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暖寒夜
- 除念師雁行云
- 雁過西風
- 2041字
- 2019-01-23 00:21:00
收拾停當,雁行云去幫顧念把東西放到車上。
看見門口的大包小包,雁行云石化了:“你上次搬過來也沒這么多行李啊!”
顧念笑著說:“我帶了點兒吃的,奈姐說你們要去的是山村,我怕到時候沒吃的。”
“……”
雁行云無語,反正扔車里也不用扛,就隨她去了。
隨即雁行云開著車去接暮圖,到了約定的地點,就看見暮圖等在那里,連行李都沒帶。
暮圖坐上車,跟大家打招呼,雁行云問:“為什么不在醫院等我來接你?”
暮圖笑了笑:“醫生不讓出院,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雁行云無言以對,于是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剛開始顧小行還保持著對暮圖的恐懼和尊敬,趴在顧念背上一言不發。
沒過倆小時,就憋不住了,開始各種撩閑。
后面混熟了,暮圖也多了個傻名字,暮暮。
聽上去比大行還傻,雁行云老懷甚慰。
也不知是導航出了問題,還是目的地實在太過偏僻,一直開到晚上,他們也沒找著要去的村子,反而在山里迷了路。
三人輪流開了會車,都沒找著正確的路,郵箱里的油也不多了,索性停了下來,打算過一夜等天亮再走。
顧念跳下車,在一旁的樹林里撿了根手臂粗細的木棒開始挖坑。
“挖坑干嘛?想埋誰?”雁行云奇怪的問。
顧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大晚上的,沒事不要嚇人!挖坑當然是做吃的!”
雁行云接過她手中的樹枝:“要多大多深?”
顧念大概比劃一下,暮圖也找了根木棒一起挖。
沒多會就挖好了,顧念去后備箱里抱來一個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木柴丟進坑里。
雁行云和暮圖都無語了。
“你帶吃的也就算了,還帶了柴?!”
顧念笑著說:“我浸過煤油的,一點就著。”
兩個大男人腦門都冒出了冷汗,在車里放易燃物,也不知這丫頭在想些什么。
顧念一邊架木柴,一邊說:“你們一個有胃病,一個傷沒好,天這么冷,不能吃冷的東西。”
雁行云和暮圖對視一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顧念點燃木柴,拿了鍋架在坑上,倒了純凈水和米開始熬粥,又在鍋上架了蒸屜,放了臘腸和牛肉干,末了還在坑邊碼了幾個土豆……
男同胞們已經很淡定了,她就算從車里搬出滿漢全席,大概也沒人覺得意外。
顧小行不住的拍馬屁:“念姐念姐,你好厲害啊!在野外都能做吃的!”
顧念頭也不抬,順口說:“我以前不都是晚上起床么,廚房沒有剩飯的話,就去孤兒院的后山找吃的。”
顧小行問:“山上有什么吃的?野果?”
“多著呢,有蛇,有田鼠,有兔子,運氣好的話還有野雞,不過野雞太警覺,不好捉。冬天就差點,好多動物都冬眠了,找不到就只能餓著。”
雁行云心下側然,難怪她出門前會把食物備齊,原來是少時常常餓肚子,而養成的習慣。
那些平凡的食材,會被她做得那樣美味,是因為對她而言,食物是那么重要,以至于每一道菜,都用盡心血。
鍋里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三人圍坐在火堆旁,喝著熱乎乎的粥,吃著香噴噴的肉,在這個濕冷的寒夜,彌漫著一種家的溫暖。
“念姐,你以前為什么會晚上才起床呢?”
“因為我晚上睡不著覺,一閉眼就看見很多可怕的東西,有時候我甚至連眼都不敢眨。”
“那你還敢去山上?”
“不閉眼就好了。再說餓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暮圖忽然說:“顧念姑娘似乎是對鬼氣有特別強烈的感應,才會這樣。”
顧念有些無奈:“人家是睜眼看見鬼,我是閉眼看見鬼……連覺都睡不成。”
暮圖笑了:“你這樣的特質,是很多除念師都夢寐以求的。”
顧念有些沮喪:“那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除念師。”
“現在不是,不代表將來不是啊!”雁行云拍拍她的肩膀。
“哈?我可以做除念師嗎?”顧念興奮的問,隨即又蔫了下去:“還是算了……我、我怕鬼。再說,我的夢想,是做一個廚師。”
雁行云失笑道:“廚師……也很好。”
暮圖接口道:“尤其是你做的東西這么好吃。”
“是嗎?不會覺得我胸無大志嗎?”
“不會。夢想就是夢想,并無大小之分,只要你愿意為之付出全部的心血和努力,就足夠了。”
“那你們呢?你們的夢想是什么?”
暮圖沉吟不語。
“我的夢想……就是我師父的夢想。”雁行云輕聲的說。
“是什么?”顧念好奇的問。
“師父曾經說過,他希望這個世上,不再需要除念師。”
雁行云低著頭,目光仿佛穿透大地,看見了那個瘦小佝僂的身影。
耽擱了一晚,等他們找到那個村子時,已經晚了。
雇主的母親死了。
大概是被嚇到,掉進糞池里淹死的。
雁行云他們趕到的時候,尸體剛剛撈起來,臭氣熏天。
按照當地的習俗,正月里去世的人,是不能立刻入棺的,只能放在伙房的門后立著,過完十五才能埋葬。
因為在春節出殯,是非常晦氣的事,會讓子孫后代甚至隔壁鄰居都倒大霉。
而伙房常年生火,在風水里屬于陽氣最旺的屋子,可以鎮住尸體的陰氣。
于是大伙兒把尸體拖到河邊,使勁沖洗,免得熏一屋子臭氣。
雁行云注意到,替她沖洗的那幾個人,動作粗魯,嘴里還在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說的是方言,雁行云聽不懂。
暮圖也聽不懂。
只有顧念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雁行云有些奇怪:“你能聽懂這里的方言?”
湘州地處山區,方言種類極其豐富,有“十里不同天,百步不同言”之說。
“能啊。你們聽不懂?”顧念也覺得奇怪。
她一聽就聽懂了。
雁行云和暮圖一臉茫然的等她翻譯。
顧念把兩人拉回車里,關上車門才開始細說。
死去的老太太,前不久干了一件喪盡天良的事。
她把剛出生的孫女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