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個月新兵生活過去了,在南京郊區新兵營的魏大海和商軍在部隊嚴格而殘酷的軍政訓練下,已經從一個調皮搗蛋的小混混,蛻變為一名言談舉止都頗有兵味的戰士了,這讓受妹妹江虹昕委托特意去看望他倆的江虹韻有些驚訝。
感慨之余江虹韻寫信給江鑄成,把自己所看到的魏大海和商軍的可喜變化告訴他,也試探著為妹妹打聽一下那位王小波的情況。江鑄成回信告訴他,王小波同樣在部隊表現的很優秀,不僅身體素質棒,而且悟性很高,訓練非常刻苦,是新兵連公認的表現最好的幾名新兵之一。這讓一直在部隊醫院工作,沒有基層部隊體驗的江虹韻第一次對部隊大熔爐這一說法有了全新的認識,也讓她對三個原本印象很差的混小子有了嶄新的轉變。
結束了新兵訓練后的魏大海分配到軍區下屬的野戰軍部隊,開始了殘酷的軍事專業訓練,而商軍則因為清秀文靜的長相被分到了軍區政治學院勤務連,成為院保衛部范和平參謀的手下。
同一時間,遠在東海邊防的王小波新兵結束后,正巧遇上組建我軍第一支海軍陸戰隊,到江鑄成他們支隊來挑選隊員,結果江鑄成和王小波一同被選中,成為了這支神秘之旅的第一批陸戰隊員,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光榮夢想。
消息傳到江虹韻這里,她手捧江鑄成的來信,心緒復雜。一方面她為心愛的人能夠成為千百人中的佼佼者而高興,同時也更加為他擔心,因為她每年都隨醫院的醫療小分隊下部隊巡回診療,親眼見證過偵察兵部隊的艱苦訓練和危險性,然而她不知道戰爭離他們都已經很近很近,一切都來的非常突然。
兩個月后,總部下達了抽調部分官兵赴邊境參戰的命令,軍區受命組建一個整編團,開拔前線。
消息傳來,所有官兵都義無反顧地報名,接受祖國和人民的挑選,江虹韻也報了名,最終她被批準加入團衛生隊,成為一名戰地醫護兵。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整裝前往參戰團報到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楊泰山和范和平的名字,尤其是楊泰山還和她在一個衛生隊,而一直被認為高干子弟且有些散漫的范和平也出現在參戰人員名單中,江虹韻原本已經平靜的心又一次泛起波瀾,她不知道他倆報名參戰是不是和自己有關。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妹妹江虹昕從王小波家里給她打來內部長途,告訴她,魏大海和商軍這兩名剛入伍的新兵竟然也都報名參戰了,他倆將成為和自己一起奔赴前線作戰的戰友,她再一次感慨這世界很大,又很小。
在到達指定區域集結后,江虹韻和楊泰山、范和平不期而遇,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有些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該說什么。
還是范和平先開口了:“呵呵,這回好了,咱們成了并肩作戰的戰友,希望我們都能夠活著回來,生活是美好的。”說完主動伸出了手。
楊泰山一把握住范和平的手話里有話地說:“范參謀,救死扶傷是我們醫護人員的職責,你是政治學院的參謀,為什么要參戰啊?”
江虹韻忙打斷說:“哎,范參謀我問你,商軍不是和你在一個學院嗎?他是新兵怎么也報名參戰了呢?”
范和平贊許地說:“哦,這小子別看外表文縐縐的,可是畢竟是軍人后代,身上流淌著軍人的血脈。這回我在學院第一個報名后,他緊接著也報名了,而且態度堅決,是個好樣的。”
說到這里,范和平忽然詭異地一笑說:“聽他說,和你的那位,還有你妹妹他們都認識,趕明我做東,咱們三個,再把商軍和他那個偵察大隊的戰友一起找來搓一頓。這一上戰場,咱們可都是相互依靠的后背了。”
江虹韻沉默不語,她的心里在思念著遠方的江鑄成,自己這一走,真的生死不明,她覺得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他說,可是她更加沒有想到,此刻的江鑄成和王小波,也正在已經報名參加赴西沙守衛祖國海疆的陸戰分隊。
東海前沿海軍基地,已經被批準參加守衛西沙陸戰隊的江鑄成和王小波,正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聊天。
半年時光,王小波也已經鍛煉得很有兵味了,寸半的頭發,黝黑的臉龐透著一絲成熟,一件長袖海魂衫被身上結實的肌肉緊緊裹著。他小聲問江鑄成:“成哥,這回你去西沙為什么不告訴叔叔阿姨和虹姐?咱這一去可就是大半年。”
江鑄成轉身笑著問:“那你告訴家里和虹韻妹妹了嗎?”
王小波沉默了一會說:“我當兵時就發過誓,不混出個樣子來,絕不見他們,我還是不說了,免得他們擔心。”
正在這時,通信員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對王小波說:“你……的……加急電報……”
王小波一愣:“沒搞錯把,我的電報……”
江鑄成接過電報遞給他說:“趕緊看吶”
王小波這才撕開電報封條,打開一看呆了,盯著電報一動不動。
江鑄成接過電報一看,是江虹昕發來的,上面寫著:“我姐和大海、商軍報名參戰馬上就走。”
江鑄成拿著電報的手微微顫抖著,王小波忽然想起什么:“成哥,趕緊打個電話去吧。”
江鑄成爬起后朝營區狂奔,王小波在后面猛追。
南京城古城區一條頗具西洋特色的幽靜小街的一家飯店二樓包間,范和平做東的告別宴正在進行,應邀就坐的有楊泰山、江虹韻、魏大海和商軍,還有飯店的老板,也是范和平的發小,同為部隊子弟的邱家暉。
邱家暉端著酒杯感慨地說:“哎呀,和平,這里除了我外,你們都是準備上戰場的軍人,和你們比我真覺得活得丟人。我爸也一直希望我成為像你們一樣的軍人,可我就壓根不是那塊料。現在你們馬上要走了,我敬酒你們,什么也不說了,都在酒里,干了!”
范和平一飲而盡說:“家暉我告訴你,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回瞧得起自個,這是我做出的最爺們的決定。我爸昨天請我回家,第一次像戰友一般給我倒酒,還……還給我敬酒……就沖這,即使哥們戰死或打殘了也無怨無悔……”范和平有些動情了。
楊泰山端起酒杯對范和平真誠地說:“范參謀,以前我們倆有些積怨,相互敵對。這次能夠和你并肩作戰,我為過去的一切道歉,希望咱倆從此成為一輩子的生死兄弟和好朋友。”
江虹韻抹著眼淚也端起了酒杯,范和平對桌上的人說:“來,所有人一起舉杯,為了我們勝利凱旋,干杯!”
“叮鈴鈴”吧臺里的電話響了,邱家暉過去接聽后對范和平說:“找你的”
范和平接過電話一聽,竟然是醫院宿舍管理員李有財老伯。李老伯告訴他,自己是繞了好幾個彎才打聽到這里電話,讓他轉告江虹韻,馬上去他家接聽長途,說是小江姑娘的海軍長途。
江虹韻拔腿就跑,范和平對愣在那里的魏大海和商軍說吩咐道:“快,你倆跟上保護她。”
魏大海和商軍挺胸敬禮道:“是,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