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丘罪己？李二陛下覺得五姓七望的腦袋簡直銹逗了！堂堂大唐帝國第二代皇帝，勢必要成為天可汗第二的李二陛下覺得會因為一會飛的球罪己？更何況，始作俑者趙清山現在正在天牢蹲著！別開玩笑了，罪己？這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朕，李世民，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打掃一下衛生，清理一些蛀蟲而已！

“諸卿，莫非俱是這個意思？”李二陛下直接忽略崔潛，冷眼掃視了遍群臣。

那冷咧的眼神，如冰冷鋒利的唐刀刮過，殿中文臣們竟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而，總有人認為，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當然，他們更多的是相信另一句話：法不責眾！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

文臣隊伍里，除去李二陛下秦王府一系的親信，沒有跪在地上附議的僅余尚書右仆射裴寂和內史令蕭瑀。看著眼前這一幕，李二陛下臉上鐵青。雖然是他自己主導了整個事情，可是，李二陛下沒想到會有這么多朝中重臣與世家大族一起反對自己！這讓李二陛下有些騎虎難下！

裴寂本是李淵好友，算是看著李世民長大的，所以，在這個時刻，裴寂自然不會站在李世民的對面。蕭瑀則是老神在在，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

房杜二人對視一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事情大條了！可是，讓李二陛下一個人直面群臣舌戰群儒，是不行的！作為李二陛下心腹，房杜二人自然需要以李世民陛下為中心，以大唐建設為基本點！

“上？”房玄齡向遞了一個眼色，表示詢問！

“上！”杜如晦點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

得到隊友的答復，房玄齡整理了一下衣衫，準備開啟團戰模式！說時遲那時快！武將隊伍里突然滾出一坨黑色物體，硬生生打斷了房玄齡做好的一切準備。只見那黑色物體一溜煙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嚎啕道：“陛下啊！救命啊！陛下！”

看著地上跪著的黑色活寶，李二陛下臉上愁云盡去，一臉疑惑：“知節，你這是咋了？”

程知節抹了一把淚與鼻涕共存的老臉，然后嗚咽著說道：“陛下，臣聞昨日飛離長安的人叫做趙清山，就是前些日子臣想抓來拷問之人！如今這人成了仙人，焉知是否懷恨在心？指不定哪日此人又飛天而來取俺性命！臣未死在戰陣之上，若是稀里糊涂死在家里多冤屈呀！”

“那知節要朕如何救你？”李二陛下聽著程知節的胡攪蠻纏，心中偷樂，卻騎驢下坡地問到。

“陛下，還是別讓那人回來了吧！”程知節眨巴了一下眼睛，遞出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然后繼續說道：“陛下，俺不怕死！不讓那人回來，臣也算是為著朝中同僚著想！”

“胡說！”聽到這里，一眾文臣哪里不知道程咬金的打算？想這樣糊弄過去，怎么可能？崔潛穆然起身，指著程咬金說道：“宿國公，那趙清山回不回來，與汝何干！又為何會牽扯其余大臣！某等請陛下祭天，告慰神靈，此乃滿城百姓的意愿，國公勿要胡攪蠻纏！”

“怎么沒關系了！”程咬金一臉正色：“那趙清山能為躲避陛下乘風逃逸，崔侍郎焉知此人不會對某記恨在心？再說了，前些日子各位御史彈劾趙清山，難道不算得罪此人？告慰神靈，說白了崔侍郎是想那人回到長安，可崔侍郎焉知此人回長安以后不會對某和御史們進行報復？若是出事兒，崔侍郎擔待得起？”

“你！”崔潛被程咬金的胡攪蠻纏氣的是一佛升天一佛出世！

“我什么我！”程咬金眼睛瞪得斗大，瞪了一眼崔潛，然后環顧四周道：“反正俺老程大字不識，賤命一條，只是諸位御史可否承受得住趙清山的報復？”

這是威脅！紅果果的威脅！跪在地上的群臣們有些退卻了，尤其是御史們。再跪下去，或許真要暴斃家中，只是動手的是趙清山還是百騎，這值得商榷！

這是個神助攻啊！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然后眼睛一亮！

“陛下，臣以為，宿國公言之有理！”房喬果斷站出來贊同程咬金的觀點！

“臣附議！”杜如晦站出附議！

“臣也附議！”裴寂走了出來，到了這個節骨眼，哪里還看不明白這是李二陛下一手主導？裴寂不光自己站了出來，還給蕭瑀遞了一個眼色！

能混到緋袍以上的，那個不是人精？更可況身穿紫袍的內史書令蕭瑀？

“臣亦附議！”蕭瑀面無表情，出列附議！

“臣等附議！”軍方將領自然不落人后，俱出來支持程咬金的說法！

朝堂的情況來了一個大逆轉，李二陛下會心一笑，該收官了！

“諸卿，既然談到趙清山，朕便為大家說道說道。其一、朕與趙清山有過幾次會面，此事玄齡和克明清楚。其二、朕不認為趙清山是所謂的仙家，他只是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而已。其三、知節不必擔憂，趙清山并未逃離長安，此時正在天牢羈押。最后，既然子不語怪神亂力，還望諸卿以后莫要借題發揮，真當朕的刀斧不利焉？”

最后這一句，李二陛下冷冽的語氣不禁讓文臣們頭皮發麻。

完了！崔潛，錢越心中一冷，面色慘白！法不責眾，自己二人卻是領頭之人。

“臣愚鈍，以臣之智已不足為陛下憂，為萬民謀！臣請辭，望陛下恩準！”跪在地上的錢越伸手摘掉頭上的官帽，深伏不起！

崔潛臉上慘白得滲人，錢越辭官，回到蜀中依然是家主次子，下任族長的有力競爭者。而自己，雖是次房長孫，但博陵崔氏族中競爭空前激烈，此事一了，家主之位基本無望！崔潛雙膝一軟，深深跪下：“臣亦請辭！望陛下恩準！”

然而心中最無力的并不是二人，是湯陰張允文和吏部侍郎劉維。二人已經面死如灰，此間事了，諾大的長安再無二人立足之地！“臣等請辭，望陛下恩準！”張劉二人努力收拾著情緒，卻不知說出的話，竟略微帶有哭腔。

“劉維、張允文！”李二陛下語氣凌冽。

“臣在！”

“聞風奏事乃御史之職，爾等已然僭越！然朕念你們這些年來也算兢兢業業，再者大唐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時，就此從輕處置！爾等且權知一縣，以觀后效！”李二陛下此行目的并不是這些小魚小蝦，也因此從輕處置！

“恭謝圣恩！”本以為仕途就此終結，如今李二給了二人一次機會，張劉二人喜出望外慌忙謝恩！

李二冷漠揮了揮手，然后看著跪在地上的錢越和崔潛。“錢越、崔潛，汝二人可知罪？”

“臣知！”錢崔二人哪里還能辯解？只能躬身聽罪！

“好！爾等既然知罪，朕便不再多說，準你二人致仕！望你二人此去返鄉好好反省！退朝！”李二陛下說完就拂袖離開！

一眾大臣們也一一退去，只是誰也沒有去理會錢崔二人，這讓二人心中不禁有些悲涼！

大唐，離開誰都一樣運轉！雖然錢崔二人致仕離開，可那些政務立即有人接手。能借此機會拿掉五姓七望兩個重要職位，李二陛下自然喜聞樂見！一路走著，李二陛下都面帶喜色。只是來到書房，看著眼前高高的一堆奏章，李二陛下又有些高興不起來。也罷！埋頭苦干吧，還有件事情等著解決呢，李二陛下自嘲一笑，開始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