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浩滿頭黑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雖然只有四歲,可擁有后世十歲兒童心智的趙浩自然知道娃娃親是個什么梗。
以后一個流著鼻涕的小丫頭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郎君?趙浩一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爸,能退掉嗎?”趙浩悻悻問道,那一臉的不情愿看得趙清山直心疼。
真想給自己來一大巴掌!趙清山抬頭望著屋頂,本想在這長安求個安穩,然后教幾個孩子讀書,不讓兒子木秀于林。陰差陽錯,趙清山自己倒是成了長安里最別致的那根木頭,兒子也因為自己要早早背負許多東西。
“退不了啊!”趙清山苦澀一笑,如果換成其他的事情,興許有環轉的機會。可是涉及到女帝,李二陛下不會給趙清山商量的余地!自己挖的坑,要兒子來填,趙夫子也算醉了。
“什么退的了退不了?”端著一碗粥進門的老酒鬼看著趙清山父子奇特的臉色,一臉好奇地問到。
趙清山揉了揉臉,滿是意興闌珊說道:“李淵認可我為義子,李世民想給我封王,我沒答應。”
“沒答應就沒答應唄,多大的事兒?”老酒鬼毫不在乎。經歷了國仇家恨,死里逃生,老酒鬼已然不在乎什么榮華富貴。
趙清山頓了頓,將老酒鬼被封為周國公,趙浩為世子,李二賜婚趙浩與武二娘子的事情和盤托出。
老酒鬼端著粥考慮良久才道:“這是好事啊,雖然某不在乎榮華富貴,但是小浩成為勛貴是好事。至于賜婚,也沒啥大不了的吧?”
聽了這話,趙浩哪里干得?嘟著嘴一臉煩躁的說:“義父,你不明白,代溝!代溝!懂嗎?”
都說三年一個代溝,這趙浩和武二娘相差千年,其中的代溝的深度是否有如同地球到月亮的距離那樣長?
“屁個代溝!”老酒鬼一巴掌拍在趙浩的頭上,罵罵咧咧道:“平時多精明的兩個人,今天都魔怔了?虧得你們是未來人,不知道皇帝賜婚不可逆?再說了,不能讓你爸教那武二娘?”
“對呀!”趙清山雙眼一亮,老酒鬼這個說法沒毛病!趙清山立刻開始蠱惑:“兒子,要不咱從了?過些日子,咱去把車弄回來,等那武二娘長大些,就讓他跟著我學習知識,這樣你們學的,看到的都一樣,就沒有代溝了呀!”
趙浩到底是孩子,哪里經得起蠱惑?所以有些動搖道:“這樣能行?”
“能!”趙清山篤定道:“爸一定給你培養一個出色的媳婦!”
“煩躁!”趙浩小嘴一撅,不滿說道:“先這樣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看著兒子妥協,趙清山心中送了口氣。若是趙浩不答應,趙清山還真沒辦法,他不可能強制兒子接受這個安排。
此時,李二陛下卻未能讓封賞一事定下來。
“陛下,臣昨日下職以前,收到老供奉傳旨,封賞宇文拓為上輕騎都尉、周國公,封賞陳巨為武校尉、長安縣子。”中書令封德彝那些朝勿走出隊列奏表道:“然臣竟然不知這宇文拓、陳巨為何人,因此,臣令人翻閱這些年的軍功薄,竟未發現宇文拓的名字,那陳巨但是在列!陳巨之功,不足以一轉,且早已按照軍功撫恤!宇文拓本無軍功!此臣請陛下收回成命,勛貴不可輕封,更不可亂封!”
封德彝說得有板有眼,唐重軍功,特別是武德年間,幾次征戰,不論死活,立功就會按照軍功封賞,若是正主死亡,則降一級撫恤家小。正因為嚴格的軍功制度,大唐府兵們才會悍不畏死。如果隨著李二的意,胡亂封賞,這日后若是再起烽煙,大唐府兵可還會為大唐效死?
若是別人反對,李二自當斟酌。可眼下,封德彝出來反對,這讓李二心中頗為不爽。因為封德彝正是山東士族當下的領頭人。與封德彝相比,崔潛和錢越只是大一點的蝦米。說到山東士族,不得不提玄武門之變。玄武門事變之前,山東士族是李建成最大的依仗,若非關隴新貴支持李二,李二哪有成為皇帝的可能?正是李淵陛下放任兩個派系爭斗,才會有玄武門之變的發生,畢竟關隴貴族手握大唐一大半的軍事力量。所以,同山東士族爭斗多年的李二陛下的第一反應就是山東士族為了錢、崔二人刻意反對,彰顯士族力量。
李二陛下面帶笑意,聲音卻有些冷咧:“封卿,此事朕意已定,中書省只需擬旨,然后讓尚書省執行便是!”
唐代,中書省負責決策擬旨,門下省負責審核,尚書省負責執行。封德彝正是中書省一把手,大唐幾個宰相之一的中書令。
“陛下,此旨,中書省不能下!”封德彝正色直言,其實封德彝并非為了反對而反對,更不是因為崔潛二人的事情反對。封德彝之所以反對,正如同他的理由一樣。作為歷史稱贊的賢臣,封德彝不會故意與皇帝做對。
“呵呵!”李二陛下一聲冷笑,語氣如同寒冬:“若是朕非要中書省擬旨呢?”
“可,陛下只需說明理由。臣自當照辦!”封德彝寸步不讓。
“沒有理由!”李二陛下怒氣攻心,爆喝道!即便冷靜,有些理由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告訴群臣,那樣將會讓趙清山處于風口浪尖!李二陛下還做不出卸磨殺驢的腌臢事情。
只見封德彝將頭上的官帽一摘,附身跪地道:“老臣近日總覺身體不適,已無力輔佐陛下,請陛下憐憫,準許老臣歸老!”
李二陛下豁然從榻上站起,右手顫抖地指著跪在地上的封德彝。顯然李二陛下已經到了暴發的邊緣。
“封卿,你這是要逼朕?”李世民面色已然鐵青,話也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封德彝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無聲反抗。
越是這樣,李二陛下的牛脾氣越是無法消弭!只見李二陛下大手一揮:“準!”
“陛下不可!”文官隊伍立即有人站出來反對,是王珪!
“陛下不可啊!”
……
王珪出列,山東一系的官員無不站出來反對!
可是越是這樣,越適得其反!
李二陛下直接拂袖離去。
山東一系的官員們如喪考妣,埋著頭失魂落魄地離開。
房杜二人對視一眼搖搖頭,退出了太極殿。還未走出太極宮,劉太監再次出現在房杜二人面前:“二位,陛下有請!”
這次劉太監說完沒有直接離去,而是繼續向前追趕,終于,來到一個紫袍官員面前,劉太監駐足說道:“魏公,陛下有請!”
魏征對著劉太監一禮,然后轉身向東宮走去。
東宮,李世民的書房內,房杜二人和魏征幾乎是接踵而至。
一番見禮之后,房喬率先提問:“陛下,為何非要封賞宇文拓?密國公(封德彝的爵位)所言不差。”
李世民沒有接房喬的話,而是盯著魏征道:“玄成,你如何看待?”
魏征拱手沉聲問到:“陛下當真要臣說?”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示意魏征說下去。
“陛下,臣亦以為密國公言之有理!”魏征說道:“國法不可亂,功勛制度乃大唐強國強兵根基不可亂!”
李二陛下吐出一口氣,苦笑道:“朕何曾不知?三位愛卿且看看這個吧!”
說罷,李二陛下拿出三張畫卷,鋪開放在桌上,然后對畫上的東西解釋了一番。
“陛下,莫非此物是宇文拓所獻?”杜如晦問到。
“不是,只是這獻畫之人,不能封賞,卻與宇文拓關系非淺,朕只能封賞宇文拓!此番叫三位前來,是請三位將封賞落實。明日朕帶你們去見見獻畫之人,再讓三位愛卿看些東西!”面對房、杜、魏三人,李世民終于將理由講了出來。
房喬、杜如晦和魏征領命以后便各自執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