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臘月十九,趙清山父子已經來到長安一個多月了。昨日的熱氣球安裝和試飛,讓趙清山起床以后才發現自己腳痛手酸。
強忍著酸軟,趙夫子甩了甩手臂,開始一天的授課生活。
辰時四刻,正是趙夫子打開私塾大門的時候。與此同時,長安城東市,迎客樓內人滿為患!只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坐在案邊,拿起手中的驚堂木狠狠拍下!
“啪!”
然后中年書生口若懸河的開講:“各位老少爺們!今天開始說《三國演義》第二冊,同時某東家的書房墨幽軒也正式開售這第二冊,若是諸位想先一睹為快的,可以去墨幽軒買來看。喜歡繼續聽某講書的某在此謝過!好了言歸正傳,卻說張飛因關公放了上流水,遂引軍從下流殺將來,截住曹仁混殺。忽遇許褚,便與交鋒;許褚不敢戀戰,奪路走脫。張飛趕來,接著玄德、孔明,一同沿河到上流......”
那講書之人一開口,便停不下來,一直從第四十一回講到了四十三回。然后不管諸位聽客幾多不情愿,講書的書生都不在開口。聽書客們也習慣了講書書生講一點然后就閉口的原則,就如同中年書生習慣了一眾聽客那能見他千刀萬剮的目光一樣!嘿!若是眼神能殺人,這會兒中年書生已經死去活來一萬次!
迎客樓里雖然人滿為患,可到底沒鬧出點事情來。而長安城另一個人滿為患的地方卻差點打了起來!這個地方就是墨幽軒!
卻說墨幽軒在前一日公布了今天發售第二冊《三國演義》,書店掌柜鄭符早早的到了門口。只見黑壓壓的人群竟然堵住了進門的路!鄭掌柜只能繞道后門,進了書店。辰時四刻,墨幽軒正式開門營業。
“店家,某要四本!”
“店家,某要十本!”
......
擁擠的人潮一浪一浪地涌向墨幽軒的門口,似乎要將那大門沖破!
“諸位!諸位!還請同往常一樣排隊購書!”被擠得大汗淋漓的鄭掌柜拿出一根胡凳,然后站上去大聲吼道:“諸位,請不要擁擠!今日,本店備了兩千本《三國演義》第二冊,所以諸位不需要考慮買不到書!請大家排好隊,每個人限購兩本!”
既然都能買到書,就自然沒有再擁擠的道理。人潮暫歇,也漸漸安靜。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掌柜的,這兩本書不夠啊!某是劉國公府上的,家主讓某一定要帶十本回去!”
“就是!掌柜的,兩本不夠!某是申國公府的,家主也讓某帶十本回去!”
......
前來購書的竟然大多都是達官貴族府上的仆從。可是,狼多肉少,哪能全遂了他們的意愿?鄭掌柜只能再度抱拳行禮致歉:“對不住了各位,某無法兼顧諸位這么多要求,東家有過吩咐,只能保證更多人買到書,至于不夠的還請改日再來!今日沒人限量兩本,明日限量五本,后日限量十本,之后不再限量!請諸位原諒則個!”
“不成!某今天必須要十本!”劉國公府上前來排隊的仆從哪能答應?這拿不到十本書回去,如何復命?
“對!必須要十本!”申國公府的仆從也不答應。
“國公府怎么了?了不起?店家說了要照顧大多數人呢,爾等怎么如此強買?”一眾排隊的人自然不答應了,你要是買了十本,興許排后面的就買不到了!
作為當今國舅,天子近臣,劉國公長孫無忌可謂風頭正盛。府中的仆從自然也有些眼高:“哼!國公乃是當今皇后的兄長!申國公乃當今皇后的親舅舅!莫非你這墨幽軒這點情面也不給?”
聽到這些,一時間一眾買書的人都不接話,劉國公長孫無忌和申國公高士廉可謂真正的皇親國戚,雖然買書中也有其他公府仆從,只是為了一本書交惡,實在有些不妥!
鄭掌柜不是鄭氏嫡出,只是一個庶子,不然也不會來做掌柜。但能做墨幽軒的掌柜,至少是鄭觀音和鄭秀卿姐妹二人的心腹,經歷過玄武門一事之后,鄭掌柜也算經歷過大場面,這種小事有什么畏懼?只見他冷臉說道:“喲,這位爺好大的威風!莫說你只是國公府的仆從,就算你家國公爺親臨,也得客客氣氣的,某鄭氏一族,可不受人恐嚇!此書,愛買則買,不買滾蛋!”
“你!”那劉國公府和申國公府的仆從奮袖出臂對著鄭掌柜怒目直視,幾欲動手!
“好了!諸位切莫爭吵,就聽掌柜的每人兩本便是,你二位也不消考慮回去交不了差事,某是李客師,二位回去就說是某說的便是!”一個青袍青年站了出來,是李績之第李客師,在這長安城里,素來為人公道,也有些名頭,兩句話就將爭端消弭于無形。
鄭氏掌柜立馬上前一步抱拳致謝:“原來是二郎當面,二郎素來公義,便聽二郎之言!某立馬開始售書!”
就此,買書的人群再度恢復成四列,有條不紊的開始買書。一直延續到午時,兩千本三國竟然再次兜售一空。看著沒買到書的人,鄭掌柜也無可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明日等印坊將書本送來再售
洛陽,五十年后的神都,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最終,馬車停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閣樓面前。只見閣樓的門楣上掛著一塊牌匾“墨幽軒”,待車上貨物全部卸完,一聲高喝伴隨著鑼鼓聲響起:“風靡長安的新書《三國演義》開售了!”
幾通鑼鼓和叫喝聲響罷,只見一些豪門大院的大門次第打開,然后一個個仆從,出了大門奔向那古色古香的閣樓。
此時,長安就是洛陽的風向標,七百里的距離并不遠,騎馬奔馳也就兩天的事,所以長安發生了什么,作為黃河流域的另一個政治文化中心,洛陽總能最快知道。所以《三國演義》的大名,洛陽城里的人早有所耳聞!
也正是如此,當日《三國演義》在洛陽正式開售,前來購書的人就絡繹不絕。一馬車的《三國演義》竟然在一天之內被搶購一空!而且還是在每人只能購買一本的情況下被搶購一空。長安洛陽《三國演義》同時脫銷!
面對此等情形,洛陽墨幽軒只能快馬加鞭奔赴長安,要求長安的作坊能多刊印一些。
同一時間,漢中至長安的官道上,銀甲小將風塵仆仆進入了驛站!
“見過將軍!”驛丞慌忙行禮。
只見那銀甲小將,一躍下馬,然后將馬匹留在原地,邊往內走邊吩咐道:“速速備些吃食,給本將換匹快馬,對了,再備些干糧和清水!”
“諾!”驛丞慌忙回應,然后去準備去了。這種情況,至少都是五百里加急,驛丞可不敢耽誤。若是耽誤,驛丞幾顆腦袋都不夠砍!
片刻功夫,驛丞就依照八百里加急的規格帶著吃食前來,只是些簡單餅和一塊肉,還有些清水。
看著銀甲小將狼吞虎咽,驛丞不由得憂心問道:“這位將軍,可否是哪里出了大事?竟然勞煩將軍親自急報?”
那銀甲小將繼續埋頭大吃,只是嘴里蹦出一句話:“沒啥大事情發生,驛丞多慮!某百騎統領,身負陛下密令,所以才急了些。不過驛丞放心,你這八百里加急的規格沒有迂制!其余的就別問了。”
大唐驛站有些嚴苛的制度,八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三百里加急、所用馬匹、食物都有嚴格的規定。既然用了八百里加急,驛丞自然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不過,既然銀甲小將是百騎統領,驛丞便不再多問。
銀甲小將快速吃完東西,帶著干糧清水,騎上快馬再度絕塵而去!