個層次。但你為仙胎，與旁人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照這些修煉。”

白凌練看異怪小說中也有這樣劃分，這樣來說她其實是知道的，“大乘后面呢？不用修煉了。”

“大乘雷劫后入仙界，仙界如何修煉無人得知，只知道眾仙都由仙帝統治。”

這句仙帝輕飄飄的傳到她耳中，卻讓她的心狠狠撞了下，又痛又澀又甜又苦，她尋思著自己是怎么了，喃喃道：“仙帝？真是好熟悉的稱號。”

“可能你上輩子聽的多了，你是仙胎的事不要和別人講，說不定有信吃仙長生的人，真來追殺你。”

白凌練爽快地應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當然懂這個道理。”

“很好，我先走了，你好好揣摩下這本書。”

白凌練翻開皎若給的書，《清心明志錄》，內容詰屈聱牙，或許是年齡太小，并不十分能看懂。

里面主要是作者生平經歷感悟，直到最后成仙的經歷。修練方式和功法，只零零散教有記載，并不多。其中關于克服心魔障，清心寡欲之方法倒很詳細。簡單一句話概括，無情便無欲。

白凌練倒問過皎若，內容和眼晴有什么關系，她說，心明眼就亮，兩者相通。修心就是修眼，心看到的便是真實的。白凌練聽后懵懵懂懂的。

從次她就沉醉在書里，不分日夜地耕讀。

白凌練不問世事，待在留仙府中，四年時間一晃而過，現己是金釵之年，整十二歲。

今日，白凌練照舊卵時起床，拿起書想先看會，翻到書簽處見夾了一封信，打開后里面有字。

‘你雖然不能出去，但能與外界聯系，只限于與你家人聯系。將你想寫的話寫信箋上，夾回原處就能送出。

我記得你想要白府送來丫鬟？可以寫在上面。’

白凌練著實興奮了好大會兒，只想等著木皎若來吃飯時問清楚。

她只能在飯點見到木皎若。

好不容易挨到辰時，婢女上過飯后，木皎若準時到達。白凌練拿著信封大喊道：“大人，大人。你寫的是真的嗎？”

皎若笑著點頭。

“可是，怎么做到的，寫上字就行嗎，就能送出去？”

“一切有我，你不需要知道的這么清楚。來！吃飯吧！”

白凌練不情愿地去吃飯，飯菜照舊是餃子，白凌練吃膩了，也覺不出什么味道。她留意有一道素餃子湯分外的香，湯汁是由牛骨和豬骨熬出來的，乳白色的，里面藏有肉沫，餃子是豆腐薺菜餡，這樣搭配的很少。白凌練多吃了幾個，又胡亂灌了幾口肉香十足地湯汁。

“大人，我飽了，你繼續吃吧！”白凌練拿著信紙怱怱跑到書房。

皎若笑著搖頭。

白凌練鋪開紙仔細地展平，又撫了幾下，一點皺痕也看不到。毛筆蘸上飽滿地墨。

‘娘知不知道我沒事，我在這里很好，是國師大人救了我。

家里還好嗎？爹的風寒好了嗎？弟弟有沒有偷哭？我在院子里偷埋有梅花，來年會開花嗎？記得把花寄給我。

對了，我的丫鬟怎么樣了，不要為難她們。我想用原來的丫鬟，銀耳和桃兮愿意跟來嗎？不愿意不要勉強。’

白凌練仔細檢查了一遍。修改完錯別字，不會寫的字就問皎若，粗略一看竟也有模有樣。白凌練小心地吹干墨跡，疊放在信封里。

白凌練放在書里，夾好用力壓了壓。她看了眼皎若，悄悄背過身去，猛地翻開書，見信封還是好好地躺著，很失望地垂下手。她轉過身見皎若正看著她，與她對視幾秒，尷尬地解釋：“我只是看看信封能不能憑空消失。”

“不會這么快。我在書中使了個小轉移術，信封會轉移到我的人手中，你不用擔心，會幫你傳出的。我不能常常見你，這樣送信沒別的意思，是想讓你方便些。”

“謝謝大人，我，謝謝。”白凌練說不出感激的話。父母對自己也好，可從沒這么耐心過。

皎若走過來，蹲下來與白凌練平視著，她摸了摸白凌練的頭，“你年幼就要與父母分別，我自然想待你好些。可我活幾百年也沒養過孩子，也沒時間陪你，估計也教不好你。不過，你也不需要我教，你仙胎投生，自然比常人聰明通世故。比如你能看懂那本書，很了不得的。”

白凌練心里歡喜，又提出疑問，“大人，什么是仙胎。”

“你是天上神仙下凡，你信不信，是真的噢！不止你一個，還有很多。誰也不知道仙界發生了什么，只能等你們中誰先覺醒，來解答。”

白凌練不敢相信，又覺得是真的。她能敏銳的感覺到自身不同。

她記得她一直困在殼中，灰暗半透明的殼，她在里面混沌地打量世界。直到一場要命的病，她才破殼而出，才真正地與世界相聯系。

白凌練瞬間覺得肩上抗有重任。“那我要怎么做。”

“好好修煉。多看我給你的書，雖然內容無情了些，但畢竟是大成者所著的書，確實可以模仿。”皎若說完臉色變了變。“不要說話。”

白凌練覺得地面輕微震動，不安地拉住皎若衣袖。皎若大力一揮手，白凌練尖叫一聲，被甩飛出去。她以為這下不死也要殘，落地處卻軟綿綿的，住下深陷幾寸，又彈了起來。

白凌練一個打滾爬起來，發現已不在原地了，四周白茫茫一片，下面飄著煙霧。隨著她走動，煙霧也蕩漾起來，她興奮跳了幾下，煙霧也上下飄游。玩了會兒才想起皎若。“大人！大人！你在哪？”

白凌練找不到皎若，心中害怕。在這胡亂的跑著，卻見所有地方都一樣。

她終于停下來，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

當她想起來《清心明志錄》內容，并坐下認真實行時，效果出奇的好。

她閉著眼，看到了皎若。

眼前遮蓋的煙霧一層層消減，景象越來越清晰，直到一個完整地院子在她眼前展現，她仔細的尋找皎若。

呀！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