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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蘇宅

  • 云展風舒
  • 慢懶
  • 4509字
  • 2019-03-03 2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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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很干凈。

已經感覺不到人住過的氣息,很多日常的東西都不在,只有地上顏色分明的壓痕證明這里幾天前有東西在。

今天她走后,這個宅子里的東西都會處理掉,值錢的器物等充公,不值錢的日常東西丟掉。之后就只是個空宅,歸屬權是郁桑的,蘇家在東市有一家飯館,和茶樓,之后也是她的,這兩個樓去年開業,本就是蘇家開來給蘇鳳英的,算是蘇鳳英自己開的,時間不長沒有和蘇家的業務掛鉤,規模小,也不會是用來收集消息的。

寧宵帆陪她走進里院,這里的樹上都有刀劍的砍痕,花草慘敗,不由感嘆,一個龐大的家族一夜之別,再不復安樂繁榮,抬頭挺胸的驕傲往日一去不回,留下的只有記憶的空殼,虛晃無比。

再往前走就是蘇鳳英以前住的院子了。

寧王停下腳步:“我在外頭侯著,這里陰氣重,不宜久留,你自己控制時間。”

郁桑回頭:“嗯。”

今天起風了,多云,她獨自踏進院落,在一從遭揉踏的綠植當中一襲白衣明晃,一年長青的樹上會被風吹落下來的葉子都是去年冬天的老葉,葉柄柔弱不堪風吹,一一飄落。

蘇鳳英和兄長住的近。這個房子旁的院子就是她兄長蘇巡的住處。

郁桑推開蘇鳳英的房門,整個蘇府都有那種消散的蹤跡難尋的血腥味,唯獨這蘇鳳英的房間里沒有,反而還有種清香味,不是花香,也不像人工制成的香。走進去,是普通的少女的房間,家具雕花精美,粉帳垂珠,紗帷軟褥。

記憶雖然隨著原主的靈魂的離去漸漸消散,但這個身體還是本能被房里的書桌吸引。

上面空無一物,郁桑左右看看,右邊有個書架,架上書籍都在,整整齊齊。

她向書桌下的暗角伸手,當她一觸到某個鈍銳的地方,有個暗層攤開了。

里面放了一個本子,翻看,大概是用來記事的但日期不是連著的,估計原主也不經常動它。還有小珠子,小女孩的發飾,發帶等,有用到一半的胭脂水粉,有一把木頭小劍把柄上刻著“蘇鳳英的”。

她拿走那個本子,又走到書架旁,直接伸手拿下一本書,沒有書籍名,里面扉頁上寫到:

蘇靈的第二個

靈是蘇鳳英的字。

郁桑再從新翻開在書桌拿到的那本子的扉頁:

阿英的第一個

末了畫了四個小人,父親母親兄長和她自己。

郁桑環顧四壁,沒有再逗留,轉身要走,突然就覺得床那邊有什么。

她把床褥都翻開,沒有東西,也沒有什么機關暗層。

細細想一會,突然一掌拍碎一邊床腿,那里出現了劍柄,瞧著是木的。

她把木劍抽出。其實她也不需要把床腿拍碎,這床下有撐拖子,劍是放在上面的,不露出來,以郁桑的視角看像是放在床里的暗夾里。

這把木劍上沒有多余的字,原木色,有些分量,把柄不粗,適合女子握。

郁桑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么玩具,劍身隱隱流出桃木的木香,蘇鳳英的房間就是這個味道,但要比這木香濃一點。

這是把桃木劍。不用多想,郁桑也知這是蘇鳳英的法器。

她把書收懷里,帶劍去了蘇巡的屋子。

這間屋子比起蘇鳳英的就簡潔太多了,沒有任何一樣物件是多余的。

家具的布局和蘇鳳英房間相似。

她在這屋子到處找了,沒有找到什么重要的有關蘇家案子或陰鏢局的東西,到是有不少地方刻著字,例如“我兄長的”“阿英的兄長”“兄長”的字樣在床,書架,桌子椅子上都能看見。

蘇鳳英不常出門,兒時只跟在兄長后頭。兄妹兩一起玩,一起練術法,郁桑能感覺到蘇鳳英對兄長的喜愛依賴,這兄妹一直都過的很好。

原主的父親母親的屋子已經看過了,那里幾乎沒有東西,就連書房也沒幾本書,郁桑沒發現什么。偵察局來過人的,既然他們也沒找到什么,估計那沒有的東西也不重要了。

她最后看了眼蘇巡的屋子,微光投進來,細細看光處,灰塵輕揚。她輕輕合上門退出去。

寧宵帆還在原地,見她拿東西出來,也沒問什么,只說:“回去嗎?”

郁桑看著這天像要下雨,出門沒帶傘,這離東市又有些遠,便說:“回去。”

蘇府的大門在郁桑身后合上,發出厚重的轟聲,郁桑和寧宵帆上了馬車,她最后也沒有再回頭看,一路上抱著木劍低頭不語。

當然,她和寧王在一起時本來也沒話說。

她有點煩惱,那兩本本子揣懷里,位置沒放好,有點膈著胸。

回到寧府,該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寧王在她旁邊,郁桑朝西院走,他也沒停,郁桑就停下了,訕訕的問:“王爺,這……您回去用午膳吧,我這回屋休息了。”

寧王聽到這話好似有些不悅,看向郁桑,道:“怎么,不吃了?”

她的“嗯”字到口邊又咽下,換了句說:“回去歇會在吃,下午再出去走走。”看著寧王的臉色一直不見好,又加了句:“您要多吃些,看著氣色不是很好。”

寧王淺笑,一瞬而過,說:“無事。”說完轉身離開了。

郁桑松了口氣,昨天的那樣的飯局實在不能再來一次了。她快步走回西院,進了屋子,剛把劍放好,管家嬤嬤就進來了:

“王妃,午膳備好了。”

郁桑到了杯水,急說:“嬤嬤,不用了,我吃些糕點就好,實在也吃不下飯了。”

“是。王妃有什么想吃的糕點?”

“嗯……要昨天早上的雪花糕和黑米糕,還要脆皮麻花,酸渣團……就這些吧——”

雪花糕是年糕,又軟又儒,酸渣團主要材料是山楂。

管家嬤嬤笑了,王妃這哪里是吃不下,就只不吃飯貪嘴罷了。

“哦,對了,嬤嬤,下午我還出去,還帶侍衛嗎?”

管家嬤嬤回道:“侍從要帶的,子七那侍衛傷未好,下午應該是換個人,具體還得聽王爺安排。”

“哦~嬤嬤,你還沒吃吧,您去吃吧。”說著就動手牽著嬤嬤出來“點心在廚房吧,我自己去拿,您快去吃飯吧。唉,慢點,臺階了。”

管家嬤嬤就這么笑著被她拉到廚房,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王妃不是拉她一起吃飯,就是拉丫鬟們吃飯,剛開始她也驚慌著,幾天相處下來,發現王妃就是這個性子,也就隨著她來了。

府里仆人吃飯都是等主子用完餐才吃,自從王爺取了王妃,一部分人被分到西院,這些人就沒怎么死守這規矩,王妃一般都是自己來拿東西吃,不用人送餐,拿多少就吃多少,每天就只需管家嬤嬤告知一聲飯做好了。

這不,王妃和管家嬤嬤一起來,王妃這次拿了些糕點,沒動午膳,這點不太一樣,平日都胃口好的很的,芳芳就問:“王妃不用午膳嗎?”

郁桑心里滴血,今天午餐看起來就特別棒,聞著也超級香,可她和寧宵帆說她不吃飯了,不能轉身有去吃,那樣不就會讓寧宵帆看出來她不想和他一起吃飯嗎。所以她對芳芳說:“我沒什么胃口,這些你們吃吧,你吃飽點,下午出去逛指望你拿東西了。”

芳芳識趣的閉嘴了。圓圓在旁邊看了眼王妃,幫忙把糕點裝進食盒里。

郁桑回房,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蘇鳳英的記事本。

.

下午,郁桑準備出發了,芳芳去拿了把傘。

郁桑看著管家嬤嬤帶來的人,心底狂笑。好你個“大老鼠”,真是緣分,看我怎么整你。

她問:“你叫什么?”

那只大老鼠恭敬的回道:“回王妃,屬下老二。”

又是這種難以吐槽的名字,郁桑懶得去追究他為啥叫這名字,說:“呵,你我非親非故,我叫你老二,豈不讓你占了便宜?”

“屬下不敢——”

“我看你長得賊眉鼠眼的,我就叫你大老鼠吧,你覺得如何,這名字比什么老大老二老三好聽多了,配在你這也挺可愛的。嗯?”郁桑閉著眼說瞎話,她好像看到老二的眉頭微皺,再看又不是了。

老二訕笑道:“王妃說的是,大老鼠確實與屬下更配。”

“這是你說的,我就叫你大老鼠了。”她挑眉,施施然轉身。

今日東市里聚了不少人,午休完后的閑人不少,這里的人大多是平常的百姓,商戶,學童。

她來到韓逢的位置,沒往里人堆里擠,在人群外圍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一壺茶,一碟炒果。芳芳坐在她身旁,老二站著。她衣貌不凡不似平常人家,身邊又帶了丫鬟侍從,那侍從配長彎刀,牛皮作刀鞘,所以沒人嘗試靠近她。

韓逢今天接著昨天的故事說,說到那美顏逼逼霜把太蕓少主的傷治好,太老君依照約定讓那小青年的師傅和太蕓見上面了,然后兩人切磋制造機器本領,相處不錯什么什么的。

人堆里不時有人說話,郁桑總能聽到昨天那奶娃娃的聲音,軟濡濡的。

她看著韓逢站在桌子上左右蹦跳,表情豐富。

嘴里的果子嘎嘣脆,香。茶水解渴,入口微澀而后甘暢。

不知不覺,郁桑嘴角上揚,眼角噙著笑意。到韓逢這場子散了,她還是這幅模樣。

心里暖洋洋的,如你長期漂泊在外,終日不得安歇,回到家時才能好好吃一頓睡一覺。

看熟悉的街道對熟悉的人笑,沒有茫然不安,舒適自在。

韓逢坐在椅子上,離郁桑只有幾米的距離,郁桑已經叫了三盤果子,現在還在堅持嘎嘣這些炒果,看著韓逢數錢,開心的表情遮不住。

兩人就這樣對著沒說話。

韓逢數著數,突然“噗”地一聲,馬上用手捂住嘴。他莫名想笑,憋著了,埋頭數錢,就那么幾十個銅錢好像能數到天荒地老。

結果他掀眼皮子看時,正巧郁桑也是噙著笑看他。

兩人視線撞到一起。

“噗嗤!咳咳!”

“嗤!”

老二和芳芳:“???”

郁桑嘴里還嚼著果子,這一笑活把自己嗆著,趕緊喝口茶,緩過來了。

“韓兄,今日收入不錯啊。”她走近打趣道“不知夠不夠請我吃一餐。”

韓逢放下放錢的碗,拱手行禮道:“見過王妃。”

郁桑朝他擠眼,他看到了,秒懂。

“錢不多,請王妃小吃一頓還是可以的,也要到吃晚餐時間,王妃若不嫌棄——”

郁桑打斷他,說:“嫌棄,當然嫌棄。”

老二和芳芳:“呃……”

“我這有三人,你只能請一人。既然如此,今日我請你吃飯罷。”

“那小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于是乎,兩人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東市有很多小酒樓,郁桑悄悄跟韓逢報了飯店個名字,讓他自然的領郁桑來到自己名下的飯館。

不大,好在格局講究,每一處都分格的剛好,有私人空間感。

飯館叫“阿英”。

接地氣接的清新脫俗,跟什么醉仙,風長,美緣之類一看就是不一樣,在這條街上也算是鶴立雞群。

掌柜識的蘇鳳英的,看她進來,愣住了,眼眶發酸。

店里的小二手腳機靈,見人進門就跑過去招呼。

“各位客官,要吃些什么,本店有各地的美食,保有您愛吃的”小二熱切的遞了一本冊子,上面有吃食的名兒,芳芳接過。

郁桑朝掌柜的看去,感覺到蘇鳳英和這老頭不算親,但很熟悉,沒什么惡意。就沖掌柜微微點頭。

掌柜直到郁桑一行人上樓才反應過來,他拿著算盤的手止不住的抖,抬手在臉上摸了一把。

他們上了二樓,這家店生意不太好,二樓基本沒什么人,郁桑由著小二領到一間雅室,窗外有梨花。

梨樹高,枝丫入了窗框,數多小綠葉點點梨花,灰白的天色。

“看天是要下雨了。”郁桑入座,倒了壺茶。

“嗯,看著像。”韓逢說“盼著他別下下來,我今可沒帶傘。”

郁桑一笑,對芳芳說:“你下去買把傘去。”

芳芳答了是,就趕緊下去了。這條街都是吃的,買傘還要去旁邊的街上。

“哦,對了,大老鼠,你出去待著吧。”

“屬下……”老二也不知道為什么王妃要調開他。

“不要咯嗦,下去叫小二上壇小釀。”郁桑冷言道。

老二有些為難,不太放心這個韓逢,遲遲沒有退下。

郁桑見他沒立即動作,想了想也就作罷,怎么他也是王爺身邊的人,無奈說:“得了,大老鼠就是大老鼠,看到吃的就不動,趕都趕不走。你去要些紙筆來,我和韓兄討論要討論話本子,你若是不喜聽就退出去。”

老二抿了抿嘴,開口:“是。屬下這就去。”他下樓要了酒和紙筆,心里有些不放心那個韓逢。

雅間里,趁著芳芳和大老鼠離開的時間,郁桑和韓逢急急忙忙對“暗號”。

“天王蓋地虎,我是南邊安徽來,平時吃瓜愛喝酒。”郁桑說。

“呃,寶塔鎮河妖,我是BJ朝陽區,平時……平時宅吧,好像。”韓逢說

其實沒什么暗號,只是郁桑想在確定一下。

二人伸手擊掌。

出奇的如老友般的默契。

他們各自簡單說了下自己咋來的,是什么身份,干啥的。

韓逢算是魂穿,帶著前世的記憶。

他來到這里,原主八歲,也叫韓逢,現在是個武師,之前一直在外修煉,武器是劍,回帝都是為了參加九月的武師大賽。

他們互相看了眼,得出同一個結論: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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