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龕祈愿(上)
- 除念師雁行云
- 雁過西風
- 2137字
- 2019-02-12 00:23:00
回到協會,雁行云將發現鬼龕之事告訴雨如鈴,龕中仍有幾件鬼怪祈愿,也不知是否完成,他還需要前去查看。
根據祈愿內容的嚴重程度,他先拜托雨如鈴去查一個名叫木蔚林的人。
因為這個祈愿,求的是他死無全尸,魂魄盡散,永不超生。
雨如鈴知道事情的急迫性,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給他查到了木蔚林的情況。
這個人住在云浮小區,是云城有名的高檔小區,但他也是剛搬過去不長時間。
他只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家境也很一般,這樣的小區,以他的經濟條件,是買不起的。
但在不久前,他的妻子開車載著岳父母去度假時出了意外,車子墜入湖中,無人生還,他得到了保險公司賠償的一大筆保費。
得知這些情況,雁行云心下如明鏡一般。
答案已呼之欲出,他妻子和岳父母的死,顯然與他脫不了干系。
活人有可能會被假象所蒙蔽,但鬼怪卻絕不會找錯仇人。
雁行云獨自一人驅車前往木蔚林的家,按下門鈴后不久,就有一個中年女子來開門,從她樸實的著裝打扮來看,應該是傭人。
“您好,請問您找誰?”中年女子很有禮貌的問。
“請問木蔚林先生在嗎?”
雁行云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玄關有一個巨大的水族箱,鱗光閃閃的銀龍魚在里面游來游去,屋子里干干凈凈,一絲鬼氣也無。
銀龍魚,又名龍吐珠,可吞噬鬼氣,是活生生的鎮靈之物。
尋常鬼怪,不敢近身,尤其水鬼,靠近便會消散。
將銀龍魚養在玄關,家中自然沒有鬼氣。
難怪那只鬼不敢直接來找他,只能去鬼龕祈愿。
木蔚林既然知道銀龍魚鎮靈之事,想必身上也帶了鎮靈器之類的東西。
中年女子打開大門,側身請他進屋:“您請進,木先生出門旅游了,不在家里,我姓鄭,是他請的家政服務員?!?
雁行云問:“木先生不在我就不進去了,請問您知道他去哪了,幾時回來?”
中年女子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我剛來這里工作幾天,這些事我不太清楚?!?
雁行云不死心的又問:“那您還記得最后一次看見他,是什么時候嗎?”
“三天前,木先生要出門,雇我來這里打掃一周,順便照料他的魚。”中年女子客客氣氣的回答,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表情。
“好的,謝謝,打擾您了?!毖阈性聘孓o離開。
找不到木蔚林,雁行云給雨如鈴打了個電話,請她通過警方查找木蔚林的下落。
三天,估計已經兇多吉少。
車子還在半路上,雨如鈴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木蔚林去了云州很有名的一個小城,騰越城。
這個地方以數量眾多的火山群聞名全國,且遍布大大小小的溫泉,又名“火山熱海”,是一個景色優美的療養勝地。
雁行云一聽便知要出事,現在正值盛夏,有哪個正常人會跑去泡溫泉?
雨如鈴直接電話聯系了騰越城的警方,得知當地的火山出了事故。
已經幾百年沒有爆發過的火山,在一名游客不小心掉進去的時候突然噴發,雖然程度并不嚴重,但已足夠讓那名游客尸骨無存。
警方統計過失蹤游客的信息之后推測,那名死于火山口的游客,名叫木蔚林。
雁行云心知那是鬼龕祈愿完成的結果,巖漿之火屬于地火,地火焚身不光尸骨無存,連魂魄也會被燒為灰燼。
但木蔚林此人心狠手辣,為了錢財竟然殺害妻子一家,落得這種下場,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雁行云抬眼看了看天色,在路口調轉車頭,又回了云天小區。
到了小區,天已經完全黑了,雁行云來到木蔚林家外面路口,從背包里取出三支線香,以離火點燃,單敬鬼神,輕煙化為召靈訣,散入夜空之中。
熠熠星光之下,慢慢現出一個飄飄忽忽的影子。
“木蔚林已經落入火山之中,被地火燒為灰燼,尸骨無存。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雁行云用鬼音問她。
鬼影靜默半晌,低低說了一句:“只怪他,連我父母也不放過。否則,我最多只是要他償命便罷?!?
她原本就是個善良的姑娘,若非父母因他亡故,也決計不會去鬼龕許下那樣愿望。
鬼龕所祈,從來沒有無法達成之愿,只要能夠奉出相應的鬼氣。
她只是一只怨念和愧疚凝于魂魄化成的小靈,許下那樣的愿望,周身鬼氣早已耗盡,現下不過只余一絲殘念,強撐著想要看見仇人的下場罷了。
“既然你已無牽掛,那么我便送你離開了。”雁行云的聲音有些木然,因為他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心態,來面對這個選錯良人的可憐女子。
其實她的鬼氣已散,即使雁行云不將她收入天道靈書,她也快要散去了。
但不知為何,雁行云卻想將她余念之中的悲傷和愧疚,以及無窮無盡的悔恨留在書中,即使到最后這些念化成的痛苦都要由他自己來承受。
人活一世,唯一能留下的,只有念。
若是一念不存,便如同從未來到這世上一般。
她已無父母,亦無兒女,真真正正的孤魂野鬼,無人問津,更無人回顧。
靈書文字正待飛去,便聽見靜寂的夜里,響起幽幽鬼哭,聲音不大,卻摧肝斷腸。
細雨如絲,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那個悲泣的鬼影在雨中變得隱隱綽綽,淡成一團霧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最后連一縷輕念也未留下。
雁行云在雨中呆立半晌,任雨水濕透了衣衫。
回到宿舍,他收拾好心情才推門進去,果然看見顧念在那里等他,暮圖也回來了,兩人似乎正在閑聊。
他不等顧念開口,便說:“下雨淋濕了,我去洗澡換件衣服。”然后就躲進衛生間里。
顧念察覺到他情緒的異常,卻什么也沒說,只是去把留給他的飯菜再熱了一遍,讓暮圖叮囑他吃飯,便帶著顧小行回了隔壁宿舍。
雁行云換好衣服出來,看見顧念不在,松了口氣。
他不敢在顧念面前表現出真實的負面情緒,因為她都能感覺到,并且會以他最害怕卻又最渴求的方式寬慰他。
他無法接受,只能疏遠。
他坐在桌旁開始吃飯,暮圖與他閑聊幾句,起身洗漱去了。
工作繁重,他們不得不抓緊時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